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化妆术
严帆说完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顶楼的天台上，这里也站着不少人，站成了一圈，没有人轻易上前，而那姑娘就斜坐在前面的护栏上，身边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到他们的动作。
看到严帆出现，姑娘空洞的眼神出现一丝微光：“他们，来了吗？”
声音暗哑低沉，就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一样。
严帆身子微微僵硬，却不敢回答，霍眉却盯着姑娘的眼睛，神色淡漠的道：“没有来，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你就算是死了，估计他们也不会心疼，最多就是觉得少了一笔彩礼钱，会觉得晦气。”
霍眉这话一说，众人都是脸色微变，那姑娘眼中最后的一点光也消失了，身子似乎也是摇摇欲坠。
站在霍梅身边的是一个消防员，他的腰上拴着绳子，霍眉伸手解了下来，利落的栓在自己的腰上，眼睛却是盯着她姑娘继续说。
“你可要想好了啊，你跳下去了，他们不会心疼，甚至如果有人想要找个闺女的尸体结冥婚，你的父母恐怕也会答应的，毕竟对他们来说，你的尸体能买点钱也是好的。”
在霍眉解绳子的时候，消防员想要开口阻止，却被一边的严帆拦住，示意他不要管，和消防员相比，严帆更相信霍眉一些，就算有些事情他还是不能相信，但不妨碍他的信任。
姑娘在听到这话之后，神色更是灰败无比，整个人好像一瞬间就没有了生气一样，她看着霍眉的方向，但是眼神却没有任何聚焦，似乎是透过了霍眉他们在看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一样。
“你说的对，从小到大，他们都叫我赔钱货，要不是弟弟出生的时候，我已经九岁了，可以帮家里做不少的事情，他们或许早就把我给扔了，我中考的时候，成绩明明是全校第一，可他们就是不同意我继续上学。”
“后来，还是我说，如果我的学历高点，以后嫁人的时候也能多要点彩礼，而且我也不住校，家里的活我也不会耽误，而且我学习好，以后还能辅导弟弟学习，他们才勉强同意让我继续上学。”
“但是，他们有一个本子，上面记录了从弟弟出生后给我花的每一笔钱，哪怕是一支铅笔，他们都要记上去的，答应我上高中，除了因为我说的那些，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以后要将他们用在我身上的钱百倍还给他们。”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很不公平，同样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区别对待？就因为我是女儿？从小到大我的记忆里都是他们对我的谩骂，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对我笑。”
“不对，我见过，在我差点被强暴的那天晚上，那个男人给了他们一万块钱私了，他们拿到钱的时候对我露出了一个我一直奢求的笑容，然而却是要我答应不报警。”
“你们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大年纪吗？快五十岁了啊，比我父亲还要大三岁，而我才十八岁，在他想要强暴我的那天，我才刚拿到大学的入学通知书，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让他们同意我上大学。”
“可是现在，好像都不重要了，他们既然觉得给了我一条命，就是对我最大的恩德，那我就还给他们，至于他们要拿我的尸体做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反正我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到最后，她的眼神慢慢聚焦，将站在天台上的人都认真的看了一遍。
“我对不起你们，你们不用救我，没有必要，我死了，你们也不要愧疚，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会报答你们的。”
姑娘说完这话，没有丝毫犹豫就从栏杆上一歪身子，整个人就消失在天台上，霍梅在她刚说完的时候就已经冲了过去，没有丝毫犹豫就跟着跳下了天台。
急速的坠落并没有让那姑娘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是一脸解脱，就在她闭上眼睛迎接自己的死亡时，忽然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腰，抱的很紧，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下坠感一下子停住。
姑娘愣愣的抬头看着抱住她的人，她认出来了，是那个说她死了她父母也不会放过她尸体的女孩子。
“你，为什么要救我？”
颤抖的声线，听着莫名给人一种破碎的感觉。
霍眉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严帆的身子探出天台，看到她抱住了姑娘，神色才放松了一些，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将她们拉上去。
在她们被慢慢拉上去的时候，霍眉才低头看向被她死死抱在怀里的姑娘。
“不为什么？你看到上面那个警察了吗？我答应过他要做一个好人，是他让我来救你的，我也答应了，所以我必须救你。”
姑娘抬眼往上看，只是她却看不清严帆的样子，只能看清霍眉的脸。
“可是，你救了我，他们还会逼着我嫁人，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人，我不同意，谁也别想用你去换钱，你要是相信我，就好好的活下去，有时候，死并不是唯一能够解决事情的办法。”
霍眉说完这话便不再开口，那姑娘也是怔愣的看着霍眉，眼里想要寻死的决心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等到上面的人将两人都给拉上去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都害怕不能将两人给拉上去。
因为之前发生过救人的时候，绳索没有拉好，结果导致救人的消防员也坠楼死亡的事情，所以后面救人的时候，他们都会提前找一个固定的地方固定绳索，而绳索的长度也是经过测量的，避免救人的人也跟着坠落的情况发生。
可以说，在绳索长度用完之前，霍眉要是没有抓住这姑娘的话，就只能吊在半空中，眼睁睁的看着姑娘摔死，而姑娘是在跳下去之后霍眉才跳下去的，理论来说，霍眉应该是抓不到这姑娘的。
可是，霍眉抓住了，在绳索用完之前抓住了，他们立刻就开始将人往上拉，可是霍眉抓住姑娘的时候，也是绳索快要用尽的时候。
绳索是绑在腰间的，霍眉并没有穿着专用的防护服，这样下坠的重力很有可能让霍眉的腰部受伤，更何况还要抱住一个人，所以在将两人拉上来之前，可以说每一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
只有趴在天台边的严帆神色还算是轻松，他在霍眉跳下去的时候也跟着冲了过去，亲眼看到霍眉在抓住那姑娘的前一秒，一手抓住了腰间的绳索，一手搂住的姑娘，减去了下坠对腰部的伤害。
在两人被拉上来的时候，他也注意到在天台的边缘有一个踩踏的痕迹，是向下的方向，他猜测霍眉在跳下去的时候，应该是用力踩了一下，加快了自己下坠的速度，否则可能真的不能在绳索用完之前抓到那姑娘。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安全的上来了，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等待的医生护士立刻上前给两人检查，霍眉并没有拒绝，姑娘却是好像还没回神的样子。
经过一番检查，两人都没有什么事，姑娘也只是受到一点惊吓，情绪低落而已。
既然没事了，两人便被严帆一起带回了警局，姑娘在天台上说的那些话，没有人不会被触动，虽然把姑娘给带回去了，但是并没有对她进行任何的处罚，就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安慰。
（自杀被救回去的人，有时候是会被以‘扰乱治安’的罪名拘留的，这个是看情况处罚。）
只是楼下围观的人那么多，恐怕很快这姑娘的父母就会知道她被救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预料到了后面要发生的事情，在安慰姑娘的时候，都难免会露出同情。
姑娘在警局坐了一会，好像才回神一样，转头四处看，一脸的着急，在看到坐在她身边喝水的霍眉，才放松下来，一把抓住霍眉的手，抓的很紧，霍眉的手都红了，但她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姑娘。
大概是被霍眉的淡漠影响，姑娘放松了一些，但表情还是急切：“你说你可以救我是不是真的？”
霍眉知道她说的应该是自己在救她上来时说的那番话，点点头道：“只要你不寻死就行。”
姑娘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笑容：“我，不想死。”
霍眉点点头，看向严帆：“我能带她去你的办公室一下吗？”
严帆点头，霍眉就拉着姑娘熟门熟路的进了严帆的办公室，然后关上门，门外众人都是一脸莫名，谁也不知道霍眉要做什么。
没一会，门就开了，没人出来，但是却传出霍眉的声音：“严队长，请你进来一下。”
严帆起身向办公室走去，有几个警察也好奇的跟了过去，等他们看清楚屋里的情况，一个个顿时都傻了眼，屋里，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姑娘，却不见霍眉。
严帆也是被惊住了，随即发现了细微的差别，个子高一点的那个姑娘一脸淡漠，那无欲无求的样子和霍眉简直是一模一样，另一个却是目瞪口呆的样子，而且，两人衣服也不一样。
“霍眉，你居然会，化妆术？”
一脸淡漠的姑娘点头，门外的众人顿时惊叹，虽然都说化妆术是四大邪术之一，但是也没有像霍眉这么厉害的啊。
“你这是要做什么？”
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严帆却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霍眉身上穿着的，是姑娘的衣服，稍微有一点点的紧，让她有点不舒服，而姑娘却是穿着霍眉的衣服有些无措。
“她的父母快来了，我跟他们回去做一个了结，你放心，我不会伤人，只是会让他们答应，不再为难这姑娘，虽然可能会答应一些过分的要求，但是我想，只要能摆脱这样的父母，姑娘你应该也不会在意吧？”
霍眉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姑娘说的，姑娘愣了一下，眼睛慢慢的亮起来，使劲点头道：“只要他们以后不再找我的麻烦，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
“可是，”严帆还是不放心：“你们两个身高不一样，声音也不对啊，那是她的父母，能看不出来？”
严帆的话音刚落，就看到霍眉的表情变了，变得和之前这姑娘的神色一样，就连姑娘也是满脸惊讶。
“至于说这点身高，你觉得他们父母会发现不一样吗？”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如果按照姑娘说的那样，别说是一点身高了，估计就算两人的脸有点不一样，那姑娘的父母也不会发现。
就在这时，有个小警察跑了进来。
“严队，这姑娘的父母来了。”
严帆下意识的去看霍眉，霍眉拍了拍有些紧张的姑娘，淡淡的道：“放心，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霍眉就走了出去，严帆也跟着过去，其他警察互相看看，默契的当不知道刚才的事情，朱丽还贴心的给姑娘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
看着关上的门，耳边好像还有霍眉的声音，渐渐的，她紧绷的身子一点点放松下来，也许，她这次真的可以摆脱他们了。
没有多大麻烦，霍眉一脸乖顺的在严帆等人的注视下，跟着这对所谓的父母离开，在三人的身影都看不见之后，众人忍不住的讨论霍眉那神奇的化妆术。
严帆神色有些复杂，听着身后几人的讨论，转身看向他们：“今天的事情不能说出去，尤其是霍眉会化妆术的事情，要保密。”
这几个警察都是严帆队里的，他们对霍眉都算是有些了解的，尤其是霍眉那复杂的身世，此刻听到严帆这话，都纷纷点头，何涛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严帆。
“严队，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
严帆点头：“回去说。”
众人一起回到刑侦队的办公室，这里都是自己人，严帆示意何涛可以说了，何涛这才说起来。
“你上次让我去查霍眉那三百万的事情，我从银行拿到了流水，经过对比查看，可以确定，使用霍眉那张信用卡刷卡的人并不是霍眉，而是被霍家认回去的那个杨音刷的。”
“至于说霍眉的钱，我也查清楚了，是谢文哲给的，谢文哲说他和霍眉做了一笔交易，给了霍眉五百万，是什么交易他却没有说，不过这笔钱他是当着银行的人给的，我也去银行查过，确实是有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