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人和宠物
“只要你每天认真给泥像擦身子，等到啥时候泥像的脸能看清了，你的愿望就能成真啦！”
白苏染想起那个人说这话时又认真又欢脱的语气，好看的脸上多了一抹微笑。
他不是不信那个人的话，实际上恰恰相反，他很信。
尽管那个人陪伴白苏染的时间不长，但那个人在白苏染心中的地位却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对于那个人说的话，哪怕听上去再怎么不可思议，白苏染都是打心底里相信。
那个人就像一束阳光一样，照亮了他乏味无趣的生命。
“只是，为什么那个人给我捏完泥人之后就不见了啊……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白苏染想到这里，心中有些失落。
他和那个人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当白苏染问到那个人的情况时，那个人都是含糊其辞，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别说名字了，白苏染连那个人从哪里来都不知道。
对白苏染来说，那个人就像是一团迷雾，浑身都是谜团。
白苏染幽幽的叹了口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伸进了布衣的领口内。
除了那个泥像，那个人临走前还留给了他一样东西，说是给他的“临别礼物”。
白苏染拉出一条挂在脖颈上的红绳，在红绳的中央，串着一块扁圆扁圆的小木块。
木块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呈黄色，有着树木天生的纹路，正反两面中央都刻着纵横交错的刻痕，原本粗糙的表面因为长时间拿在手中把玩而被盘的光滑细腻。
这个小木块就是那个人离开前送给他的礼物，据他说是一枚棋子，正反两面的刻痕其实是两个字，“帅”和“将”，分别代表了象棋中最重要的两个棋子。
白苏染曾去县城里打听过，然而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什么“象棋”，围棋倒是有；至于上面的字，就连最见多识广的私塾先生也都不认识。
“那个人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个象棋？这象棋有什么用吗？”
白苏染也不是没研究过这象棋，可是他无论怎么研究，最后都觉得这就是个普通的棋子。
“难道这象棋可以让我变成修士？”
白苏染听县城里的人讲过和修士有关的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都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比如搬山倒海、吞云吐雾、斩妖除魔……
“修士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如果是真的，不知道修士可不可以让我的身体恢复健康，看看这个世界的模样？”
白苏染默默的想道，他想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自从他有意识开始，他的世界便是一片虚无，没有色彩，没有形状，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可是，在他的耳朵里，他的呼吸中，他的口齿间，世界却是那么的多彩，那么的瑰丽。
他想看看这个世界，他想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虽说泥像可以满足他的一个愿望，可是除了让身体恢复正常，白苏染还有很多很多想要做的事，他不想那么轻易的用掉那个愿望。
“如果修士能让我复明就是最好的了，也不知道谁能修炼，毕竟除了那个人之外，我就再也没遇见过会修炼的人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等！”
白苏染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微微仰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那个……小白啊，我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会修炼啊？”
白狐闻言，耳朵不自觉的动了一下，它顿时闭上眼睛，装作没有听见。
白苏染等了一会，感到白狐没有反应，心中有些失望，但接着又释然了。
“也对，是我想多了，小白不会修炼是很正常的。
毕竟小白虽然神奇，能听懂我的话，还能轻松做到好多事，不过我听县城摆地摊的八大爷的儿子的弟弟说了，这些事随随便便哪只灵兽都能做到，所以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了。
再说了，就算小白会修炼，那方法也很可能不适合我吧。”
白苏染听说过，哪怕是最普通的灵兽，也会一些超凡之术，而且就算有的灵兽会修炼，但因为灵兽体质与人类不同的缘故，很多灵兽的修炼方法都是人类无法学习的。
随、随随便便哪只灵兽？和它比？！
白狐听到白苏染的话，气得猛地睁开双眼，差点没一爪子呼在白苏染的头上。
虽然它知道少年会把它想象得很弱，但是这也太弱了吧？！再说了，区区修炼而已，这么简单的事算什么？
白狐深呼吸了几口气，稍微控制住情绪，收回了爪子。
算了，这至少说明了它伪装得很好不是吗……白狐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它当然会修炼，只是故意隐藏着，不让白苏染发现而已。
它听白苏染说过他年幼时遇到过的那个人的故事，尽管它从未见过那个人，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它却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在修炼一事上闪烁其辞。
因为它和那个人一样，不想白苏染修炼。
白苏染只是听到了那些普通人说的修炼的好处，什么移山填海、摘星拿月，似乎真的很美好，很令人向往。
但是实际上真是如此吗？万物有得必有失，修炼的好处如此之大，坏处又该有多大？
白苏染平时几乎不怎么出大山，所知道的修士的信息都是道听途说，了解极其有限，不懂这些东西很正常，但是它不一样，很清楚修炼要付出什么代价。
所以就算它知道白苏染有多想修炼，就算它可以轻而易举的让白苏染踏上修行之路，它也不想白苏染修行。
和那个人一样，它一点都不想白苏染陷入到危险之中，哪怕再小再小的危险也不想。
如果以后这笨蛋知道了这些事生气的话……哼，那就生气吧，反正它是绝对不会让这笨蛋修炼的。
白狐瞥了少年一眼，微微抿嘴。
“唔，算了，不想这些东西了，小白，我们去采药吧。”白苏染把象棋放好，说道。
对于修炼这种事，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他多多少少也是听说过和修炼有关的事的，而听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修炼需要天赋、天资和天分。
再不济，也要有些特长吧？至少得有个健康的身体吧？
身体自不必说，至于他有什么特长，他仔细想了想，帅吗？
嗯……好像是的……但是只是帅而已，那肯定是不能修炼的嘛。
白苏染摸索着背起药篓，在白狐的指引下朝庙门口走去，他和小坟说了声再见，便转身走入了树林中。
白苏染知道，对他而言，修炼只不过是个可以让他心跳加速的奢想，仅此而已。
那些神秘无比的修士和他相比，就像翱翔九天的云鹤和扎根土壤的野草，是真正的云泥之别，只可望而不可及。
白狐趴在白苏染的头顶上，眼睛微闭，雪白的狐尾随着白苏染的步伐微微晃动，早晨的阳光被苍翠树叶的缝隙切成碎片，柔和的洒在一人一狐的身上，微微的暖意弥散开来。
一人一狐走在山林的僻静小道上，山林中草木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耳边依稀传来鸟叫虫鸣，整个世界一片安宁。
修炼的危险什么的，它不会告诉少年这些东西的，笨蛋宠物就一直笨着就行了，主人会永远保护他的。
再说了，笨蛋宠物想要治好他的身体，可不仅仅只是修炼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