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头破了还要考试
第二天一早，李齐听到学校广播里远远传来了早上的起床铃声，这才渐渐醒过来，天光微亮，太阳已经爬到了地平线上。
在地上躺了一夜，胸口和肋骨被地面硌得剧痛，因为是歪着脖子趴在地上，脖子也差点转不回来。
他宛如一个僵尸一般从地上爬起，脚还有一只挂在铁网的破洞上，爬起来的时候差点又摔了个狗吃屎。
慢慢才感受到脑袋的存在，往后脑勺上一摸，那里破了个口，血流出来凝结后把头发粘成了一缕一缕的硬茬。
“艹。”身体的不适让一股怒火无法克制地燃起，烧得他整个肚子都搅了起来，他的一口牙几乎要咬碎了一般，脸因为暴怒狰狞扭曲。
原本只是凌厉的面容终于出现了符合传闻中吓人的可怕模样，也是因为这种带着些许癫狂的神色，宛如随时会暴起咬人的发病疯狗，才让其他人对他忌惮更深。
他抬手在铁网上狠狠地打了一拳，眼中几乎溢出杀意。
要是让他知道背后下黑手搞他的是谁，他一定会弄死那个人。
铁网发出发出巨大的哗哗声响，连带着刚好插入铁网生长的枝条上的树叶一起响动，掉到了李齐的周围。
李齐的神智恢复了些，抬头看向头顶的树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昨天他是脸朝下从铁网钻进来，后脑勺刚好被铁网挡住，而他前面却是一个篮球场，根本没有躲人的地方，他进来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不可能有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冲到他前头。
周围的树都是那种胳膊粗细的瘦瘦高高的树，都不大，根本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而其他大树则在铁网外，最少离他倒下这个位置6、7米远。
最重要的是，在他倒下到昏迷这几秒钟时间里，他并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即使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东西砸下来，也绝对会有东西落地的声音，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李齐觉得是有人拿着东西砸他的原因。
李齐又看向地面，水泥地面也看不出什么脚印。
看了几圈没有发现其他线索，李齐也只能压下怒火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
一进医务室李齐就对胖胖的女校医说：“老师，我后脑勺破了。”
他很少去医务室，但是校医倒是对李齐有点印象，知道他是学校里最刺头的那类学生。
“怎么弄的？”校医急道，看到他衣领上的血迹还有脏兮兮的脸和校服，心里猛跳，第一反应就是他和人打架了，但是这才六点多，大部分学生才刚刚起床，哪里有时间给他们打架的。
她去拉李齐的手让他坐下，结果被轻巧躲开。
李齐自己背对着校医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校医这才看见后脑勺和衣服上的血早就干了。
“你这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现在才来？医务室24小时有老师值班的你不知道吗？”校医赶紧戴上手套检查李齐的伤口。
李齐一直没吭声，直到校医说要剪他头发他才应了一声。
校医拿着剪刀就把伤口附近的头发剪了，检查了一下伤口不深，都已经自己结痂了。
校医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问他，“会不会恶心头晕？”
“不会。”李齐回答。
“如果出现恶心头晕的症状一定要和老师请假，然后去医院检查知道吗？”
“好。”
李齐全都应下，没有油盐不进的不理人。
校医倒是对李齐改观不少，幸好不是那种气人的性子。
这时候有一个学生肚子疼进了校医室，就看到正对着大门的李齐摆着一张臭脸，吓得差点当场拉裤子，还好校医发现了他，问了他的情况。
学生抖得跟筛子似的，校医以为他疼得厉害，先给他开了药。
学生拿完药一溜烟跑了，转头就把李齐在医务室包扎的事传了出去，结果传着传着流言就自动补齐加上了他和别人打架的前提。
李齐班的班主任当时在走廊巡逻，事情就传到了他耳朵里，他脸一黑，冲那两个学生喊道：“叫李齐到我办公室！”
李齐换了衣服去到教师，同学们看到他后立刻就安静了不少，许多人都在偷偷瞄着他，李齐无视了所有目光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班长小姑娘鼓了鼓勇气才走过去说：“李齐，老班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然后又压低些声音对他说：“昨天的晚自习我帮你记到了。”
他们班的学生基本都不是靠考试成绩进来的，对学习都不够主动上心，晚自习更是缺勤率高得离谱，但是班级氛围不错，十分团结，班长记考勤的时候基本是全记到的。
虽然班里的人都因为传言比较怕李齐，但是李齐在班里也不欺负人，班长也就帮他打掩护。
李齐把书包塞到书桌里，淡淡地说：“好，谢谢。”
班长一脸惊喜诧异地看着他，她不敢相信李齐会对她说谢谢，其实之前她也没和李齐说过话，但是按照李齐在传闻中的恐怖形象，她以为李齐嘴里是说不出谢谢这么礼貌的词的。
大概是心里预期太低，所以在发现李齐这么礼貌之后他在班长的心里分数一下噌噌噌飞涨。
李齐奇怪的从呆呆张着嘴巴的班长身边走过。
这人怎么了？
刚到了办公室，就看见班主任贾世贞在翻考勤本，听到他的报告声后抬起头，看到他头上的绑带脸就一黑：“你昨天晚自习去哪了？”
李齐不想辜负班长对他的好意提醒，就顺着说，“在教室。”
贾世贞啪的一下把考勤本拍在桌子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班的考勤本水分有多大，晚自习最重要靠得是你们自觉，我不能随时随地盯着你们，高二都开学一个月了，你们现在心不收回来，还放假吗？”
李齐晚自习基本都会到，只是昨晚遇到了特殊情况，但是他也知道贾世贞就是借着他骂他们班而已，没吭声。
“你头上怎么弄的。”骂了半天贾世贞终于说道了正题。
“不小心。”李齐漫不经心地回答。
贾世贞听了他的回答火气更甚，“怎么个不小心，打架的时候不小心给人砸了？”
李齐眼睛定定地看向贾世贞说：“我没打架。”
贾世贞根本不信，气道：“同学们都在传你打架了，要不是我巡逻刚好听到，你还能骗骗我，说，和谁打架？为什么打架？”
李齐嘴角动了一下，心里堵着一口气，他自觉已经解释过，既然别人不信那他说再多也没用，就不再开口。
“哑巴了吗？怎么不说话？你要是不说，到时候我自己查出来会直接叫你的家长。”贾世贞和他对峙不下去了，气得直灌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校外闹的那些事，但要是你在校内也打架，学校可以直接将你开除，你以后最好想清楚再行事。”
李齐被骂习惯了，心中毫无波动，只是看着地面。
“天天不想着好好学习，就知道打架斗殴，你那分数贴在大公告栏难道不觉得丢脸吗？”
贾世贞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失望至极，转回了自己的位置，说：“今天考试，你先回去吧。”
李齐转身出了办公室，回教室的时候刚好路过大公告栏，这里是专门用来贴所有所有年级全部学生月考成绩的地方，现在贴在上面的是开学时的那场考试，他的名字就在高二级的最后一位，那次他的手受伤了，试卷大部分都没写成，成绩惨不忍睹，每一科能比倒数第二名少上十几分。
其实手也不是借口，因为手没有受伤他的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
上星期他爸不知从谁那里听到他考了倒数第一的事，完全忘了在考试前把他的手打伤的事，把他叫回家又狠狠地打了一顿。
而且还勒令他要是考也不出个第一就要打死他，虽然这句话是因为生气夸张分居多，怎么想李齐也不可能突然开窍考那么多分，但是李齐被他爸教训了这么多年，对他爸有一种深入骨子里的害怕，甚至觉得他爸真的会这么做。
李齐心中焦躁的情绪更甚，晃晃脑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强压着心绪突出一口气走回了教室，班里的人基本都到考场去了，李齐拿上笔也到了考场，因为一中考试频繁加上位置够大，为了不让学生浪费时间腾教室，他们有一栋楼是专门用来考试的。
考试按照排名分班，李齐就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座位，这个考场里的人基本都是李齐他们班的学生，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李齐突然头脑昏沉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在旧校区躺了一个晚上感冒了，他到了自己的位置就趴在桌子上补觉。
直到被两声敲桌子的响声吓醒，抬头才发现开始考试了，监考老师站在他旁边，看他起来了就继续巡视。
李齐揉了一把脸，拿起了散落在他桌子上的试卷，抽开笔盖打算开写，突然笔顿了一下。
试卷上面本来空白需要填写的地方都印上了答案，他没细看，直接举起手说：“老师，我的试卷发错了。”
监考老师走了过来，拿起试卷翻看完问道：“哪里错了？”
李齐以为老师没反应过来，就要指着试卷说，突然发现试卷是有些看不全题目的试题答案就不见了，他愣了一下，拿过试卷，试卷上的空白处随着他的动作出现答案又消失。
他指向一个填着b的括号说：“这里印多了。”
老师仔细端详，看完还是不知道有什么错。
李齐揉揉眼睛，不动声色道：“不好意思老师，我刚才睡觉压到眼睛，还以为是试卷印重影了。”
老师放下卷子，叮嘱了几句不要熬夜之类的话就走了。
李齐看向试卷上只有他看得到的答案，心脏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