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赏花宴(4)
沈暮溪略微诧异地看了沈文一眼,似乎是没想到沈文竟会主动请缨,她略微思索便明白了沈文的心意,很快便恢复了神色,轻抚着腕上的镯子,笑道:“许久不曾归家,竟不知你已学会了剑术,本宫甚是惊讶,既然你有此心,那么本宫自当成全你。”
“只是学会了皮毛罢了,比起阿兄还差得远了。”沈文谦虚道,随即转向苏知言,恭敬地施礼道,“大殿下意下如何?”
“既然你想要展示一番,那本殿自是允准的,本殿便将佩剑借你一用。”苏知言爽快地答应下来,脸上始终挂着清雅的笑意,给人一种君子如玉的感觉。
话毕,苏知言立刻从腰间解下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剑,交于身旁侍卫递给沈文,沈文接过剑鞘握在手中,轻掂量片刻,然后将佩剑快速抽出。
这柄剑,名为碧海,长约两尺八寸,宽约三指余,通体呈现出深青色,表面雕刻着繁复而精致的花纹,剑柄处镶嵌着一颗温润透亮的绿宝石,而剑峰则是泛着淡淡的光泽,既是温润又不失凌厉,整把剑浑然天成,显露出极好的品相和气质。
被拔出的一瞬间,发出“嗡”的一声,剑鸣之声清脆悦耳,让人不由生出爱惜之情,可见这把剑必定价值连城。
沈文双眸灼热地盯着碧海,仿佛要将其彻底烙印在脑海中,他紧紧地攥住剑柄,嘴角勾勒出满意的笑容,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些许激动:“多谢大殿下!”
“铮——”剑刃划破长空,发出锐利的响声,剑锋直指天际,仿佛要将天幕撕裂。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愣住了,一个个睁圆眼睛望着沈文,眼中流露出震撼与羡慕之色。
只见沈文持剑而立,姿势优美潇洒,一招一式,犹如行云流水般酣畅淋漓,他的剑法不算高明,每处都恰到好处地落到实处,使出来像是一幅画,让人赏心悦目,不忍错漏半分。
沈文挥舞着碧海,就像是在演奏一曲华丽而充满魅力的乐章,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时而缥缈时而凌厉,时而霸道时而柔和,剑影重重叠叠,铺陈出层层叠叠的幻象,叫人沉迷在其中无法自拔,难以移开视线。
待沈文收回碧海,众人意犹未尽,依旧沉浸在刚才那副令人叹服的景象中,久久不能自拔,沈文也因此获得了满堂喝彩。
沈文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是满意,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他将碧海插回剑鞘中,朝着坐在首位的沈暮溪和苏知言抱拳道:“谢大殿下借剑,幸不辱命!”
“阿弟剑法果真更甚从前,若非亲眼所见,本宫实在是难以置信,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沈暮溪赞道,随即转头吩咐一侧的丫鬟,“去,给阿弟备上一份彩头。”
沈文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他抬眸看着沈暮溪,欣喜地说道:“谢贵妃娘娘赏赐。”
其实沈暮溪与沈氏旁支的关系更为亲密,在很久以前,沈暮溪的母亲因为生沈暮溪难产血崩而逝,沈暮溪的父亲悲痛欲绝,每每见到沈暮溪便会想起沈暮溪母亲的音容笑貌,所以便把沈暮溪送到了沈氏旁支中的一家中抚养,每年也只是远远瞧上一眼。
幸而沈暮溪的养父养母对沈暮溪极好,视如己出,沈暮溪的童年也算是美好,但后来沈暮溪的父亲后来娶了续弦,便连远远瞧上一眼也没有了,直到那年皇上大选,沈氏一族必要送一嫡女入宫,借此来保全沈氏一族的地位。
沈暮溪才终于见到了许久未曾谋面的父亲,却已是在十几年之后,沈父要将沈暮溪送入宫中,沈暮溪并不愿意,于是沈父便派人软禁了沈暮溪,并以养父一家的性命要挟沈暮溪就范,最终沈暮溪被逼无奈,还是入宫了。
苏知言拿回侍卫递来的碧海,随意翻转几下,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口中称赞道:“沈公子的剑法虽有不足,却也颇具观赏性,且技巧娴熟,堪称精妙至极,实属难得。”
“大殿下谬赞,是因大殿下这柄碧海剑精妙,才能使出如此绝美的剑式,若是换了普通的剑,怕是只能耍些花架子了。”沈文谦逊地回道,语气诚恳认真,完全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沈文接过沈暮溪的丫鬟递来的彩头,是一柄做工精良的匕首,匕首通体漆黑,造型精致而小巧,刀柄末端坠着一个银色的铃铛,叮当作响,煞是好听,虽不及碧海,倒也不俗,沈文自是欢喜万分。
“这是我前些年偶然得来的匕首,本来早就想赠予你防身,却一直没个机会,今日总算是遂了我的心愿。”沈暮溪浅笑着说,眉宇间含着淡淡的温婉与柔顺。
“多谢贵妃娘娘。”沈文忙躬身道谢,眼眶微微湿润,心里暖洋洋的,仿佛有一股暖流流过心间,让他的胸腔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滋味,鼻尖隐隐泛着酸涩的潮气,他眨了眨眼,努力平复内心激荡的情绪。
沈暮溪看着沈文,眼神愈发温和,笑道:“阿弟这几日怕是忙坏了,今日又舞剑助兴一番,不若先下台歇息会,免得伤了身子。”
“谢贵妃娘娘关怀。”沈文拱手谢恩,旋即走下台,坐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接下来谁人愿意献艺?”沈暮溪环顾四周,朗声问道,她声音温和,语调清澈,宛若春风拂面,使得原本嘈杂的厅堂渐渐安静了下来。
“臣女愿献曲一首。”一道清越婉转的声音传来,沈暮溪抬眸望去,只见一女子站起,她身着湖蓝色绣折枝栀子花纹裙衫,乌黑的秀发梳成简单的堕马髻,斜插着一根珍珠攒翠玉兰花步摇,衬托出肌肤胜雪、娇美艳丽的面庞,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清澈似秋水,盈盈波光流转,潋滟生辉,竟是比那皎月明星还要耀眼夺目,令人无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