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公之于众的心意

    【8】

    陈年只记得，他用外套将她整个人罩了起来，带她出去吹风。

    淡淡的檀香，很香很香。

    陈年倚靠在路边的栅栏，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周别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

    方才听着酒杯碰撞发出的尖锐的声音，他余光总是能瞥见她强颜的笑容，他的心上有隐隐的酸涩和心疼，但是他不能玷污他的玫瑰，

    不能。

    周别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能做的就是让陈年远离他。

    朦胧缭绕的烟云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许是醉了的缘故，陈年倒是勇敢了几分。

    “我要回家，走不动路”

    “背我。”寂静。

    “我说，你背我回家。”

    他一支烟抽完，又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用嘴叼住烟头，火机擦燃的深蓝色火焰闪过一闪，又深深吸了一口，叹道“好。”

    她趴在周别肩头，回忆起喝酒时他冷淡的表情与漠不关己的语气，她想，在恰到好处的暧昧氛围里，在欲望当头的时刻，你也会挂着一幅冷清的神色吗，你会凑上来讨吻吗，会吗。

    周别，你会喜欢上我，你会爱我的。

    陈年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谢佳挑衅的眼神里充满了势在必得，她依旧沉醉在昨天的假象之中。

    陈年走到她的桌前，俯身。

    “呵，还有三天，你急什么。”

    还有三天，周别必然会是我的掌中之物。

    然而好像，我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宋禾愿见上午两节课陈年都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着什么，很是好奇，凑上前去却不想被陈年无情的一掌拍开，“行了行了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快到广播时间了，收拾好赶紧走。”宋禾愿是广播站的站长，陈年每天都要陪她准时去调试设备。

    上午的广播时间，可以说是高中生活中一个枯燥无聊必备项目，学校的广播站自然也隶属于学生会的统一管辖，平常一般就是播几段新闻，念几首名家诗作或是校报的稿子。

    陈年拿上两节课创造的酸词，说“今天，姐亲自播，给你开开眼。”

    宋禾愿只当是依旧是这位姐新写的什么正能量的红色作文，随意敷衍着“行行行”。

    宋禾愿调试好设备，随意选了一首云烟成雨的伴奏作为背景音，“你们先走吧，陈年今天播。”她顺便请走了无关人员。

    “喂，喂——”试音。

    陈年坐在话筒前，缓缓开口，干净的嗓音，婉转温柔，却又底气十足。

    “大家好，我是陈年。”

    “今天演播的是我的原创作品’写爱’，送给我生命出现的让我怦然心动的你们。”

    此刻，周别正坐在教室的桌子上，散漫慵懒的踩着前桌的椅子，无甚兴趣的听坤子汇报学校最近的八卦新闻。

    “我靠，嫂子。”梁哲嘟囔一句，忙跑上讲台调大喇叭的声音，确保教室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清楚。

    周别也注意到了，在她自我介绍之前，他已经捕捉到这个声音。

    “我的笔尖和学识无法诉说这份爱意

    我似乎生来就是你的信徒

    与生俱来的是虔诚与热烈。”如黄莺出谷。

    “”

    “”

    “三毛的片语早已惊才绝艳

    海子的思索还要卧轨多少遍

    惊叹的桥段沦为老生常谈

    我的庸俗和执拗我能写什么

    我只能写关于你

    写几日相识而加急的爱

    写日日夜夜无限次的思念

    写初见和别辞的心跳

    写那天

    风是你的浪漫月是你的温柔

    而我和风月都因你而心动

    我只能在今夜写下

    你是上瘾而无法割舍的鸦片

    我沉沦于此且寸步不让

    我的爱和大不列颠的海岸线永无止境

    我只能写下

    我是你的信徒

    与生俱来的是我对你最虔诚与热烈的爱”

    陈年顿了顿，故意将重音落在那两个字上。

    “我的爱。”

    “周而复始。”

    “生不别离。”

    他只觉得，这个声音甜如浸蜜，刺激着他的五脏六腑，一个又一个的汉字充斥在他的心间，几乎让他失去理智，让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原来不只是自己怦然心动。她是说，她喜欢他？她对他也有感觉吗？

    她，堂而皇之，公之于众，大胆猖狂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一遍又一遍燃烧着他理智。

    伴随着云烟成雨的伴奏的中止，梁哲反应迅速地不怀好意的起哄，坤子思索一会也明白了话外之音，吆喝着“周别周别——”，瞬间高三二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也明白了藏在这文字之下的情愫。

    “周别——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