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如今的季初棠,真的处处经不起探究
季初棠在迟宴北怀里,一直到心情平复才开口。
“我不住这。”
“嗯。”迟宴北低头用手擦季初棠的眼泪。
“去车上说吧。”
迟宴北帮她将副驾驶车门打开,等她上去,自己才回驾驶座。
也没启动,就坐着牵着她的手,等她说话。
“这里离工作的地方太远,不方便。”
“而且房子太大了,我自己也没时间打扫。”
迟宴北没有问怎么不请保姆打扫这样白痴的问题,即使他这些年再怎么刻意避免听见关于季初棠的事,但只要入了耳的,都记在了心上。
他知道她妈妈不在了。
他也知道她去了北城,读的三流大学。
江肆之前的调查,她做的设计行业,但没有像以前那样处处站在常人顶端的优秀。
这也很正常,毕竟季初棠以前可没绘画基础。
季氏由季林掌管,不负责季初棠生活也很正常。
但他想的季初棠爸爸也不是无用之人,怎么也不会在生活上让季初棠吃苦受罪。
但好像还有很多他不知道事发生。
每当回想起昨晚薛华欣的话,迟宴北心里就又道不尽的后悔。
这些年季初棠到底怎么过的,他晚点还是得去调查了解。
他知道,季初棠自己应该是不会主动提起。
听过季初棠解释为什么不住这里了之后,迟宴北也没追问其他。
“现在住哪里?”
“明月区,以前送梦梦那里前一个路口。”
“嗯。”
汽车自然是开不进老城区巷子里面。
迟宴北将车开到巷子口停下。
季初棠解开安全带。
这次她终于没有客套地说谢谢,只说“迟宴北,再见。”
随即便开门打算下车。
迟宴北伸手拉住她手腕。
季初棠回头询问般地看向他。
迟宴北从裤兜里摸出昨晚从她手腕滑落的红绳。
默不作声地重新系在她手腕上。
季初棠之前都未发现自己手腕上少了东西,
“这什么时候掉下了?”
迟宴北抬眸看着她,“昨晚我们在门口撞上时。”
“那时候你不是”季初棠说到后面哑了声。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只是那时候想将自己当陌生人而已。
迟宴北知道她心里所想,盯着她开口,“我以后不会再生你气不理你了。”
季初棠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当初是我失约在先,你不原谅我,将我当陌生人也是应该。”
迟宴北拉住季初棠手腕的手骤然收紧。
“初初,没有应该,是我错了。”
季初棠嘴角努力上扬,“我们不说这个了,都过去了。”
“我陪你回去?”
季初棠怔了一下,随即还是点了头。
两人并肩走进老房区的巷子。
曾经再怎么亲密的人,四年的时光,也成为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隔膜。
迟宴北与季初棠又莫名陷入了沉默。
一个心里有万千情绪,一个有数不尽的问题想问,又无从开口。
只得相伴着并肩走着。
今天是周末,小巷里时不时有小孩子从他们身边跑过。
一名初中生模样的男生被追赶着迎面而来。
在即将撞上季初棠的时候,她向侧移了一步。
两人的手臂碰撞在一起。
手背相贴着擦过。
迟宴北顺手将季初棠的手握在手心。
季初棠的心无端地颤了一下。
心里有比之前她哭,迟宴北抱着她时更大的悸动。
安慰的拥抱与稀松平常般地自然牵手毕竟是不一样的。
但季初棠没有挣脱开,任由他拉着了。
因为,只要一想挣脱,心里就有舍不得的情绪萌生。
她垂眸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有些出神。
迟宴北以为她盯住的是他只戴着一块手表的手腕。
出声解释,“顾霄泽会叫人将佛珠捡起来。”
季初棠没想他会解释这个,抬眸对他笑了一下。
两人很快就到了季初棠住的楼下。
迟宴北看着破旧的楼层,眉头直接拧成了一团。
季初棠小声解释道,“里面房间挺好的。”
迟宴北只看了她一眼便拉着她往里走。
眼见为实,他不听季初棠说的。
“真的挺好的,迟宴北。”
迟宴北不应他,只问,“几楼。”
“你还要进去啊?我没答应你去我家。”
迟宴北感觉到季初棠语气里的轻快,再不是之前的低沉,他心底挤压的情绪跟着散去大半。
“去女朋友家,还得次次首肯?”
“早不是了。”季初棠顺口接下他的话。
“我们谁说过分手吗?”
“意思是分手。”
“没说过就没有分手。”
“哪有没分手几年不联系的。”
迟宴北的脚步骤然顿住。
脸上的笑意收起,眼睛紧盯着季初棠。
“初初,你怪我吗?”
季初棠心里想问,那你还怨我吗。
但又觉得没必要。
她指了指迟宴北身后的房门。
“到了。”
迟宴北侧身让她开门。
季初棠却是垫脚从房门旁的消防柜上摸出一串钥匙。
迟宴北瞬间再次拧眉,死盯着季初棠后背。
季初棠当然知道迟宴北肯定又会在意她一个人住这样不注意。
但是她也怕自己忘记带钥匙,反正家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开门后直接换鞋,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没有多的拖鞋,你穿鞋进来吧。”
迟宴北顿了一下,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既庆幸她的生活中没有一点其他男人的痕迹,又意识到,她竟真的完完全全一直是一个人。
她说的是,没有拖鞋,而不是没有男人穿的拖鞋。
连女性朋友都不曾有人来过。
季初棠进了门,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向迟宴北,“想参观就参观吧。”
而她自己完全没有顾及迟宴北,喝了两口水后便走近自己卧室去给手机充电了。
她手机早没电关机了。
迟宴北打量着房间,普普通通的白墙,门窗。简单的木质桌椅。
看着确实算不上破,但也就是普通的出租屋。
玻璃窗边缘洗不干净的痕迹,冰箱电视线发黄的颜色透露出老旧。
这样的房间,曾经锦衣玉食娇宠长大的季初棠竟然会说这样的房子还行。
那是不是她住过更差劲的房子?
迟宴北的心,又猛地抽了一下。
如今的季初棠,真的处处经不起探究。
任何一处,只要一深想,心痛就难以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