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喜欢我吗
说没有挫败感是假的，苏时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窝里，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还算一帆风顺的21年人生居然在池煜身上惨遭滑铁卢。
“别灰心啊姐姐！”室友a吃着面包路过，踮起脚掀开她的床帘，“我跟你说，你不能只在手机里聊，你得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池煜面前，打扮得好看点，看你不迷死他。”
“就是啊！”另一个室友b从座位上回过头，“屏幕限制了你的发挥。”
苏时点点头，觉得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于是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几乎在任何能看见池煜的地方，就能看见苏时。一开始学校的人还会一脸八卦地在他们后面窃窃私语，次数多了，连吃瓜群众都开始习以为常起来。
她分寸感拿捏得很好，会在池煜在饭堂一个人吃饭的时候，端着饭盘坐过去对面，问他：“这里能坐吗？”
通常池煜都懒得抬眼看她，只会冷漠地说一句“随便你。”
做下来之后苏时也不会一直和人家闲聊，就是偶尔抛出几个话头，关心一下人家，或者聊一聊物理。
池煜吃饭很快，一般两个人没聊几句他就吃完起身走了，苏时也不去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把自己的饭吃完才慢悠悠离开。
她还会在池煜打篮球的时候去旁边坐着背单词，也不看人家，池煜休息的时候才过去递递水。
偶尔池煜在实验室泡一整晚，苏时还会在宿舍煲好热汤给他送过去。
她能感觉到，池煜在一点点向她敞开心门。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比一开始亲近了些，池煜的话也多了起来。
学校论坛里的人打赌，苏时追池煜，最多用两周。
可一个月过去了，苏时很敏锐地发现，池煜和她的关系好像仅限于朋友了，无论她怎么做，好像都不能更靠近一些。
而且，她也能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股很强的抗力。
至于这股抗力是什么，老天爷没让她猜太久，很快她就知道了。
那天苏时下午照常去找池煜，却在教室的窗户那看到池煜正在给他们班的一个小女生讲题，那妹妹留着一个苹果头，声音也像她的外形一样甜，和她简直就是两极分化。
教室的窗户没关，苏时站在外面，能听到她一股脑提了好多问题，而池煜居然没有浮现一点不耐烦的神情，耐着性子柔声给她解释，两个人的头挨得很近很近。
苏时追了池煜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那一刻，苏时豁然开朗，没再走进去，转身回了宿舍。
舍友b下课回来，发现苏时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吃一惊：“你今天下午怎么有空呆在宿舍了？”
平时这个时候，苏时可都打扮美美出门散发魅力去了。
“不想追了。”苏时舀了一口西瓜送进嘴里，感受到冰甜的汁水在齿间四溢，“我累了。”
“不是吧大小姐，这才没几周，你这就放弃啦？”
“我这不是放弃。”苏时含着勺子，转过身面对舍友，神情认真地开始解释：“我这叫认清事实，及时止损。”
“什么事实？”室友疑惑。
“池煜喜欢甜妹的事实啊。”苏时回答，“我说怎么我们的关系不能更进一步呢，原来人家根本不喜欢我这挂的，而且我觉得，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强扭的瓜不甜。”苏时咽下最后一口西瓜，给出了这个结论。
苏时万年铁树开一次花，才开了一个多月就凋零了。
之后的日子，苏时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不再关心池煜的动态，不再故意制造偶遇的机会。不用上课的时间就去马场骑马，或者和姐妹出去逛街看电影，依旧每天打扮得很好看，朝气蓬勃又不失妩媚，却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人生短短几十年，为男人上头倒霉一辈子。
消失了一个月的追求者们又重振旗鼓，苏时也依然该拒绝拒绝，该远离远离，绝对不搞暧昧。
后来在室友的牵线下，她认识了一个体育学院的男生，那男生也喜欢骑马。苏时又惊又喜，骑马是一项小众运动，能遇上一个志同道合的好友真的很难得。
那段时间他们两个人走得近了些，学校里又八卦纷飞。苏时行得正坐得直，依旧和那个男生以朋友之道相处，没有越过界。
而池煜这个名字，随着时间的流逝，好像慢慢淡出了她的生活。
一个暑假过去，开学已经有了一些初秋的凉意，苏时成了一名大四的学姐，那段短暂的怦然心动也渐渐隐没在逝去的盛夏里。
一天下课后，老师找她聊了保送名额的事情，苏时还是很坚定，婉转地谢绝了老师的好意，并希望老师把名额留给更需要的同学。
她毕业后是要去德国进行更深层更专业的马术训练的，她要成为一名足够优秀的马术运动员。
这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深埋在她内心的一颗种子。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傍晚了，走廊的灯今天开的有些迟，依靠着外面的光才能隐隐约约看清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越往楼梯口走越黑，甚至一度要停下来缓一缓才能适应黑暗继续往前走。
苏时不怕黑，正要抬脚继续走，黑暗中有人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扯进了旁边的空教室里。
苏时反应很快，马上就反手要挣脱，却不料对方好像预判了她的预判一样，大掌扣住她两只手举高，把她整个人死死地摁在门上。那人很高，朝她俯身，另一只手撑在旁边的墙上，陌生的气息夹杂着极强的侵略性，一下子从正面席卷她全身。
黑暗中，她慢慢看清了面前的脸，
是池煜。
好几个月不见，他之前乖乖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现在满身的痞气与不羁。
“披着羊皮的狼。”苏时在心里这么说。
她实在不习惯与人用这么羞耻的姿势讲话，小幅度扭了扭，发现他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你做什么？”苏时冷下脸。
池煜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尤其亮，他眯了眯眼，低眸看她，又更靠近了些，距离近得苏时觉得他的睫毛都能扫到自己的脸上。
晚风从教室打开的窗口呼呼地灌进来。
许久，池煜终于哑着声音开口：“怎么不追了？”
苏时别开脸，为了和池煜拉开距离，往后尽力地退了退，希望自己可以嵌进墙壁里。
“不想追就不追了。”她淡淡地说。
“怎么这样。”池煜似乎被苏时的理直气壮给震惊到了，低头笑了几声，脸几乎要埋到苏时的颈窝里，过了一会才抬起头，脸凑得更近，微微擦过她的，将唇送到她的耳边，声音带着几丝不可察觉的委屈：
“所以不喜欢我了吗？姐姐。”
他的手指扣着她的手腕，轻轻摩挲了一下她凸起的腕骨，在等着她的答案。
苏时身体一颤，耳朵连着后颈的一大片皮肤都开始发麻。
她不愿池煜看出异样，倒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脑中的理智慢慢回笼。
“那你呢？”她很快抓住重点，虽然比池煜矮了不少，依然抬头毫不示弱地直视他的眼睛。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僵持着，谁也不愿先移开。
不就是发疯吗，谁不会。
她靠近了点，嘴唇快要碰上他的，像是要亲上来，又在即将触碰的时候停住，问：“你喜欢我吗？”
池煜呼吸猛地一滞，手上的力气松了松，随即放下手，往后退了几步，懒洋洋地靠在第一排的桌子上。
“你觉得呢？”他双手交叉在胸前，眼梢噙着笑，反问道。
“我要听你说！”苏时觉得自己的耐心真是要到极致了，居然在池煜面前露出近乎失控的样子。
屋外的路灯在这时亮了起来，暖黄的光一下子洒进教室里，时不时还能听见教学楼外放学的三两学生讨论着今晚去食堂吃什么。
苏时必须承认，她是低估了自己对池煜的感情。
她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看着因路灯的光而变得周身毛茸茸的少年，“池煜，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要吊着我，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如果你想玩，那我想你找错人了。”
苏时说完，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肩膀塌了下来，转身准备走。
“我喜欢你。”
一只脚已经走了出去，就在她另一只脚也要踏出门时，池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苏时瞳孔微张，有些不敢置信，甚至不敢转身去看他，就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能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池煜走到她身后，接着，少年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将她搂进怀里。
池煜稍微用了点力气，苏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他的紧紧相贴。
她忘了说话，也忘了呼吸。
接着，脖子那覆上一片温暖，池煜将下巴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脸贴上她的脖子，声音沉沉地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