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祁汐没坐能源梯，她家就在5楼，在十五层的住宅楼里不算高，最主要是那东西需要花钱。贫穷弱小的祁汐，怎么会把宝贵的新币浪费在这种地方，她三步并两步的往上爬，没多久就到了家。
还是吃饱饭好啊！竟然一点都不累。祁汐进屋换好拖鞋，觉得自己还能再爬5楼。
她简单洗漱，换上一身要洗的脏衣服，拿上两管试剂，推开家里其中一扇房门。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双人床和三开门的衣柜，就只有一张不大的桌子，即使这样，剩下的空间便是仅够单人通行的过道。
祁汐在过道的位置盘腿坐下，深吸一口气，打开其中一管试剂，仰头一口闷，另一支试剂放在旁边，以备不时之需。
这还是祁汐第一次，一次性服下这么大剂量的试剂，试剂无味，微凉的液体沿着舌根向下流淌。
当这微凉的触感刚刚消散，一股灼热从胃部向外蔓延，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
祁汐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体的两侧支撑着，靠仅存的理性不让自己倒下。青筋肉眼可见的鼓起，大颗的汗珠从皮肤里渗出，顺着滚烫发红的皮肤向下，伴随着白色的水雾，在地板上留下一片水迹。
衣服早已被浸透，湿哒哒的粘在身上，眼前被发丝和汗水建造的围墙覆盖，祁汐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硬挺。
她感觉自己的内脏，好像在被摧毁的同时重建，两者毫无差别的出现，带着默契，在祁汐的身体里相互竞争。
最内的痛感刚刚好了些，紧接着来到了全身的骨头。
祁汐小时候骨折过，那种痛苦她现在还留有印象，虽然疼但能忍受。现在的这种痛，不是骨折，是把骨头碾成细末，再粘连到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汐像是活了几辈子一样，不断的死去重建再生。最终，全身的力气卸去，瘫倒在地上，溅起微弱的水花。
“好痛。”
直到最后，祁汐也坚持着没有晕过去，结束时才终于发出了第一声。
感觉力量回来些，祁汐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正前方墙壁上悬挂的双人照片，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妈！爸！我终于成为觉醒者了，我会一直向前走，永远不会放弃，我会是你们的骄傲。
被饿到胃部痉挛的时候，被十几个人堵在胡同里用石头砸的满身是血的时候，被觉醒带来的巨大痛苦包裹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因为她知道，哭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懦弱。
可是这一次，她的哭不再是软弱的象征，而是重生的起点。
祁汐起身抹去脸上的泪水，打开房门，待将房间打扫干净后，奢侈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第二天，祁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好地睡到自然醒。洗漱过后，皱着眉把最后一管营养液喝掉，并发誓要努力挣钱，再也不喝这种鬼东西了。
营养液，一个被誉为对穷人而言，最伟大的产品。2新币一小管，5新币一大管，小管管饱一顿饭，大管坚持一整天。
可一想到它是从堕化物，就是被感染的人类和动物的尸体中提炼出来的。祁汐每次喝它，都需要一番心理建设，更可怕的是，它太难喝了，无色的粘稠物，苦涩和酸涩，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哪怕是在睡梦中，一旦想起它，都会被惊醒。
上班的时间差不多到了，祁汐穿上鞋，揣好手机，检查了两遍，确定锁好门后，下楼。
不愧是觉醒者，祁汐整个人明显感受到脱胎换骨般的轻松，体内的污浊感一扫而空，下楼都比以前快了不少。
她美滋滋地到了楼下，向外走。一种被人窥视的不安感传来，祁汐分神对四周留意，发现小区里的其他人，正在暗搓搓的观察她。她从那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安的情绪。觉醒之后，她的脑域感知力天然的提升了不少，她想不注意都难。
祁汐轻咳一声，那些人的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探究中又带着一丝惧怕。
祁汐早上照过镜子，她并没有发生很明显的变化，也就是皮肤稍稍好了的，个子也长高了一点，其他的就没有了。
难道是因为她昨天被治安车送回来？
秉承着不听、不问、不管的“三不”原则，祁汐懒得去想，毕竟她是要走路上班的人，要是迟到就不好了。
本想着自己觉醒成功，坐个公交车上班奖励一下自己，但看到自己可怜的三位数存款，祁汐决定，在剩下的那管试剂没有出手前，一切照旧。
公司九点钟上班，祁汐平日里八点出门，正好可以踩着点到。
到了公司，除了看门的刘大爷和自己打了声招呼，公司里竟然没有其他人。祁汐掏出手机，定眼一看才八点半。
这说明什么！
要不是在公司，她真想仰天大笑三声。没想到觉醒对自己的体质改变这么大，她以前总以为自己和刚觉醒的觉醒者差距不大，毕竟以前她打过，虽然没赢，但也没输。可真等到她自己觉醒后，她才意识到觉醒意味着什么。
她完全没有刻意，照着平常的速度，不自觉就提升了一倍，而且丝毫感觉不到累，若是她想，完全可以更快。
祁汐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她的工作很简单，每天把合同按编号整理、登记和归档，待有人需要查阅合同时，能快速准确的找到。
打开公司星脑，连接到自己工位的设备上。设备是一副眼镜，外表看上去像是黑色墨镜，祁汐戴好，眼前自动出现公司内部系统，并已进入自己的工作页面，她上个工作日已经把合同时间、编号及相关关键词录入好，今天只要把它们按编号顺序排序后，便可以直接归档了。
这个念头刚起，待祁汐开始工作时，发现合同竟然已经排序好，并归档。
不是吧！老板这么抠的人，竟然舍得花大价钱升级系统，这系统也太智能了。
祁汐看着以往要花费一小时的工作，现在竟然一念之间就完成了，感叹科技的伟大。
不过，既然工作已经完成了，她不歇着，岂不是对不起这系统。
靠在椅背上，头转向天花板，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天花板上的灰这么多。一颗、两颗、三颗……
数着数着，祁汐终于知道那股诡异感来自哪儿了，她居然可以看得清楚。不是视觉上被拉近，而是她真的可以在这么远的距离，看清每一颗灰尘。
祁汐不再看，闭上眼睛平复心情。如果知道觉醒后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她借钱也要早点买试剂觉醒。
郑聪和往办公室走，路过办公区，抬眼看到祁汐靠在椅子上睡觉，看下时间，8点50。
你说她勤劳，提前上班就会睡觉，你说她懒，休息时间无权干涉。郑聪和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这委屈他可不能受。
“这么困，要不给你放一天假。”郑聪和的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其实郑聪和一进公司大门，祁汐就感觉到了，他是一级觉醒者，浑身散发的压迫感更强，在没有特意掩饰的情况下，很容易被人发现。
“老板，那有工资没？”祁汐眼睛都没睁。
“没有。”最讨厌比老板还不要脸的员工了，“你工作做完了吗？”
“做完了，老板，要不给我加点工资，我还能干点别的。”
祁汐睁开眼，有点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
“就你？得了吧，我还……”郑聪和话没说完，突然猛盯着祁汐看。
“你觉醒了？确实觉醒了。”
“老板，像我这种天才，觉醒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郑聪和都快气笑了，却不得不承认，祁汐确实是个天才。自从她父母去世的这几年，她每个月的收入，几乎是固定的，即使有额外收入，那点钱连解决温饱都是个问题，更别提买试剂了。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她靠着不足别人一年，甚至是半年的剂量，竟然觉醒成功了。
郑聪和同为觉醒者，太清楚觉醒有多困难了。唤醒值越高，越是难以往上升，有觉醒体质的人，大多在三年内能靠正常的剂量提升到80，但一旦过了这个数值，哪怕是十管剂量的试剂，都不见得有1的变化。
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快记不得，祁汐当年是多么耀眼的一颗新星。
“走吧！”
“啊？”祁汐没理解老板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如今都是觉醒者了，还想赖在我公司不走啊！”
“不是，老板别啊！”祁汐话未说完，手机突然发出响声，她本来不想管，可那铃声是她特别设定的，只有在存款金额发生变化时，才会发出。
作为一个穷人，她想不看都不行。如果突然变成零，她估计会昏过去。
祁汐点开手机，信息自动弹出来，上面显示余额：20572。
嗯？？祁汐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两遍，确实是两万多新币。连忙往下翻明细，汇款人：郑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