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猛女撒娇
第九届秋季运动会的举办时间最终敲定，开幕式定在11月底。
具体时间定在周四、五。周六下午闭幕式结束后，有个半日校园参观活动。
准高三生对这类的活动兴致乏乏，与其在观众台干坐两天，不如把时间拿来多刷两套题。
霍荔原本以为付丹妮属于那类乖巧文静的女孩，但在这次运动会报名上，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无论她和郑侯怎么劝她，都不起作用。付丹妮铁了心要跑完3000米，最后丢了句：“你们别劝我了，到时候别忘来终点帮我收尸就行。”
高一、高二3000米项目要求每班两名学生报名。
考虑到高三学生久坐身体素质不怎么样，最后放宽要求，每个班至少一人报名参加。
陈赟昊在收到付丹妮的报名表时也很吃惊，谁能想到这个一米五出头的小姑娘，居然把大家都不敢碰的项目给拿下了。
但转念想到这个项目应该也没有其他人报名了，最后就把付丹妮的报名表递交了上去。
霍荔在和付丹妮逛小卖部的时候，两人偶然间也谈到过这件事。
“宝贝，你真想好了吗？”霍荔在烤箱旁等着店员给她穿丸子，“那可是3000米啊，到时候真要叫救护车啊？”
付丹妮盯着烤箱火红的光点点头：“想好啦，你别担心。”
“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霍荔很是纳闷。
“没有啦，我想着高中时期最后一次运动会嘛，给自己留点美好记忆。”付丹妮冲她眨眼睛。
霍荔接过烤丸子：“你确定这叫美好记忆，我怕你后半辈子想着都会后悔。”
“霍霍你要笑死我。”付丹妮挽着她的胳膊笑得直不起腰，“相信我，没问题的。”
大课间的小卖部依旧拥挤，每个货架的走廊上人来人来的，稍微不注意就会撞到别人手中冒着热气的泡面桶上。
霍荔将付丹妮护在前面，她这小小个子确实会让人产生保护欲，两人就逆着人群往收银台那边走。
“这么巧啊，霍女侠？”
熟悉的声音从霍荔脑后传来，一听就知道是徐靖宇那个狗东西。
霍荔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徐靖宇，他睡眼惺忪地挥了挥手里没拆封的泡面桶，冲着她露出招牌的讨打笑容。
没察觉到身前的小姑娘肩膀微微抖了下。
“怎么一个人？”
徐靖宇拿着两桶泡面迈着长腿就走了过来，霍荔见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有些奇怪，胖子、毛毛都不在。
霍荔身后站着个小个子的男生，两人就隔着那个男生进行交谈，有种诡异的尴尬感。
“胖子昨晚包夜通宵，一时半会估计醒不来。”
他随口答道，声音哑哑的，是那种还挺有辨识度的烟嗓。
“小女友呢？”霍荔眨巴眨巴眼，“我是说毛毛呢。”
“人上形体课去了。”
徐靖宇开始嘴贱，嬉皮笑脸道，“以为都像你啊，看看你那罗圈腿，还吃呢。”
霍荔抬头瞪他，眼神在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露出个鄙夷的笑容，头扭回去不再搭理他。
结账的队伍流动的很快，轮到霍荔她们，收银员扫完条形码后扯了个袋子给她装零食。
徐靖宇拍拍前面兄弟的肩膀：“兄弟，插个队成吗？前面这位我姑奶奶，等我结账。”
男生回头时恰巧撞到徐靖宇力量感满满的胳膊，眼镜差点滑下鼻梁。见徐靖宇一脸和煦的笑容，最后默默挪到了他的身后。
“谢啦，兄弟。”
徐靖宇将两桶泡面搁在收银台上，霍荔正打算付款，他阔气地将霍荔的手机移开，“一起的。”
霍荔扯着袋子装东西，还是不搭理他。
“瞧你那个小气劲儿。”徐靖宇故意逗她，顺便把泡面也扔进了她的袋子里，“现金。”
他递了张百元钞过去。
“一共89块5，现在没有五角零钱，你再拿根棒棒糖行吗？”收银员指了指台上的糖果盒子。
徐靖宇随手拿了颗橙汁味的棒棒糖扔进袋子里，把补回来的钱随手揣回校服裤兜里。
“行啦，皱着张老太太脸给谁看呢。”
三人往外走，徐靖宇拍了拍霍荔的脑袋，“帮我把泡面拿回去给胖子，我去打会球。”
霍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给付丹妮提醒：“看到了吧？练田径的。这次3000米他们班多半都是徐靖宇上，宝贝你觉得你还有上场比的意义嘛？”
徐靖宇往操场那头走，刚好碰上打球的好友，做了个投篮的动作。
高枝上的树叶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完全少年模样。
付丹妮望着头顶洒满细碎阳光的少年，缓缓开口：“有必要。”
“哎哟，头铁的傻宝宝，到时候有你受的。”霍荔揉了揉她的短发，“吃点啥，饼干还是面包？”
霍荔拧起手里的购物袋晃了晃，满满当当的零食被摇得哗哗作响。
“棒棒糖可以吗？”付丹妮得眼里落满笑意，她故作轻松道：“那根橙汁味的棒棒糖。”
“喏——”霍荔将糖递给她。
“谢谢。”
付丹妮将棒棒糖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校服衣兜里。
-
运动会如期举行。
秋日的浓雾，给校园里的黄桷树挂上了层层白纱，待日出时分，便随着清风袅袅飘向空气稀薄的天空中。
广播里早早奏响了激昂的音乐，霍荔被迫踩着音乐的拍子踏进教室门。教室里早已经乱作一团，几个活泼外向的女生围成一团，化妆镜在她们几个人中轮流传。
霍荔刚走到座位旁，就发现付丹妮神情专注地看着那群女孩，好奇中带着羡慕。
“看什么呢？”霍荔把小挎包扔江迤桌上，从椅子后面的缝挤过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付丹妮收回视线，浅笑道：“看她们化妆挺有意思的。”
郑侯往嘴里塞了个生煎包，嘴里嘟嘟啷啷：“有意思你也整个呗，反正这两天也不会在天才眼皮子底下晃悠。”
“算了吧，我又不会。”付丹妮吐了吐舌头。
霍荔用腿勾回椅子，拿过自己的包，转头打量了下江迤的穿搭，顿时笑出了声：
“我说江大爷，您这也保养得太好了吧。”
江迤停下手中的笔，往左偏活动脖子，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霍荔见他的脖子被高领白毛衣束缚得有些难受，伏在桌面笑得停不下来，课桌被她晃得吱呀吱呀响。
“冬天都还到，您就先穿上貂儿了啊。”
江迤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自己衣服，眉梢挂上一层冷漠。
不就件绒毛有些浮夸的厚毛衣吗？
这又是笑什么。
“有毛病吗？”他瞳孔一沉，声音淡淡的。
“没毛病，没毛病。”霍荔赶紧摆了摆手，“您毛衣里边穿内搭了吗？”
江迤不回答她。
“我怕您待会脱了，直接穿校服会挂空档。”
江迤：“……”
-
八点半。
体育组的老师准时在广播里通知，要求全校师生到指定地点集合，准备进行运动会开幕式。
高三年级都被分到羽毛球场候场，按照班级顺序排列队伍，霍荔和付丹妮站在球网旁等着广播发号指令。
太阳似乎被藏在浓厚的雾霾下了。
霍荔深吸一口气，缩了缩肩膀，最后将校服外套的拉链也拉了，整个下巴缩在衣领里边。
操，有点冷。
她冻得双手在两个胳膊上来回戳动，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等了十多分钟，吴天才扛着高三14班的班级名牌往集合地点赶。所以大家见到他头顶那三捋头发丝时，一个个都差点憋不住。
要知道老吴办公室里都常备木梳，打理他那一小攥头发丝。
现在几乎没有形象可言。
“都赶紧站好了，动来动去像个什么样子？”吴天才举着名牌喘了几口粗气，“人家高一的都比你们懂事。”
霍荔本来还想跟付丹妮吐槽下他的衬衫扣子扣错位，碍于吴天才顺着队伍往后走的趋势，只能安静闭嘴。
十多个班级聚集在一块，球场上人头攒动，吵吵嚷嚷。
吴天才顺着队伍走了圈，挨个点名着装问题，着装没问题的也要提上两句精神面貌什么的。
转了大半圈，他最后在霍荔的面前停了下来。
吴天才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霍荔也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自己着装。见他的表情似乎不太满意，想了半天后把立着的校服领乖乖放下。
“对！对对。”吴天才满意地点头，“就感觉你这丫头哪里看着怪怪的。”
霍荔缩缩脑袋，鼓着腮帮子看自己的鞋尖，心里默念“老吴快走”大法。
“拿上。”
吴天才将班级牌塞进她的怀里，霍荔差点没站稳。
什么情况啊？
霍荔两只眼睛睁得圆鼓鼓的，脑门上写着几个问号。
“赶紧拿上，跟我站到班级前面去。”
吴天才见霍荔傻站着发愣，直接拽着她的校服衣袖往前拖，顺便给她安排任务。
“待会你就站咱们班前头，举牌的时候背脊打直，昂首挺胸，有点精气神能不能行？”
霍荔一脸错愕的跟着他往前挪动位置。
“不好意思啊，对……对不起。”
霍荔还没看清踩到谁的脚，又被吴天才提着继续往前走。
两人十分简单粗暴的来到队伍前列。
霍荔刚站稳就听到吴天才继续说：“我们班位置比较靠后，待会你就带着咱班同学往前走就行，你与队伍记得保持两三米距离。”
“不是。”霍荔赶紧阻止他，“吴老师，这活儿以前不都是班长干吗？”
“今年学校要求女生领队，安排到你，你就顶上，哪来那么多废话！”
霍荔欲哭无泪，“那您换其他女孩也行啊，哎呀我真不行，吴老师。”
猛女撒娇。
她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这种土匪步伐，去当举牌小姐，会有多么滑稽。
“就你了，别再磨磨唧唧的。”吴天才瞪眼威胁，“待会给我好好走啊，我要在主席台看你吊儿郎当的，立马拍照发给我师妹欣赏。”
霍荔：“……”
都不彩排演习什么的吗？
硬上啊？
早知道让邱园帮她化个妆再来学校。
吴天才又围着她转了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才像个有朝气的小姑娘嘛。
他刚刚一路瞥过班里那群女孩，脸上好比刷了几层墙，白森森的吓人。还有那血盆大口，简直不能睁眼看。
也就霍荔寡着张素脸，没有任何修饰，仔细看说不定还能发现没洗干净的眼屎。
再者，这姑娘个子也高挑，小脸白白净净的，透着股机灵劲儿，看着才有朝气活力嘛。
霍荔自然不知道吴天才心里的思量，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不然为什么非得抓她来出糗。
霍荔将名牌的杆子杵在地面，双手的拇指与食指轻轻扶着牌面顶端，生无可恋的看向切身旁的队伍。
烦死啦。
才不想当什么举牌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