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唯一信念
庞大车队启程回营。
一路的阻碍已经被清理，车队如长龙呼啸而过。
一路上，一些半塌方的楼房里终于有人冒头观望。
北虹看着副驾驶车窗外快速后移的废墟风景，感慨道：
“看来活下来的民众还是不少的。”
墨南渊单手握方向盘，勾起嘴角，眼底闪动异样光泽
“放心吧北少校长官，这里，不久后也会是我们的范围，他们会很安全。”
北虹咧嘴笑了，低声自语“对啊，坚持下去，等我们。”
后排的程国栋端坐着，如同一名军中副官，只干好首长吩咐的事。
稳重成熟又不多话，墨南渊几人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能干又无条件执行命令的东哥。
梁通老院长也坐在这辆黑宝马的后排，这辆车，只坐代表人，又或者是重要的人，可见墨南渊对老院长的重视。
上尉，少校？
这两个称谓，其实已经是过去式。
尖刀战队选中的士兵，一入尖刀，就从士兵变成了军官，直接晋升少尉军 官。
现在是墨南渊，北虹，高圣天三人互相调侃时才会提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梁通疑惑又有点不可思议。
一个帝国士兵做到头，做到中年也只是个帝国士官。
因为兵是兵，官是官，除非能考进帝国军事学院才能当官。
这两个年轻人才几岁就是军官。
而且一个是上尉，一个是更高一级的少校，除非是京城子弟，否则绝不可能。
即便是京城子弟，也要有真才实学，或者荣立大功，有大贡献才能升得这么快。
如果说，北虹是少校，岂不是说跟他这个院长老教授平级？
其实，梁通老院长不知道的是，他们三人是尖刀队的。
如果帝国还在，随时能在任何一所高级军事学府当总教员。
单位比他高级得多，职位还比他高一级。
……
“停下！”梁通焦急大喊，原本神游天外，眼睛忽然一扫前方，一个人居然从车前左边侧面冲来。
驾车的墨南渊早就注意到了，但却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减速，依旧以每小时140公里的速度飞驰。
一声巨响，冲来的人被直接撞飞出去，砸在废墟石块上翻滚了很远很远。
肉眼可见那人滚落的地方满是腥红血浆。
墨南渊缓缓打着方向盘靠向左侧，直至一百米后才靠路边停下。
后面的车队丝毫没有减速，带着风沙呼啸而过，车内的北虹和程国东也面无表情，跟着墨南渊下车。
梁通老院长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喘了好几口粗气后才转头，看见墨南渊三人向被撞的人走去。
忍着神经反射过于激烈，导致的身颤，梁通打开车门跟上前面三人。
墨南渊眼睛低垂看着地上，一滩不成形的血肉烂泥人。
程国东表情有点不适，毕竟谁都忌讳死人，天灾过后没少见到已经遇难的人，但是现场血淋淋的一滩太恐怖。
“呕！”
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程国东一阵干呕。
墨南渊和北虹却面无表情，他们在战场上见过太多了，早已经适应。
反倒是刚刚吓得不轻的梁通老院长，看到了地上这一地血浆时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毕竟他见过太多车祸的人了。
梁通老院长质问面无表情的墨南渊：“墨总，你为什么不停车或者躲避开？！”
墨南渊挑了挑眉，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质问他，转念一想，这个老院长很重要，索性就不说话。
“墨总，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你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梁通老院长见墨南渊一脸冷漠，指着地上血人的手不停颤抖。
北虹皱了皱眉，但还是耐下心来开口道“老院长，别激动，我们也很内疚，但是……”
梁通老院长激动打断“内疚？我没看出来你们是有丝毫内疚神色！”
墨南渊转过身，面向梁通，冷冷道
“老院长，我只解释一次！我身后是近四百条人命的车队！”
梁通老院长呆滞“可，可，可……”
可了一阵后，最终再也说不出话来，目光黯然，叹了口气。
看着梁通老院长落寞的神情，墨南渊叹了口气，心中不免对这个老人有了些许尊重。
毕竟这个天灾之年，人命已经不值钱，这个老院长却还能心系他人安危。
从院里三百多人的健康情况，墨南渊也知道这个老院长是个好医生。
墨南渊闭目深呼吸了口气，对梁通老院长认真道
“老院长，这个世界变了，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在不断发生变化。”
“天灾所导致的秩序崩溃，环境变化都只是一个开始，未来会变得十分残酷。”
“没有时间留给我们纠结与忏悔，也许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但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能看到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变化，很不可思议。”
“我知道，我现在能看到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变化，根据这个变化，我的估测是对我们很不友好的。”
“或者应该说对人类很不友好！我怀疑过自己的判断，不过我不会否定自己的决策。”
“我现在所做的事，都是根据我个人对未来的判断做准备。尽人事，听天命。”
“在完成我的任何决策期间，我们都很清楚会发生很多意料之外。”
“比如危及生命的情况，我们就设想出了不下两百种情况，分别都制定了应对的措施，并且进行了演习。”
“面临取舍时，我们唯一的信念，就是一切以保证队伍整体安全为先！”
“如果需要以牺牲为代价来保证，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不论是牺牲自己，牺牲同伴，还是牺牲他人！”
梁通老院长默默听着，起伏的情绪渐渐平稳。侧过脸看着完全没有丝毫停留，已经远离这里的车队。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是牺牲自己，牺牲同伴，牺牲他人。
为了车队的安全，墨南渊选择牺牲了这个不知什么原因而冲向车队的人，这个人就是被‘牺牲的他人’吧。
他们头车靠边停下时，后面车队完全不管不顾呼啸而过，这应该就是牺牲同伴吧。
如果头车发生意外，后面车队没有任何停留，那选择作为头车的人，是否就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