第35章 无法救了
我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聂老师，外面马上要下特大暴雨，你能开一下广播，叫同学们都留在室内，不要出来活动，好吗？”
聂灵雪将双腿交叉，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下暴雨大家都会自动避开，这是一种本能。而且，下暴雨就下呗，为什么我特地跑来告诉她，要她开广播？
聂灵雪的眼神甚至有一些复杂的神色，我猜得到，肯定她是认为我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想借机进来和她搭讪。
都怪我做事太心急，要不是刚才那一摔，她也许会听从我的建议。
但是现在，一切都给我搞砸了。我心里非常懊悔。
我不知道鬼月亮出来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我不想因为我没有发出警告，而让无辜的同学们受到伤害。
“我们这里又不是天气预报，要开广播有程序的，你走吧！” 聂灵雪直接向我下了逐客令。她的语气冷冰冰的，没有 一点生气。
我肯定不能这样离开啊。
可是没有办法，她不相信我。我望了聂灵雪好一会儿，诚恳地说道：“老师，外面变天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出来看看！”
聂灵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你走吧。”
我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讨了个无趣，还给人当成变态和神经病，心里真不是滋味。
我走到门口，就这一会的功夫，天压得更低了。
周围，不，应该是整个世界都非常安静，静得可怕，掉针可闻。
四周没有一片风。
再怎么闷热的天，也是有风的，可是，我现在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
整个世界极端压抑。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这究竟怎么了？
抬起头，那鬼月亮在天上仍旧扩散着黑色光芒。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在我背后，响起了一阵惊慌的话语。那是聂灵雪老师。
我闻到一阵淡淡的体香，聂灵雪已经站在我的身旁。
“那，为什么会这样？”
我朝她的手指看过去，吓了一跳。
只见天地间只有两种颜色：黑和白。
天是浓黑的，树是深黑的，地上是淡黑的，而教室楼、实验楼、宿舍都是白色的。
在校园上走动的同学，是白色的。
苍白的脸，惊恐的眼神。他们张着嘴巴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世界，就像是一幅巨大的黑白照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经》上只记载鬼月亮出来要赶快回避，可是会发生什么却没有说。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聂灵雪抓住我的手臂，眼睛中透露着一丝惊异。
“老师，我，我也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不行，我要进去做广播。” 聂灵雪转身进去了。
不一会，广播里就传出了聂灵雪温婉可人的话语：“各位同学，请留在室内，不要出来活动……”
说了这几句后，就没有声音了。
我听见里面发出哗啦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聂灵雪跑了出来：“广播坏了！”
她在广播室门口，朝校园里走动的同学大叫道：“喂，你们快点回去！”
可是，我可以感觉得出，那几个同学肯定听不到她的声音。因为他们并没有理她。
一会之后，她的声音就有些嘶哑了。
“啊？那是？”聂灵雪说道。
我看向天边，只见在远处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正在朝我们这边急速地飞来。
那东西的速度很快，一会后，就到了我们学校不远处。
这时候，四周突然有了声音。
那是……
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由远而近，冲我耳边响起。
聂灵雪脸色苍白，大声地朝我说着什么，我却没有听到。
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是了，那是在那团黑色的东西中发出来的。
不一会，那团黑色的东西已经到了我们眼前。
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
那样的一种黑色，不是我们关灯之后的那种。而是周围像是泼了一层墨一样，浓黑，混沌，黑蒙蒙一片。
这时候，我才看清，在后面，影影绰绰地有着一大群人影。
那是……鬼？
我打了一个寒颤。那些黑色中的人影是什么东西？
我极力地看过去，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
那些人影来得很快，在黑暗之中，那跑在最前面的依稀是一个长着硕大头颅的人形动物。
那头颅，是一个牛头！
那是地府里的牛头鬼差？
它的后面还跟着不少人，有青面獠牙的，有头部少了一半流着脓水脑汁的，有掉了眼珠的，有断胳膊的，有开膛破肚不断从里面掉下内脏的，有不时从身上掉血肉的……什么都有。
虽然害怕，但我还想再看下去，但这时候，聂灵雪捏了捏我的手臂，她似乎非常惊异。紧接着，我就感到她抱紧了我的手臂。
在这种诡异情景下，有谁不害怕的？
我自然也是非常害怕，要不是有一个聂灵雪在身边让我感觉到活人的气息，只怕我早已晕菜了。
我这时才看到，在那群人即将经过的路中央，有一位我们学校的女同学。
那女同学我认识，是学生会记者部的，叫何丽。这时候，何丽正惊恐地往回走。
可是，却来不及了。
聂灵雪见状，急忙就放开我跑出去。
但是，那群人从路上经过，一下子就将何丽的身影给淹没了。
我啊了一声，急忙走过去拉住聂灵雪。
再看向那些人，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它们在那团黑包的包裹下，跑到前面去了。
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何丽的魂魄一脸惊恐，被那群人带走了。
一会之后，黑暗逐渐消失。
那些鬼，就像不曾存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又过了一会儿，整个世界就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恢复了生机！
“喂，你这同学，快放开我！”
我的耳边传来了聂灵雪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吓了一跳，原来我倒在了地上，我的头枕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刚才是发了一场梦？
如果真是梦，为何又如此真实？
我急忙站了起来，向聂灵雪说对不起。
“老师，刚才得罪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聂灵雪看了我一眼，说道：“奇怪了，刚才我怎么睡着了？还发了一个怪梦？”
我心里咯噔一声，问道：“你发的，是什么梦？”
聂灵雪说：“很奇怪，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天上有一个奇怪的月亮，后来还有很多妖怪在我前面经过……是了，何丽！”她说完就跑了出去。
我跟着跑了出去，这时候，看到在校园的一棵树下，正躺着一个人，正是刚才我在梦中看到的何丽。
她的魂魄是否如梦中所见，被带走了？
何丽被聂灵雪抱在怀里，人事不知。
“你快过来帮忙！”她叫道。
我急忙跑了过去，将何丽背了起来，往校医室跑。
校医检查了一下，直接和我们说，何丽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我看着何丽，知道她的魂魄给带走了。如果魂魄不归体，人是活不了的。
我探了她的鼻子，没有呼吸。那些鬼，肯定不只带走了她的魂魄，还将她的一身生机带走了。因为魂魄即使离体，在短时间内也不会令人死亡。
我爱莫能助，像这种被勾魂了的，除非自己到地府里去要人，要不是没有办法救活的。
聂灵雪不相信校医的话，伸出手去探了何丽的鼻子，听了她的心跳，然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想了想，她叫我将何丽抱进聂灵雪的车里，直接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医院里医生也是摇头表示没法救活了。
后来，何丽的父母也赶来了，听到这个噩耗抱头大哭。
我不忍心看到这些，走出了医院。
聂灵雪在里边安慰她父母，并承诺学校会向他们做个交待。
我拿出手机，打给了纸人张。我要问他一些事情，看有没有办法救何丽。
我与何丽不熟悉，但是也不愿意让她这样死去。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那头接通后，我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纸人张。
纸人张沉吟了一会，说道：“无法救的。要到地府去要人，那是不可能的！”
“那，有没有办法将她的魂招上来？”我不死心。
“招魂也只能将她魂魄的一部分招上来，还是没有用的。”纸人张答道。
“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大白天的，不但出现鬼月亮，而且，还有牛头鬼差在这里经过。”
“听你的描述，应该是牛头押着很多鬼魂回地府去，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死了好多人。二是地府里有鬼跑出来了！”
我想了一会，又问道：“那些鬼差怎么如此不讲理呢？怎么连无辜人的魂魄都要勾走？”
纸人张冷笑一声，“你不知道生人回避吗？这只能说是她的命了。她已经没得救了。冲撞了鬼差，去哪里说理？”
“真的没有办法了？”
“至少你现在没法救，你的法力太低了。”
我挂了电话，聂灵雪刚好走了出来。
她朝我招了招手，我坐上她的车。
我以为和她在车上会说些什么，结果两人什么都没有说。气氛有些压抑。她冷着一张脸，只顾开车。
下了车，我突然想起必须要用艾草水洗眼、净身的事，这样的话可以去晦气，就急忙对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