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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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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已随最终心满意足地住进了一间单独布置的营帐,沐浴设施虽也是临时搭建,简陋了些但倒也足够。

    她褪去外衣,站在盛满热水的浴桶前,感受着股股真实温暖的热气,不自觉为这两天的惊心动魄感到如释重负。

    “秦姑娘在吗?”外头传来医师的喊声。

    秦已随下意识去拿刚刚褪下的外衣,高声回问道:“在,有何事?”

    “我来为秦姑娘治伤。”

    秦已随松了口气,“进来吧。”

    还是那个老熟人医师,提着药箱,笑意盈盈地掀帘走了进来。

    果真是像谢起觉所说的那样,她现在成了境北之战的功臣,不光是医师,就连营里的将士,见到她都变得格外亲切了。

    “麻烦您又跑一趟了,但您前些日子才为我治过伤,已经并无大碍。”

    医师疑惑道:“姑娘脖颈处的伤可好了?”

    秦已随一怔,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摸了摸自己绕襟下的刀伤。

    隐隐约约的疼,明明已经快好了,是那天被谢起觉发了疯似的那么一掐之后,又旧伤发作了。

    当时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上,只能忍着痛先解决大战。

    “未曾好,麻烦医师了。”

    医师笑着点点头,不甚在意道:“秦姑娘把衣服解开些,换好药后切忌碰水。”

    -

    已入深夜,帐外的将士也纷纷散去了不少,夜色浓稠,无星无月,云如轻纱,缥缈不定,寂静的骥山格外诡秘。

    营地内较偏僻之地,一处本无人居住的营帐内,灯火不点,漆黑不见五指。

    一道挺拔颀长黑影,掀帘而入,不带起半点风声,他在帐内望不见黑夜尽头,却早知有一人已在此等候他多时。

    谢起觉沉默着,指腹漫不经心抚蹭了蹭刀鞘的纹路,在等那人开口。

    “将军真是没让我失望,境北这一仗你可是打了一手好牌。”

    谢起觉淡声道:“本将军想怎么打便怎么打,还不需要你来教我如何抗敌。”

    闻言,像是脸皮撕破,隐于黑暗处那人冷冷一声轻哼。

    “在下自是不配管教将军做事,只是你如此违背大人的命令,明知故犯,就不怕不好收场吗?”

    谢起觉在黑暗中不动声色握紧了刀鞘,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懒散,“本将军说了,想怎么打便怎么打,义父那边我自有主张。”

    “你如今得了将军威名,倒是越发狂妄悖道了,竟然忤逆大人,此事我回到皇城,我定会如实向大人禀报,将军可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还有何事要交代?”

    “没了,算你运气好,这次你也不算搞砸,眼下皇城出了事,正需要境北这边暗度陈仓,声东击西方才能破局。”

    那人只是想警告一番,语速慢了下来,却丝毫不曾察觉身前之人不动声色地靠近,他接着道:“前两日也告诉过你,需要你尽快赶回凉都城,大人那边——”

    霍然间,狭窄阴凉的漆黑帐中闪过一道银色剑芒。只一秒,那人便不受控制地长大了嘴巴,呲目欲裂的惊悚模样深深印在了剑身之中,浓稠的鲜血很快从嘴角流出,那柄他曾觊觎多年的述白剑从他的喉咙生生刺穿。

    锋利剑影,一如当年。

    黑暗中,那人看不清谢起觉的模样,他哑然无力地张了张唇,颤抖着手似乎是想拼命抓住他,可根本无济于事,铺天盖地的失重感向他袭来。

    谢起觉冷垂着眼,面上不带半丝情绪地将述白剑利落抽回,那人便死不瞑目地睁大了眼,重重跌倒在地,没了呼吸。

    毫无征兆的,窄帐的半边帘子被人掀起,谢起觉反应迅速地半撇过头,对上外头程拘那对惊寒呆滞的眼。

    皎洁森冷的月光照进了帐内尸横的血腥惨状,那人突兀狰狞的面孔将程拘再次吓了一跳。

    “你……”

    见来人是他,谢起觉嘴角掀起一抹阴戾的畅快笑意,他收回眼,将还在滴血的刀身在倒地那人身上仔细地来回擦拭着。

    他舔了舔唇中的猩红裂痕,问道:

    “校尉大人,是喝多走错了营帐吗?”

    程拘连忙进入营帐,周围重新归入黑暗,只有述白剑隐隐约约的剑芒闪过。现在眼前的谢起觉活像一头闪烁着凶光的野兽,程拘不敢太过靠近。

    “你疯了吗?这是舅父的亲信!你把他杀了,你怎么办!你想死吗?!”

    谢起觉麻木的眼眸中中闪过一丝讥嘲,他将述白剑归鞘。

    当真是笑话,他杀人无数,早已罪恶滔天。义父身边的人怕是除了程拘,大都残忍冷血,不讲情义,若能有机会诛杀仇恨之人,自是手刃除之后快。

    “他不死,我就得死,义父那边我自有办法,与你无关。”

    说完,二人都陷入了僵持的沉默。

    谢起觉像是想到什么,冷不丁转过身,隔着黑暗将人盯死,“校尉大人,你可能不太了解我……”

    “我不会说的!”程拘吓出一整背脊的冷汗,缩在袖中的手指接连打颤,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拍拍胸脯表示,“真的,我发誓,我说了对大家都没好处,谢将军咱们好歹相处了这么久,算是半个盟友了……况且,我也不是没见过,你杀人。”

    越说越小声,到后面,他并没有听到谢起觉要拔剑的动静,暗暗松了一口气,忙扯开话题。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谢起觉毫不犹豫地答道:“过两天,我带人暗中先行回去凉都城。”

    “好,我大概明白你的打算了。”程拘点点头,“我等你消息。”

    谢起觉环起胸,不凉不淡地嗯了一声,顺着道:“时候不早了,程校尉处理完尸体,早些睡吧。”

    程拘:?

    为什么!又让他!干这种事啊!

    谁懂?那种死不瞑目的温热尸体他真的很害怕!

    程拘敢怒不敢言,微笑着说了声好。

    正当他准备越过谢起觉去搬那尸体的时候,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走到一半,绕了回来。

    谢起觉早有预料地站在原地,凉声问:“又怎么了?”

    “那个……我想问你来着,我那会进去你寝帐,没有打扰到你和秦姑娘吧?”

    谢起觉沉默。

    “对不起。”程拘含泪又一次真挚道歉。

    反正天这么黑,也看不清谁的脸色如何,只听谢起觉很快憋了句,“无碍,本来就是试探一番。”

    “那结果呢?”程拘嘴上说着对不起,实际上还是穷追不舍的追问。

    “她不是义父的人。”

    程拘:“哦。”

    语气失落的太过明显,他想听的可不是这种结果。

    “咳,所以暂时问不出她的身份,你索性就把她留在身边当个谋士?”

    谢起觉闷闷的一声:“嗯。”

    “的确,一来可以慢慢查探她的身份,二来不论秦姑娘是否是皇城来的细作,女子尚能有此等大智,实属难得,以谋士之名将人带在身边此为上策,不然我还以为谢将军是出于私心呢。”

    “……”

    -

    翌日临近晌午,秦已随被外面医师的喊声彻底吵醒,依稀记得中途医师也来叫过她两次,因为太困,意识模糊,没有理睬,第三次总算是睡醒了。

    境北之战结束之后,她第一次如此安心地睡了个好觉,还一夜无梦。

    本来被医师吵醒,秦已随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整个人游魂般坐起身,发现周围并不是那个平时自己赖以生存的家之后,很懂事地把自己那些起床气憋了回去。

    秦已随因为职业缘故,平日里熬夜或失眠是常有的事,尽管换了个世界,她的生物钟依旧很难改变。

    只不过这里可是军纪严明的关隘营地,秦已随洗漱完毕后走出寝帐的时候,发现大多路过的将士看她的眼神,让她有种在看好吃懒做的肥猪的错觉。

    秦已随讪讪地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晨步散着散着,她便想起来了自己昨夜想了一晚上,今日要做的正事。

    于是,还是厚着脸皮拉了个操练归来的将士询问:

    “请问,你知道程校尉现在何处?”

    将士热心肠地笑起来:“在茅房呢,秦姑娘有事大可去吧。”

    “好的,谢……”秦已随同样报以微笑,脚下刚欲跨出一步,人立刻就僵住了。一脸苦瓜色地重新看向那个士兵,回味起他方才的话,怀疑这小士兵是不是有意耍她玩呢。

    程校尉在茅房,那可是茅房!!

    她努力维持着友好笑容:“茅……茅房?”

    将士笑容愈发灿烂,“对呀!”

    当秦已随半信半疑地行至茅房时,她才知道原来那小士兵,真的没有骗她。

    程拘拿一方黑布条死死捂住口鼻,手里攥着根青色的竹木棍,眼一闭脑一热,人直接栽进其中一间茅房帐中。

    这人偏偏还穿了身不合适的白衣窄袍,像是被人临时硬拉过来的一样。

    堂堂校尉大人,为什么要亲自做这种事情啊……

    程拘癖好果然不同凡响啊,想起这个,秦已随心里那股早有预谋的火便重新冒了上来。

    不由分说地把人叫住,“程校尉。”

    程拘闻声探出脑袋,一副很忙却又很闲的样子,“啊?秦姑娘,有、有事吗?”

    “我有些话想同你说。”秦已随别过脸,对他招招手,“你过来吧。”

    “来了。”

    “等一下!”秦已随瞪大了眼,连忙后退,惊恐地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那个……放下。”

    程拘这也才意识到,讪笑着照做了,才走过来。

    “秦姑娘起这么早,突然找我,有何指教?”

    秦已随正色起来,“程校尉,你与谢将军虽不是情比金坚,但我相信你待谢将军自是愿意真心实意,可对?”

    程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洗脑惯了,还没弄清她话里的意思,就忙不迭点头,“是。”

    “既是如此,你比谢将军年长几岁,理当是他阿兄,以身作则,应将他往正途净道上引,而不是教他些污七八糟的荒诞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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