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光明就在前方

    韩卫哥你以为掐了我一下就没事儿是吧，小谭揍不揍你是她的事儿，我还没说揍不揍你呢！张菡闭上眼想进入须弥山，不过没有小谭的邀请她进不去，被气得鼓鼓的。

    须弥山小谭睁开眼睛，得意的一笑，张菡你等着吧，他进来了须弥山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心机，谁都有。

    张菡等了一会儿没进去须弥山，冷哼一声，就掐住韩卫的软肋用力一拧，只听两声痛叫，韩卫被疼醒，抱着的小谭也掉下来被摔得哇哇叫，韩卫一脸尴尬，小谭一脸愤怒，张菡洋洋得意。

    天色微明，凌晨的温泉度假酒店寂静无声，人们都在沉睡，小谭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抱着自己胳膊的张菡，她毫无形象微张着性感的小嘴，嘴唇丰润微微翘起，小谭都想亲一口，她调皮的伸出手指，用指甲挠张菡的鼻尖，张菡感到痒，翻身继续睡，小谭玩心大起，用发梢的发丝捎动张菡的耳朵，张菡被小谭弄醒了，起床气爆棚，二人嘻嘻哈哈拿枕头互殴。二人闹了一阵儿，拉着手赤着脚轻悄悄下了楼梯。韩卫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二人一左一右也趴在地板上，用发梢拨弄韩卫的耳朵，韩卫哼哼两声转身继续睡，正转过头对着张菡，张菡正捂嘴偷笑，乐得打跌，小谭锋利的指甲冒着寒光刺在韩卫的后背，韩卫激灵一下就醒过来，他狠狠的看着全然不知还在捂着肚子偷乐的张菡，小谭功成身退，毫无痕迹的起身倒退藏在楼梯口，看到韩卫抓起惊叫一声的张菡，啪，张菡被打懵了，呆呆的看着韩卫，韩卫邪魅一笑，“倒霉孩子，让你淘气！”打得顺手，又是一巴掌。

    三人趁着没人，准备开溜，韩卫把所有的箱包装在皮卡后面车斗里，盖上盖子，小谭已经在车里等候了，对韩卫摆笑眯眯了摆手，韩卫上车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张菡抱着抱枕慢悠悠走出来，她皱着眉看着车里这俩人，自己又被坑了，还反被韩卫揍一顿，这不是原本的剧情好吗！哼！

    她把抱枕垫好，坐在抱枕上，还好，软软的。

    车子慢慢驶出停车场，在晨曦里驶向南方。

    韩卫放下车窗玻璃，早晨清新的微风拂过，有点凉，但让人格外清醒，他打开收音机，

    当灰烬查封了凝霜的屋檐

    当车菊草化作深秋的露水

    我用固执的枯藤做成行囊

    走向了那布满荆棘的他乡，，，

    韩卫想特陶醉，深情的演绎一首歌给她们听，刚跟着唱了几句，被小谭一巴掌拍在嘴上，张菡的抱枕也砸过来“好好开车啦！”“你跟着嚎什么劲儿！难听死了！”他一声不吭，好尴尬，好好开车。

    他们先去黄河边看看，那条波浪怒吼，携泥沙俱下，奔腾不息的华夏母亲河。张菡却想去长江去看看，她觉得黄河水太浑了，不够美。

    韩卫跟着导航，下了公路拐上一条土路，穿过一片庄稼地，把车开到河边时，只见河床里全是浑浊的泥汤子，韩卫熄火下车就感到一股磅礴气势滚滚而来，他若有所感，急忙走到一块凸起的巨石上，盘膝坐下，心无旁骛感受水系元素。

    那是一颗颗跳动的水滴，它们顽劣，互相碰撞，拥挤，粉碎了，又在下个位置重生，韩卫感到了一股情绪，很微妙，想要抓住却失之交臂，而且水滴中还夹杂着破碎的泥沙，它们互不相融，争斗不止，因此而暴虐，韩卫慢慢的，一点点感受，分析。

    这一坐就是一天，张菡啃了一个面包，在车上睡觉，车里在毒辣太阳光下晒的很热，她把纱巾挂在车窗子上遮挡阳光，作用不大，她翻来覆去睡不好，索性起来查看，小谭在韩卫旁边立上一把太阳伞，支起户外折叠小桌椅，时而观察河水，时而观察韩卫的情况，韩卫的脸和光秃秃的头皮被晒的通红，嘴唇都干了，但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静坐着。

    傍晚，小谭和张菡捡了点树枝在太阳伞旁生了一堆篝火，煮方便面吃，张菡擦了擦脸蛋儿上的灰，又多了一道黑，她用筷子挑了挑方便面，差不多了，有点担心的问小谭“不用叫他吃饭啊？他不饿吗？”

    小谭看着在夕阳余晖里打坐的韩卫，略有些出神的说道“肯定又渴又饿，但是修道之人夺天地造化，逆天改命而行，些许苦楚若是吃不了，也无缘大道。”

    张菡撇了撇嘴，给小谭盛了一碗面，夹了个蛋，一段火腿肠“喏，你的。”

    小谭笑眯眯的接过“谢谢老板。”

    张菡扯了扯嘴角，给自己盛面。

    夜晚，奔腾的河水哗哗啦啦的响，张菡睡不着，看向车窗外，韩卫仍一动不动坐着，无数的虫儿，蚊子围着他打转儿，他如木雕泥塑，纹丝不动。小谭找了很多的艾草，放在快要熄灭的火堆上，冒出滚滚浓烟，驱赶蚊虫。

    太阳真火在韩卫心里的小窝里委屈巴巴的，又有点于心不忍，他看着韩卫被蚊虫叮咬十分抱歉，他可以一把火烧死所有的蚊虫，又怕打扰韩卫的修行。

    韩卫在感受着那磅礴的水气，想要抓住，却总是差一点，他不气馁，一定要抓住这感觉。

    又是一个晴朗的黎明，张菡睡得很不好，她咬牙切齿的拍死在车窗上一动不动的蚊子，都喝她的血喝得饱饱的。她挠了挠胳膊细嫩的皮肤上被叮出的包，委屈得想咧嘴哭。

    小谭一夜未睡，她坐在朝阳的晨光里，托着腮，看着韩卫出神，韩卫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他捕捉到了那丝感觉。还不够，还要更多的感觉。

    中午时天阴了下来，给晒的滚烫的车子降降温，张菡生火已经不那么笨笨的了，她给小谭煎了个蛋，有点心疼的看着韩卫，吃得打了个饱嗝。

    下午就下雨了，张菡打着伞给韩卫遮雨，一股疾风把雨伞都吹走了，把张菡给浇的到处躲雨，小谭搭的大遮阳伞也被吹坏了，张菡躲进车里，看着小谭站在雨里，韩卫在雨里仍一动不动，雨水顺着他的脸上流下来，他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张菡抹了抹脸，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韩卫哥，要不你歇一天吧。”她小声说。

    夜晚，雨越下越大，车窗外雷雨交加，张菡躲在小谭的怀里紧紧抱着她，每一声雷鸣让她瑟瑟发抖，雷电的闪光中韩卫巍然不动，如同与巨石融为一体，自恒古而来，任日升月落，花谢花开。

    张菡咧咧小声哭着，边叨咕说心疼韩卫哥，小谭看着在雷雨中的韩卫目光复杂，既有同样的心疼，又有骄傲和欣慰，不愧是自己选中的男人，有股拗劲儿。

    张菡抱着小谭睡着了，小谭猛然睁开眼睛，不好了，下雨导致河水猛涨，一股股涓涓细流汇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水！

    小谭急忙下了车，她紧张的看着坐在河边巨石上的韩卫，韩卫感到它来了，他要的感觉狂奔而来，呼啸而过，它愤怒，暴虐，无情，毁灭一切！韩卫心里有点发怵，自己在这恐怖的洪水面前犹如一粒泥沙，他本能的想要逃，但是那感觉就要抓住了，他一咬牙，死就死吧，来吧！

    张菡被巨大的响声惊醒了，她吓了一身冷汗，只见雷雨交加的车窗外，滚滚洪水奔腾而下，“韩卫哥！”在她的惊呼中，洪水一拥而过，她的韩卫哥再无影踪。洪水继续不停长高，张菡惊恐万分，只见雷电中，小谭现出本体，她黑发飞扬，浑身雷电闪烁，一个圆形力场笼罩着她和这辆车子，在空中缓缓上升，一团耀眼的雷电击中力场，小谭愤怒的张开檀口，仰天长啸，一股耀眼的雷电光芒逆流而上，吸引无数雷电汇聚，犹如一棵雷电之树。小谭的身体都发出耀眼光芒，犹如太阳一样让人不敢仰视！

    韩卫只觉一股混乱，无法对抗的力量把自己卷入其中，虽然他现在有两倍正常人体质，但也晕头转向，被呛得几乎窒息，河水中不知什么重重向他撞来，正中他肋下，他感觉嘴里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紧紧抱住这个撞了他的木头，失去知觉。

    王嘎嘎打小在黄河边长大，嘎啦村就在一个水流平缓的河边高地上，因为这里地势略平，会有很多河里的东西搁浅在河滩，一大早就有村里的小孩说河滩上有死人，王嘎嘎家有一条小船，平时打鱼摆渡，偶尔也捞尸，他急急忙忙穿上靴子带上绳子，去河边解下小船推入河中，往河滩划去。

    韩卫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就是黄河，他携带泥沙滚滚而来，因为泥沙多而高出地面成为天河，他犹如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祗，俯视苍生，他生气时就破堤而出，泛滥百里，无数的蝼蚁一样的凡人被无情吞噬，无数家园被毁灭，无数城池被推平。

    然而让他更气愤的是，那些蝼蚁竟然敢再触怒他，他们开始时的脆弱，迷茫，一盘散沙，对他毕恭毕敬，献祭鲜美的牛羊，美貌的处子，无数蝼蚁顶礼膜拜，后来他们在废墟上重建家园，他们在祖先的坟墓，尸骨上开垦荒地，一代又一代，被毁灭后又回来，淹不死，吓不跑，一个人不够，就一群人，一群人不够，就全国人，他们竟然团结起来了，蝼蚁们凝聚成一股微弱得不堪一击的力量，却扯不断，打不败，哪怕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他也要在废墟中发出不屈的怒吼，他要告诉他的子子孙孙，要膜拜这条天河，敬重这条天河，也要征服这条天河！

    韩卫的手指动了动，他觉得可悲，天河泛滥成灾，千年了，在这块神州大地上无数蝼蚁一样的人啊！他们生老病死，在被这天河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罚鞭挞，毁灭无数次。

    他犹如醍醐灌顶，他悟了。这条奔腾不息的天河，这条世界上唯一一条天河，地球上，太阳系，银河系，甚至整个宇宙中唯一一条天河，他泛滥成灾，让一盘散沙的民族凝聚成无坚不摧的力量，一次又一次摧毁在废墟上重建的家园，练就了他们钢铁般不再被摧毁的意志，这条滚滚而来的黄河，赋予了这个民族永不屈服的灵魂，烙上他同样色彩的印记，黄色的皮肤。

    他们就像蝼蚁一样卑微，却发出生如蝼蚁，当征服星辰的怒吼，他们像夏花一样短暂，却在最美的一瞬间热烈的绽放，在最美的绽放后凋零。他鞭挞着，同样激励着那些和他同样肤色的人，去征服星辰宇宙。

    无数的民族被毁灭了，然而那些和他一样肤色的人，却傲立在这片祖先用自己血肉化成泥土，滋养的热土上。

    韩卫感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托着他，抚摸着他，亲吻着他，那是妈妈，那是从未见过面的奶奶，那是他无数的祖先母亲，她们化身为了黄河。

    韩卫笑了，他躺在河滩上，他被撞了不知多少下，他头破血流，他的鼻子，嘴里全是泥沙，他笑了，涕泪横流，不管自己嘴里，鼻孔里的泥沙，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