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DAY3理想和现实
百江渚是想不懂他们挑选女主角的策略的，完全不懂。
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被骗进贼窝，这些人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然后打算等她进门的那一刻就“哒哒哒哒哒”把她打成马蜂窝。
不过这种事最终还是没有发生，她在仅仅几十分钟之内就被拉走去签合同，然后完成了“两个小时，从任务开始到成为目标即将密切合作的同事”这一跨越性的目标。当时松田阵平正准备从青年歌手这一行业转行，而原本定下的男主角当然也不是他，他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因为……
叼着烟的松田阵平看着乖乖坐在一边的、有着白色波浪卷发的女孩，还是把叼着的烟给掐灭了：“女主角也出事了？”
百江渚左看看右看看：“也？”
松田阵平：“哦，因为原定的男主角屋田诚人前天被人杀死在莫名其妙的天台上，所以他们拉了刚好有档期的我来出演男主角，要不是美和子邀请我……”
这名字，这地点，为什么越听越熟悉。
百江渚想了一会儿，问他：“难道是说正对着米花百货大楼的那个公寓楼的楼顶？”
松田阵平：“你怎么知道？”
百江渚：“……我就是报案人。”
松田阵平盯着这个女孩看了一会儿，没从她脸上看出花来，但是紧接着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左腿搭在右腿上，漫不经心地说：“我先说好，这里不是什么好混的地方，没有人会帮你，特别是你这种没有背景的人。”
百江渚听完之后用力地点点头：“前辈，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佐藤导演说我很适合这里，所以我准备试试看。”
这是真的天然吗！完全听不出我话里有话吗？！松田阵平叹了口气，问：“她是怎么看中你的……”
“因为佐藤小姐问了我掌握的技能，然后说刚好合适……”
“什么技能？”
“生物医学、药物化学和计算机生物编程、机车、武术、射击和熬夜工作……？如果需要的话我还会飞机驾驶或者徒手攀岩。”
“……”
松田阵平不得不再次打量了这个女孩。
原本从内到外都很普通的少女现在变得忽然顺眼起来了。听听这些技能吧：医疗、下毒、黑客技术、飙车、肉搏、枪战、深夜行动、驾驶非法大型运输工具和潜入！这正是组织需要的人才！
他点点头，还是保持他原本的姿态，但是语气变得轻快了不少：“期待跟你的合作，百江小姐。”
他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松田阵平看到了百江渚的社交账户名称，发出了有点惊讶的声音。头像是一盘奶酪，名字是“夏洛特”。
“夏洛特？”
“怎么了吗？”
“不，这个剧本的女主角，刚好也被叫做夏洛特。”
到现在百江渚还没来得及看剧本，高木的意思是女主角原本的那份剧本已经全是血了，正在警察局的证物室里，百江渚想了想可不是嘛当时是她亲手把那本看起来像是剧本的东西扔进证物袋里捎回警察局的，当时就已经全是血了，根本看不清字，就算拿回来也没用。
不过那个女主角的演员确实也是卷发，当时也说是要去染发，可能是准备去染成白色的吧。
“白发是天生的？”松田阵平问。
百江渚还在等他们帮她安排下一步的事，这些程序上的东西她是一窍不通，这时候幸好还有人跟她说话。她捏了捏自己的白发，回答说：“有记忆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应该是天生的吧。我还认识粉色蓝色红色头发的朋友，都是天生的发色。”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他那个朋友当初在上警校的时候可是因为头发的颜色差点吃了大亏……这样红的蓝的绿的头发真的不是小女孩幻想来的吗？
“……”百江渚看到他不相信，默默地从手机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来。
色彩斑斓到让人想吐的舞台上，穿着五色衣服还有着各色头发的少女们出现在照片上，不知道是在哪里拍的照片，这些女孩穿的衣服也都稀奇古怪，就像是在出演偶像的音乐会一样。
“你不在照片上吗？”
“其实……嗯，不在。照片是我拍的。”
百江渚看到在照片的背景里出现的巨大的“魔女”，那个像是玩偶一样的东西，心想还是不要打击未来的同事的世界观了。毕竟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那样的悲剧，或者说是已经完全结束了。
他们两个还没有聊多久，高木涉就带着一堆东西回来了。完全是需要百江渚签字的文件，她只看了几张之后就开始头疼。
她应该把这个东西发给琴酒，让琴酒替她看这些恼人的文件！但是琴酒说了非必要的时候不要联系他，还把她手机里的联系人都给删了，百江渚看着空荡荡的手机联系人页面，再次庆幸自己根本不止一个手机。她能背下来的唯一号码就是琴酒的号码，好消息是琴酒的这个私人电话一直没有换过。
“如果看不懂的话，我可以找个律师……”
“没关系，不看了！”百江渚一鼓作气地把那一摞文件从头签到尾，最后又转过头来，“你们应该……不会害我的吧？”
高木涉想，早知道就应该给她加一点霸王条款，但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他把文件整理了一下，然后给百江渚留了备份，说可以事后去找律师咨询，刚刚签了合同，如果她完全不懂的话还是有机会撤回的。随后他还给了百江渚一把钥匙，刚刚得知她暂时没地方住的高木涉帮她申请了事务所的一间宿舍，可以说是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那个，请问……开机时间是？”百江渚抱着文件，想着等待会没人看见的时候就塞到她的四次元空间里去，但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考虑。
正在开门的高木涉回答：“后天。你可以先了解一下最基本的知识，事实上其他配角的戏份已经开始拍摄了，松田先生和百江小姐需要补拍一部分戏份……不过不多，那两位演员也是刚刚到这边不久，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剧本的话明天再给你，编剧老师说他打算再改一下。”
“编剧……”
“是暗夜男爵老师！见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也没有什么编剧叫这个名，难道是记错了吗……百江渚一边想着，就看到高木涉已经打着电话急急忙忙地走了。她再看向松田阵平，他也在皱着眉头接电话，而那边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哎？小孩？
她仔细回忆自己刚才紧急查的歌手松田阵平的资料，没看到关于孩子的东西，但就算这些明星有家庭，网络上大概也是查不到的。而且他已经快要三十岁了，这也是快要转型的节奏了……可能是想来电视剧这边混？
松田阵平不耐烦地跟那边的小孩说了两句，看到百江渚，而百江渚很快地移开了视线。他扒拉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说：“捡来的，说是在找他妈，我哪知道他妈是谁？”
百江渚会意地点点头。
她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老是有棉花糖使魔问它们的爸爸是谁，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而且使魔这种东西对她来说不就是零食和工具吗……哇啊、这种感觉还真是太糟糕了。她这么想着从口袋里掏出了袋装的棉花糖，但是好像抓到了比较大的那一根。
松田阵平从眼角的余光里注意到逐渐扩散的白色，抬起头就看到百江渚正费劲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巨大的用塑料袋包装好的——大概有一人高的棉花糖。
女孩镇定地——看起来其实没那么镇定，她头上都快冒汗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对他说：“对不起！松田前辈，我没有什么可以作为见面礼的东西，所以这个棉花糖送给你！是我亲、亲手做的，希望前辈不要介意，带回去给小孩子玩也可以！”
松田阵平看了看百江渚，又看了看那个棉花糖。
“你从哪里拿出来的啊？！”
——
雪莉（宫野志保）：［过得怎么样？不至于沦落街头吧，我说过你不适合卧底工作，跟警部说放弃任务回来吧。］
夏洛特（百江渚）：［啊，其实……］
雪莉（宫野志保）：［搬回办公室来吧。我们以前不是一直是搭档吗？］
夏洛特（百江渚）：［其实我已经成功潜入到目标身边了，马上就要跟他一起合作，刚才畅谈了两个小时关于这个社会和文化的看法。］
雪莉（宫野志保）：［？］
夏洛特（百江渚）：［就是这样啦！而且老大把我的职位注销了，我回不去了啊！太过分了！没关系，虽然任务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但是我现在已经成功接触到目标了，请你放心吧！］
雪莉（宫野志保）：［……］
夏洛特（百江渚）：［我不是故意不回去的，但是既然是上面给的任务，我肯定是要完成的，相信我一次嘛……］
雪莉（宫野志保）：［所以，在你给警视厅所有人都加了一份每周考试之后，你自己，跑了？］
夏洛特（百江渚）：［……］
夏洛特（百江渚）：［我说我是身不由己，你会原谅我吗，雪莉？］
雪莉（宫野志保）：［你说呢？］
雪莉（宫野志保）：［图片］［图片］
夏洛特（百江渚）：［等等，雪莉，你是我的联络人，你不能这么对我！放过我的棉花糖，它们是无辜的！！不要啊！我回去就帮你做！！！］
但是那边的宫野志保已经不再回复了。
啊……好像又搞砸了什么事啊。不过可能也没有那么糟糕。百江渚一边想着，一边躺再新的工作单位提供的宿舍的床上休息。这当然完全比不上她家，她家里的东西是只需要说买这个买那个就可以等着送上门来，但这里的宿舍是只有沙发、床、桌子和书架以及一个空荡荡的花盆的套间，不过还有附带的厨房。
百江渚一边啃着棉花糖，让几只棉花糖使魔在她面前翻着合同，最后还是头疼地打开社交软件，把合同一页页拍下来发给了琴酒。
夏洛特（百江渚）：［拜托啦老大！我完全看不懂！］
夏洛特（百江渚）：［我现在已经成功打入他们内部啦！给我点时间，让我确定一下松田阵平到底是不是红衣组织的人，放心啦，一切顺利！］
琴酒（不想加班）：[……]
琴酒（不想加班）：[距离我把任务说明发给你只过了五个小时。]
夏洛特（百江渚）：［这证明我真的很厉害对不对？！］
琴酒（不想加班）：[……]
琴酒（不想加班）：[任务取消，马上给我回来，现在。他们肯定已经在怀疑你了，先生那边我去解释。]
夏洛特（百江渚）：［……］
她看起来真的很像是笨蛋吗。琴酒没有再回消息，可能是跟青山先生沟通去了，百江渚等了半天，就打着哈欠睡着了。
虽然演员的工作好像也很累，不过女主角的戏份好像不是很多，佐藤导演说这种剧本的女主角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花瓶存在的，她只需要站那本色出演就可以了，甚至不需要多少演技。
至少比警察要轻松吧。
太好了，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不用到处跑来跑去解决各种各样的案件了。还有她的研究室，希望一天没回去没出什么意外……好像忘了什么事来着……算了，晚安……
天亮。
被敲门声吵起来的百江迷迷糊糊地打开门，看到了门外穿着警服的佐藤警官。佐藤美和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新人，这是你入职的第一天，我来帮你熟悉警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