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丞相府（4）
“参见五殿下，五殿下千岁。”薛永昌缓缓起身，走到书案前，冲着苏辞拱手弯腰行礼，姿态谦卑有礼，不亢不卑，不过在看向方离嘉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薛永昌记性极佳，虽说只在方离嘉小时候与其见过，但却一眼就把方离嘉给认出来了，毕竟方离嘉的容貌在京城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出众，而且当初方离嘉年幼，五官尚未展现出惊艳，现在则是长大成熟，俊美的脸庞犹如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凤目狭长幽黑，眼尾略微上挑，透着一股凌厉和桀骜之色，仿佛蕴含万千星辰，璀璨耀眼。
“丞相无需多礼，请坐吧。”苏辞淡漠地颔首，随即伸手虚扶，让薛永昌落座，姿态从容，言谈举止不失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都流露出一种天生的尊贵。
“谢过五殿下。”薛永昌也不扭捏，顺势坐了下来，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苏辞，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以他多年的阅历，自然能感受到苏辞身上那种不易察觉的杀伐之气，那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哪怕是经过血雨腥风洗礼的将军，身上的煞气都没有这么凛冽，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罢了，这让他愈加困惑。
“拜见丞相大人，在下姓方名离嘉，京城方氏嫡系一脉的子弟。”方离嘉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地自报家门，不卑不亢地望着薛永昌，他知道自己今日贸然登门必然让对方疑惑，因此特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希望能借此减轻对方的疑虑，同时也试探一番对方对自己的态度究竟是什么。
“原来是方公子，本相今日倒是怠慢了方公子，实乃罪过，还望方公子莫要介怀。”薛永昌脸上浮现出一丝歉疚的笑容，对于方离嘉的自我介绍并不奇怪，毕竟京城方氏一族在朝堂上颇有影响力，方家更是京城世代忠良，方离嘉作为方家嫡子，自然有资格自报家门，“方公子请坐，恕本相招待不周，本相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稍等片刻就送过来。”
“谢过丞相大人，在下今日登门叨扰，确实唐突，还望大人勿怪。”方离嘉也适时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诚恳，既然薛永昌不追问自己来丞相府的目的，那他便先发制人，先把这件事说开来，否则总是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哈哈……方公子太客气了，是本相疏忽了才是，五殿下和方公子能赏光来本相府邸，本相很是荣幸啊。”薛永昌爽朗地大笑着，眼底闪烁着精芒，他已经猜到眼前的两人恐怕另有目的，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对方究竟想干什么，毕竟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绝不会贸然做出让彼此都尴尬的事情来，他很期待这两个人会说出怎样一番话来。
“丞相大人客气了，本殿今日冒昧登门打搅，是有一要事，想和丞相大人商议。”苏辞也毫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抛出来自己的目的，他知道今日若是不拿出点真材实料来，恐怕难以对付薛永昌这个老狐狸，毕竟对方在朝堂浸淫多年，岂会被他唬弄住，所以他只好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自己的来意，免得浪费时间。
“哦？不知道五殿下有何事找本相？”薛永昌似乎没有想到苏辞会开门见山地说出目的，不过他并没有慌乱，而是端正地坐直了身躯，沉稳地问道，不疾不徐的模样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甚至连脸上的温和笑容也维持的恰到好处，不偏不倚。
“本殿今日是为薛芷卿而来，大哥不喜薛姑娘，但溪贵妃却极力撮合她和五皇兄联姻，想必丞相大人也是支持的吧。”苏辞语气笃定地说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苏辞早就查过关于这位薛芷卿的资料，自然清楚对方和薛永昌的关系，并没有像表面上那么亲近，反倒是充斥着淡漠和冷酷，只因薛永昌宠妾灭妻，导致薛芷卿对薛永昌产生了怨恨，对他也变得冷淡疏离起来，薛永昌对薛芷卿的冷淡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女儿嘛，对于薛永昌来说，再漂亮再聪慧也终究只是政治联姻的工具，他根本不在乎女儿的感受，只要能够保证他的权势地位，他不介意牺牲一些东西。
薛永昌听了苏辞的话后，顿时愣了愣，他没想到苏辞的来意居然是为了薛芷卿，一时间不由陷入思索中，苏辞的话让他有些警惕起来，他虽然不在乎薛芷卿，但薛芷卿的存在终究会成为他拉拢大皇子和溪贵妃一派人的筹码，所以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次的机会，哪怕对方是苏辞也一样。
想到这里，薛永昌的目光渐渐阴霾起来，嘴边的笑容也消失不见，整个人显得越发威严，声音冰冷：“五殿下竟也为他人做说客，不过五殿下应该清楚，这件事并非本相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就算本相答应了，贵妃娘娘也不会答应的，所以五殿下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丞相大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不是吗？”苏辞微微勾起嘴角，似嘲讽又似讥讽地看着薛永昌，他就知道这个老狐狸不会那么容易妥协，果然，他还是选择拒绝，只是他不知道苏辞的耐心向来有限。
薛永昌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他知道今日之事肯定不会那么顺利解决了，不过他依旧保留几分理智，不愿意跟苏辞撕破脸皮，只好尽量委婉地劝说道：“五殿下还是不要掺和其中比较好，毕竟这件事牵扯太广，五殿下也会惹火烧身的，本相也是为五殿下考虑，希望殿下三思而行。”
“多谢丞相大人美意，只是本殿既然敢提出来，自然有把握，不过丞相大人应该明白，本殿平日里是个什么性子，本殿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主意，不过，本殿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丞相大人确定要跟本殿硬抗到底吗？”苏辞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一双桃花眸仿佛含春带露般潋滟生辉，可惜却透露出一股森寒彻骨的冷意，让人如坠冰窖般遍体生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