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茶馆造势
金陵城内有茶馆大大小小近百家，近期生意最好的当属惠丰堂茶馆，每日听书喝茶的客人络绎不绝。
若问原因，说书人老王功不可没。最近一个月以来，老王不讲武侠，不谈鬼怪，仅仅只靠那王府轶事就博得满堂喝彩，打赏不断。
说来也巧，王府的轶事总是这老王第一个知晓，其他茶馆也曾考虑过及时掌握这第一手消息，却苦于没有门路。
一众茶馆掌柜曾考虑过把老王挖到自家茶馆，但是老王态度坚决，扬言只会在这一家茶馆说书，一众掌柜只好作罢。
一众说书人和掌柜的就又把主意打到了王府下人这里，最后却发现王府只有六个下人，四个丫鬟几乎从不出门，护卫张三也是经常紧随宁王左右。众人见此路不通，遂再次作罢。
现如今，一众说书人也是悟了，既然得不到第一手消息，那就稳稳的保住第二手消息，虽然不能让茶馆生意大火，但也可以维持住现状。
现如今惠丰堂茶馆台下坐着的一半是看官，一半是那说书人。
曾沐春是隔壁明月堂茶馆的常驻说书人，最近几天每天都是上午来此听书，下午再回去讲给明月堂的客官。虽然老王时常用言语挪掖，但他也只好忍耐，挣钱嘛，不寒碜！
说书人老王慢腾腾的走上台去，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优雅，只因为宁王在信里提到过——优雅永不过时。
老王上台先是喝了一口茶水，咂了咂舌头，轻轻吐出一片茶叶，这茶叶恰好落在了曾沐春的裤子上。
曾沐春看了一眼腿上的茶叶，虽心中有些厌恶却未敢发怒，反而是满脸笑容的看着老王，眼神中满是恭敬。
老王看着台下的众人满意的笑了笑，他从怀中掏出了醒目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手里的折扇，又要去拿那茶水润润嗓子。
“甘霖娘，你能不能快一点，磨磨蹭蹭的！”台下一位富商不耐烦的喊道。
老王的手停在了半空，循声望去，见那富商桌上满是瓜果糕点，只好轻声道:“粗鄙！”
老王放下折扇，醒目拍桌，朗声道:“上回书说到，这苏府利用美人计，威逼利诱之下从宁王手中骗走了那怡红小院。”
“呀，我昨天没来，可以描述一下细节吗？”
“那个胖子不要再装了，昨天你坐在前面听了那些细节，还流了口水！”
“听说那苏凝会些武功的，城东的万洪云曾经在背后传她闲话，腿都被她打断了。”
台上正在捋须的老王听到此处，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下巴上的胡须也被扯下了几根。
老王心道，大事不好了，威逼利诱那段宁王给的稿子，那美人计和细节都是自己加进去的，早知道苏凝如此残暴就用春秋笔法好啦！
见台下众人催促，老王只好暂时先放下心事，继续说道:“如今这怡红小院已经四五天没有开门迎客了，牌匾也已经换了，改成了唐师傅足浴城，听说是打算做那捏脚的行当。”
“好好的青楼生意不做，要改成捏脚，这苏府怕不是被猪油蒙了脑子。”
“谁会去那里捏脚，逛青楼自然是要去玩娘们的！”
老王假意咳嗽了一下，众人急忙噤声，又听老王摇头晃脑的说道:“听说那足浴城里的姑娘都是统一的服装，身上穿的都是旗袍，穿起来显得身材凹凸有致。腿上穿的也是渔网状的袜子，据说是用蚕丝做的，宁王把那袜子叫黑丝，还口口声声说‘只有黑丝才是正道，其他的都是邪教’。具体是什么样子就要各位看官自己去看一看了，老王也不是很清楚了。”
“旗袍是什么？诸位有见过的吗？”
“只有黑丝才是正道吗？”
“足浴城哪天开门做生意？我金陵小淫虫必将到场！”
老王放下茶杯，又吐了口茶叶沫，这才缓缓说道:“听说明日就要开门迎客了，诸位看官要是好奇可以过去看看。据说那足浴城还有一位绝世美女，昨日有一书生路过那足浴城，见此人间绝色诗兴大发，当场做了一首诗来称赞这位美人。这诗…”
“诗不要读了，老套路啦！”
“老子是来听书的又不是来听诗的！”
“老王住口！”
老王愣住了，这怎么和想的不一样，你们不听可不行啊！宁王特意交代过的呀！
可台下坐着的看官老爷都是花了银子的，他们的要求又不能不顾，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台上的老王左右为难之际，台下一书生模样的男子开口说道:“老王你可看清楚了，小爷今日是花了银子的，那诗你可要读出来！”
说完，乔装打扮的王二就趾高气昂的站在那里，当托不容易啊！这个月都被请出去二十多次了，这次终于换了个角色，气质这一块一定要拿捏得死死的！
台上的老王也是心领神会，急忙接过话来说道:“呀！不容易啊！这位看官来此白嫖了多天，今日竟然花了银子，既然如此，老王就卖你这个面子，你且听好！”
老王左右踱步缓缓说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王二闻言先是大笑，接着又开始放声大哭，拍着桌子道:“好诗啊！好诗！我不及他。”只是他那表情略显浮夸了些。
众人一脸懵逼，这货怎么如此喜怒无常，好像弱了智一般。
台下的曾沐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默默感慨道，这诗确实是首不可多得的好诗，明月堂读书人居多，回去以后必将多得些赏钱。
想到此处，曾沐春急忙起身，想要离开。
好巧不巧，老王的茶叶又一次落在了曾沐春的腿上。
曾沐春咬着后槽牙瞪了一眼老王，看着老王那嚣张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了计较，扫了下袖子就快步离开了。
……
当天下午，明月堂传出了三条传言，轰动全城。
金陵城有位书生为苏府二小姐苏凝做了一首诗。
唐师傅足浴城明日开门迎客，苏凝会身穿渔网状的旗袍到场。
宁王最近好男风，姘头是惠丰堂的老王！
……
入夜，身穿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的女子走在茶馆附近。
一炷香过后，在小巷中传出了几声惨叫！
半个时辰过后，在另一条小巷中又传出了几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