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云寨
秋分时节
早晨空气里浮着一层蒙蒙白雾，像是白纱轻柔的罩在自然万物上。
池塘里几声蛙鸣，为这个静谧的早晨平添了几分活力。
嗒嗒嗒——嗒嗒嗒——
雄劲的马蹄声忽然撕裂了这种平静，鹤城城墙上面披甲执锐的守城军士严肃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匹乌黑的大马在晨雾里奔驰，后面一支十余人的精锐骑兵，也在雾里若隐若现。
“律，律”
镇妖卫一把扯住马缰，停在关闭的城门前。
“宁州镇妖卫张开，领手下所属进城！”
很快，巨大的城门打开，张开，萧小白一行人鱼贯入城。
进城之后，他们直奔鹤城府衙。
府衙里当值的差役赶紧通知衙里管事的堂官，鹤城的牧民长官是知府，从四品官员。
宁州布政使问责之后，鹤城知府还被扣押在锦绣府，如今鹤城当家作主的是知府的副手，正五品同知。
另外，府衙组成都是一司三班六房，大周王朝各府亦然。
一司是经历司，承办府衙和州府衙们，同级衙门的公文收发，入档。
三班是皂班，壮班和快班，各班班头又被称作捕头。有些地方还会设立总捕头，而总捕头多出自于快班。
府衙的吏房，刑房，礼房，工房，户房，兵房对应朝廷六部，六房首领官叫做典吏。
没一会，府同知就坐着四人抬得轿子到了府衙。
刑房的典吏，是第二个到的。
按照官职品阶，五品同知面对一个镇妖卫，根本无需这般客气的作态。
但是，鹤城的情况特殊，知府被弹劾查办已是定局，降职罢官甚至入狱都有可能。如此一来，鹤城主官就空了出来。
如果上面没人指派，空降担任知府，他这个同知便能顶上知府的位子。
这时候，各方面都得打点，各个衙门都不能开罪。
到了内堂，同知宋大人命人看茶，自己坐在主位上说道。“关于这个案子，一直是快班刘捕头在办，刑房也有全部的卷宗。”
“说起来，本官是鹤城本地人，三百年前鹤城东边牛首山有一个黑云寨，汇聚着一群恶贯满盈的土匪。黑云寨势大的时候，连鹤城上缴的税银都敢抢。但是，这黑云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山寨的人一夜间没了踪迹，只留下空荡荡的山寨。此事成了当年一宗悬案。”
“民间的传言有很多，有的说是被一个神秘道师，一夜间屠尽了；有的说是黑云寨误入一个神秘禁地，全军覆没；还有的说，中宗皇帝继位后，黑云寨担心被都司剿灭，故而一夜解散，各奔东西。现在城里闹的沸沸扬扬，都说是黑云寨土匪的鬼魂，卷土重来。”
周中宗，大周中兴之主。
周中宗之前，大周朝政糜烂，地方腐败严重，各地流民肆虐。要不然也不会滋生黑云寨这种无法无天的土匪。
与宋同知谈过之后，他们兵分三路，宁有晴带几个人去刑房案牍库调取卷宗。镇妖卫去找楚原汇合，萧小白则和胖鱼，羊力大仙一起找经办此案的刘捕头。
在府衙外面的茶馆，刘捕头好奇看了一眼羊力大仙身上的镇妖锁。此乃镇妖府的一种特殊法器，不仅能锁住妖邪的一身实力，还能充当一个信号使用。
无论妖邪逃到什么地方，都能藉此抓到。
这说明眼前这个山羊胡的中年人，是镇妖府的罪犯刘捕头把目光重新放在萧小白身上。“最近半年这十二起失踪案，都是我经办的。但是该说的，我都给之前楚大人说了。”
“楚大人是楚大人，我是我我问你什么，你原原本本告诉我就行。”
萧小白将除妖令一下拍在桌子上。
刘捕头顿时收起轻慢之心。他一早听说镇妖府的镇妖卫入城了，而萧小白一身穿着，连镇妖卫都不是，凭什么来问他。
镇妖府临时工啊那就没问题了，按照以往惯例，拿着除妖令办案的都是真·猛人！
而且萧小白身后还有一个镇妖府罪犯，一个看起来不像善茬的胖子，能凑齐这对卧龙凤雏，堪称猛人里的战斗机。
所以他非常老实的有问必答。
萧小白和刘捕头谈了一个时辰，所问的不止牛首山的事。
还包括了失踪的十二人，身份，性别，职业等等。
除此之外，对城里传闻，他也有极大的兴趣。
等到刘捕头走了之后，萧小白给灵感大王和羊力大仙各自倒了一杯香气清远的茶水。
他发觉西游里的妖，起绰号毫无新意，动辄一个大字。
什么齐天大圣，虎力大仙，金角大王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牛掰。
其他妖怪这么叫也就罢了，羊力大仙是凑什么热闹。
萧小白从他身上，就没有看出任何牛掰的气质。
羊力大仙生的高瘦，看起来大概四十余岁，相貌普普通通，两撮从嘴唇上垂下的八字胡，再加上下巴上长长的山羊胡。给他平添了几分猥琐。
除此之外，也没有鱼哥那种泰山崩于前还能安之若素，该干嘛干嘛的淡然。
“羊哥”
萧小白对他喊了一声，这群妖怪做自己祖宗都绰绰有余，自己喊一声哥便宜占大了。
“何事？”
羊力大仙放下茶杯，挺了挺瘦巴巴的胸膛，用高傲的和白天鹅一样的眼神看向萧小白。
这种眼神，萧小白以前相亲的时候，从一个985毕业的女学霸脸上看到过。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一个四十多岁的猥琐男人脸上，看到相同的眼神。
“想问问你对刘捕头说的那些传言怎么看，城里百姓都传，黑云寨土匪化作厉鬼，到了阴雨天就会出现。”
术业有专攻
穿越之前胖鱼过的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南海珞珈山，通天河自家别墅，这俩地方都不可能见鬼。
所以，这种事还是要问修行正宗道家法门的羊力大仙。
“闹鬼呗。”
羊力大仙无所谓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想问一个山寨的土匪全都化作厉鬼，从道门角度看，需要什么契机。”
萧小白从刘捕头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失踪的十二个人，毫无共同点可言。
有富商丁同，有私塾老先生，有村里猎户，有出城郊游的贵小姐
出事的时间也看不出规律。
如此一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鬼祸。显然镇妖府也是相同看法，否则不会把羊力大仙放出来戴罪立功。
案件思路到这里就很清楚了，三百年前黑云寨土匪消失，需要什么契机才能变成厉鬼。
鬼——
并非容易变成的，何况一个山寨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