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我没办法
霍柔眼中带着嘲讽听他说，心里却是寒凉一片。
但凡秦老爷子怀疑的对象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她都能让自己信他三分，还能说服自己跟他心平气和的说几句话，听一听其中原文。
但是他竟然一开口就是蒋家。
霍柔心里有些苦涩，她呆呆地低头看着衣袖上秦宁移修长的手指。
这双手，她没办法说服自己跟他携手共度了。
她知道蒋家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她也不会跟蒋家交好了。秦汉这么说又能是因为什么呢？他还是当年那个为了义气相信叛徒无罪的人罢了。
都是帮凶。
“蒋家无缘无故一直在针对程国忠，他们心里有鬼！”秦老爷子紧皱着眉头压抑着身体里的痛苦，挣扎着开口说道，“如果不是我一直盯着他们，程国忠早就……”
“呵。”霍柔听到这里冷笑了起来，她的眼中是全然的冷漠，甚至带着某种坚决，“蒋家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他。”
秦老爷子见她听进去了，松了一口气。为了蒋家这个异常，他查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找到真正的叛徒。
真正的叛徒为了绝对的安全想要让程国忠永远的无法开口也是有可能的。而这件事情他肯定不会亲自去动手……
所以秦老爷子这么多年盯着蒋家不愿放手，他相信无缘无故针对程国忠的蒋家跟真正的叛徒一定有所关联。只要他坚持查下去，一定可以查到的。
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孩子，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秦老爷子努力放柔了声音眼里带着怜爱看着她，“没想到宁移喜欢的人是你，早知道该让他早日带你回来的……”
那个夜晚他去烽火一是为了程国忠，其次就是为了霍谨毅的女儿。他想去看看她，听说小女孩过得苦，他本是想要去将她接回自己家的。
可惜那天晚上因为程国忠的事情，上面驳回了他的要求，等他从益州回来就已经再也打听不到霍柔的消息了。
上面为了保护她，情有可原。
霍柔听他这么说却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早知道秦宁移的爷爷是你。”
她轻轻的拂下秦宁移固执地手指，声音冰冷决绝。
“我绝不会来。”
“阿柔……” 秦宁移声音颤抖的轻声叫她。
霍柔闭了闭眼。
她宁可那年秦宁移没有从那帮孩子中间拉出她。
她宁可待在无尽的黑暗中。
她宁可……
如果她没有遇到秦宁移，现在的程国忠可能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安安走到了她身边，担忧的目光看着她，小手无措的拽着她的衣摆，“妈妈，你没事儿吧？”
霍柔眼神没有聚焦，听到安安的声音，她的目光闪了闪，蹲身抱住他。
她现在又只有他了。
霍柔抱起安安轻声在他耳边低语，安安眼神复杂的看了看秦宁移，最后他伸手轻轻地捧着霍柔的脸颊，“妈妈，我们走吧。”
他知道他的妈妈不开心，她很不开心。
既然在这里不开心，那他们回家，会村里，过回以前的日子。
“不要，阿柔。”秦宁移拽住了霍柔的手臂。
霍柔看他的眼神复杂至极，“秦宁移。”
她轻声喊他的名字，无力的说道：“他的请求，让他们放过了害死我爸的人，我爸就那么死在了我的面前……”
“可是害死他的人，全都逍遥法外。”霍柔眼里没了光亮，又回到了安安落水那天她看他的眼神。
冰冷疏离，带着一层拨不开的薄雾，“秦宁移，我没办法。”
霍柔咽下内心的委屈，好不容易收起了心里阴暗的念头……
她是真的没办法。
她一想到那个雨夜里她爸爸身下的一摊血迹，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却感觉自己能看到她爸爸最后的那个眼神。
他看着她，似乎在笑。
有人来捂住她的眼睛，但她忘不掉耳边呼啸的子弹声。
她忘不掉查到叛徒时内心的快意，她忘不掉程国忠跪着向她爬过来时眼里的悔恨，她忘不掉——秦汉的那些话。
她等来的公平没有了，她好不容易等来的结果变了。
让她怎么去跟秦汉的孙儿在一起呢？
“我恨不得杀了他。”霍柔扭头避开安安的视线用口型一字一句的对着秦宁移说道。
秦宁移听着霍柔刚才语气里的酸楚和无奈，看着她现在用口型说出来的这句话，他心口密密麻麻的疼起来，连呼吸都快忘了。
是啊，这是一个死结。就连他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而且，他又怎么舍得为难她？
“但，我不可以。”
霍柔的语气里带着绝望。
她那么拼命的想要远离黑暗，她得约束自己，不能肆意妄为。
霍柔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好撞上拿药上来的秦且坚。
“嫂子。”秦且坚这声嫂子喊的已经很顺口了。
可他却对上了霍柔漆黑的眸子。
瘆得慌。
秦且坚还想开口问一下刚才的情况，就听霍柔冷漠无比的说道：“我不是你的嫂子。”
身后是秦老爷子粗重的呼吸声，他还试图跟她说明清楚。
秦宁移追到了她的身后，手足无措，现在一切语言都是苍白。
霍柔回头视线越过他看向秦汉，秦汉张着嘴像是说“蒋家”这两个字，霍柔眼里的轻蔑更甚。
蒋家有情义，更分是非对错。怎么是他能随口污蔑的？
她知道秦汉曾经是程国忠的上司，但是，为了情义，就能不顾对错吗？
她淡淡的开口，“你以为他逃离了九山监狱就会安然度过后半辈子？秦汉，不会的……”
她等不到的公平，她求不到的结果，只好自己来。
“他这些年怎么痛苦，未来只会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