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科尔沁来人
天晴气朗，微风和煦，韵蓝的天上，似有似无的分布着些许运气。天之高远，人之不及，荡然之气，贯人周身。
轰隆隆的声音如同雷响，却并不是，而是军队行进的声响。
铁甲摩擦，齐齐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擂鼓般，像是神圣的交响乐，让人不由头皮发麻。
小玉儿站在城门口，似乎能感受到士兵们带来的阵阵杀气，带着凉意震撼众人。
男人一马当先，缓缓而来。
小玉儿脸上不由含笑。
走到近前，双目对视，含笑行礼。
微微屈身，在这天地间，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高傲的人低下了他的头颅，等待的人等来了她的良人。
风掠过，从皇太极的指尖飘至小玉儿的脸颊，宛若触碰，更似思念。
无形却存在。
……
经此一战，明朝和金朝之间的差距越发明显。
三年后，天聪七年。
这几年或多或少发生了一些事。
大金对明朝步步紧逼，攻下关内四城后，皇太极趁热打铁，第二年便攻下了大凌河、锦州。
也是那年，袁崇焕背着通敌之名，凌迟处死。
据说行刑现场，百姓皆是争抢其肉，生啖其肉！
再次年，大金攻下宁远军镇。
辽东防线，彻底崩溃！
京师之外，少有拱卫之处。
大明，岌岌可危。
不得已，崇祯皇帝迁都南京应天府。
皇太极五年入主中原的计划，似乎就在眼前。
步步蚕食明朝的计划顺利进行。
皇太极心情极为舒畅。
八月，金桂飘香。
丰生已经是个快十岁的孩子，身子抽条，足有小玉儿肩膀高。
他从师善斋出来，走到凤凰楼下，正巧看见额娘在楼上歇凉。
走上楼去，才瞧见叶博肯和福瑞也在。
疑惑道：“你们怎么在这？我记得还未到时辰。”
福瑞一本正经行礼道：“二哥安。”
叶博肯正是顽皮的时候，笑闹着完全不搭理他的话。
他可是逃课出来的，谁敢提起话茬。
小玉儿坐在檐下，拿着一本晋史在看。
“丰生你来了，坐下歇歇吧。”
丰生坐过去，从善如流的拿起桌上的点心吃起来。
小玉儿放下书，“来，陪额娘手谈一局？”
这些年她除了写书，还学了许多东西。
围棋是其中之一。
丰生欣然点头。
母子俩执子对弈。
叶博肯一直都没有耐心，见他们下棋，皱了皱脸，跑开了。
福瑞虽小，却格外喜欢这类。
坐在一旁静静观棋。
金桂之香漂浮在鼻尖，小玉儿凝神专注，丰生也是如此。
一炷香后，两人逐渐分出胜负。
小玉儿的白子被团团围住。
她放下手里的白子，干脆认输。
“额娘输了，再来一局？”
丰生含笑道：“额娘，不行了，儿子还有功课。”
“也是，那你去吧。”
丰生起身告退。
留下小玉儿和福瑞。
福瑞眨了眨大眼睛，探头看二哥走远，转过来兴奋道：“额娘，儿子陪你一局？”
小玉儿扬眉：“好。”
福瑞忙一屁股坐在她对面。
开始新的一局。
出乎意料的是，福瑞的水平远比她想得高。
两人杀的有来有回。
……
不知何时，皇太极悄悄来了。
站在她身后观棋。
福瑞想唤阿玛，他轻轻摇了摇头，眼带笑意的看她的动作。
一炷香后，小玉儿和才四岁的福瑞平局。
放下棋子，她高兴的笑了。
“如此一来正好，以后福瑞陪额娘下棋怎么样？”
“好。”福瑞开心点头。
皇太极在她身后失笑，“你可真是。”
突然出声吓到小玉儿，她一激灵，身子偏过后倾，手肘压到棋盘之上，立时打翻了棋盘。
哗啦啦的，棋子纷纷落地。
定了定神，认出是皇太极，没好气的给他一个眼神。
“你来就来，干嘛吓我。”
皇太极赔笑，他就是想作弄她一下，没想到吓到她了。
福瑞从凳子上下来，规规矩矩给他行礼。
皇太极抬手，将福瑞扶起来。
“阿玛的福瑞真棒，竟然和额娘打了平局。”
如此聪慧，实在让人心喜。
得到夸奖，福瑞心里像是泡进了温泉里，暖洋洋的。
他兴奋的点头，“多谢阿玛夸奖。”
皇太极道：“怎的这般客气。”
小玉儿道：“他一直都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师傅教他周礼的关系，总是这般。”
“如此也好，知礼总比不知礼好。”
小玉儿哼笑一声，“只希望别学成书呆子。”
皇太极含笑看她。
福瑞很有眼色，很快就说要去找三哥。
小玉儿让宝音带他去找。
凤凰楼上，很快只剩他们两人。
小玉儿坐回罗汉床上，拿起书。
皇太极坐在她身侧，给她靠着。
大抵是阳光太暖，她看了一会儿便困了。
靠在皇太极身上，安心睡了过去
男人拨弄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睡颜，也闭上了眼。
一男一女，悄然睡去。
摒除外界的纷扰，静静享受彼此的陪伴。
每日的日常不过如此，却每次都能咂摸出滋味来。
……
十月，皇太极下令诸贝勒练兵，预备大阅。
同时还有一件大事。
——科尔沁来人
哲哲如同抽中千万大奖，喜极而泣。
她已经快二十年没见到家乡亲人了！
如何能不激动？
马喀塔都被吓到，有些不知所措。
“额娘，额娘，为何哭了？这不是好事吗？”
哲哲边哭边笑道：“是好事，是好事。额娘只是太开心了。”
她终于可以见到部落的亲人了。
马喀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原来太开心也是会哭的。
……
哲哲立马收拾起来。
往日里干净的宫殿，在她眼中变得不顺眼，总觉得这处的摆件不好，那的东西不正。
来回转悠着，停不下来。
马喀塔已经是个小大人，见她心烦，不敢冒头，自己跑去小玉儿那躲着
东宫里，小玉儿正埋首案上写字。
马喀塔给她行李后，驾轻就熟的自己找地方坐下。
“唉……”
长长叹出一口气，引来小玉儿的关注。
放下笔，绕过书案走到她旁边坐下。
“这是怎么了？”
马喀塔抠了抠手指道：“额娘，太兴奋了。”
感觉不是她一个人的额娘了。
而且，她也不认识那些人，到时候该怎么相处？
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总觉得太幼稚。
小玉儿眨了眨眼，轻声询问：“马喀塔你不兴奋吗？”
马喀塔：“……我都没见过他们。”
小玉儿懂了。
她道：“没关系的，你不用操心怎么和他们相处，他们是大人，应当是他们想办法才是。”
马喀塔抬眼看她，有些听进去她说的话。
“嗯。”
只是谁都没想到，他们这次来，不仅仅只是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