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死结
“韦森？”韦志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眼前的男人，同样也是一身素衣，面容沮丧，胡子拉擦的，身形不像是之前光幕中那般，显得有些佝偻。
不知怎么的，韦志看见韦森如此形象之后，心里莫名的涌出了些许快意。
“小志？”韦森似乎也发现这边怒视着他的年轻人。
“你怎么在这？”韦森向前疾走了几步，一改刚出传送球时的萎靡。“你不是应该在一层上学的吗？”
韦志没有吭气，而是往后退了两步，看来他不想与这个人过于接近。
“你……”韦森停下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数变之后，再次开口：“你是来看她的？”
听到这话，韦志双目瞬间赤红，双全紧握，但是依旧没有吭气。
“唉！”韦森沉默了一会，点着了一根烟。“孩子，这些年我没出现，是你母亲她不接受我的缘故。”
“你母亲那性子……”
“你够了……”韦志胸膛极速起伏了几下，爆喝一声直接打断了韦森。“我不想和你说话。”
说完韦志直接绕过韦森，朝着传送球走去。
“小志……”韦森急了，直接跨出一步挡住了韦志。“你听我解释一下不行吗？”
“我不想听……”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妈一样倔！”
“跟你有关系吗，你让开……”
“你想上哪去？”韦森也怒了：“我刚看过你妈，而且她的遗体已经被回收了！”
听见这话，韦志一顿，仰面努力的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次想绕过韦森。
“你……”韦森在挡住了韦志，略略降低一下声线，乞求道：“小志，别闹了，既然你已经离开了算力院，那就跟我回家吧！”
“呵！”韦志冷笑一声：“我的家十几年前已经没了。”
说完，韦志再次绕过韦森，向着非零传送球走去。
“你……”
“把传送球全关了！”韦森转身冲着后面的那群女子突然的怒吼了一句。
“哈！”韦志转身，眼中涌出一丝怒气：“你好大的官威啊？”
“韦森，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我回去当算力囚徒总该可以吧！”
“小志……”韦森再次压低了声音。
“你别喊我，我不想和你说话，行吗？”韦志紧握着双手喊了起来。
韦森略有些浮肿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沉默了。
韦志却是看也不看的转身朝着传送球走去，但走近之后，却发现自己不管怎样，都已经进不去了。
“靠！”韦志焦躁之下，直接爆起了粗口，下一秒，就朝着传送球发了疯一般的狠踹过去。
“靠靠靠……”
良久，韦志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一屁股又坐在了地板上。
“小志，当年发生了很多事，你妈是在我带她到一处红巨星时，中了一种病毒沉睡的。”
“而后来，我为了治她，跑了很多的地方，直到十几年前才算是把她重新给救了回来……”
“可是你又把她给害死了……”韦志头也不抬的说出了自己早想说的话。
韦森被怼的气息一滞，半晌之后才颓然的也坐到了地上：“是啊！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她性子能倔到这个地步！”
“哼……”韦志冷笑回应：“行了，你讲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韦森没接话。
“韦部长！”韦志挑眉，声音比之刚才高了很多。“请问，你能叫你的女人把传送球打开了吗？”
“小志，你别这样好吗？”韦森痛苦的用手胡乱的抹了一下脸：“虽然你妈已经不在了，但是我现在正在研究一项技术，可以把你妈的记忆全部拷出来，然后在装入一个碳基躯体。”
“哈！”韦志惊愕的抬头。
韦森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我说的都是真的，小志，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重新来好吗？”
“重新来？”缓过神的韦志不屑的撇撇嘴，用手指了指周围站着若干没吭气的女子们说道：“你能离开你的这些女人？”
“我这一路走来，她们也陪伴了我好多年了好吧！”韦森不甘的低声咆哮。“小志，她们也为救你母亲出了不少的力！”
“呵！那你还是别救母亲了，你知道她的，你这样做，只能是再准备逼死她一次。”
“你就别再给我添乱行吗？”韦森几乎是双膝跪地一般向前走了一米，乞求道：“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你要知道这里并不是地球，我们何必要用地球上的意识形态来来约束自己。”
“帮你？”韦志双目发出一道凌厉的寒芒：“你出来一圈把老婆弄病了，为了治她搞了一个后宫，然后求着老婆原谅你？”
“你配吗！”
“你配拥有母亲的感情吗？”
听见这话，韦森气息一滞，再次瘫坐到了地上。
“你看，你也知道这是一个死结对吧！”韦志站起身：“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然后带着现在拥有的一切，想来个其乐融融？”
“韦森，难道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韦森默然。
半晌之后，他喘了一口粗气，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去抓韦志的手“先不说这个了，你先跟我回家吧！”
“我跟你说了，我没家！”韦志后退着闪开。
“你母亲死了，你还能去哪？”韦森有些激动了。
“你管不着！”韦志梗着脖子大喊。“韦森，十几年了，你没管过我们，现在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你怎么知道我没管，你不会觉得你六岁以后你母亲有能力单独抚养你吧！”
“是嘛？”韦志目眦欲裂，红着眼再次狂喊：“那为什么母亲会在活着的时候就被送进基质回收站。”
“这几天我不在的好吧！”韦森也被怼急了，上前就想去抓韦志：“你先跟我回家再说……”
“我告诉过你了，我没家！”韦志用手格挡开了韦森。
“那你能去哪？”韦森被气笑了，仰头无声的咒骂了几句。
“这个星球都是咱家的，你能去哪？”
“这宇宙都是非零联邦的，你想去哪？”
“只要没你在的地方就行”韦志可能是被韦森的霸气给震到了，半晌之后才别处了一句话：“总之我就是不想看见你！”
“你满意了吧！”
韦森彻底无语，像是被暴击了一般，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几步，脸上衰败之气弥漫。
整个大厅寂静无声，周围的人没有上前来劝阻，反而是退的更远了一些。
良久，韦森艰难的基础了一句话：“小志，你年纪不大，现在你母亲去了，我总得为你做点什么吧！”
“我不需要？”韦志额头青筋暴跳的再次怼了回去：“我告诉你了，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韦森的气息都有些凌乱了。
“孩子，你也知道现在的状况，我不可能置你于不顾的。”
“韦森，你该不会是有病吧！”韦志有点急了：“我都说了，我跟你没什么关系，也不想有什么关系，你还在纠缠什么？”
“你说我和母亲倔，我觉得倔的应该是你吧！”
“你是个大人物，是不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要根据你的喜好来才行。”
“啊！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至于你是不是想再次复活你老婆李颜，也或者你可以再搞一个胚胎孩子出来……”
“这些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好不好，啊……韦部长！”
“小……韦志，你就这么恨我吗？”韦森的语气变得颤颤巍巍：“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化解的可能了吗？”
“我不恨你，也犯不着恨你”
韦志看见韦森身形再次佝偻了一些，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当我知道母亲是活着的时候，因为没钱而自己选择进基质回收站的时候，我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份羁绊，就没有了。”
“嘶……”韦森喉结极速的翻动了几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再次说道。
“孩子，你现在这样子，你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你总得吃饭吧！你总得生活吧！难道你这么年轻，就想和那些失去了希望的算力囚徒一样，躺一辈子吗？”
“这……”韦志犹豫了。
心怀愤恨也罢，确实厌恶也罢。
这话说进了韦志的心坎里，所以韦志犹豫了。
“那行！你把我送到千城星域的千城星吧！”韦志想了一会之后，几乎是脱口而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韦志脸色一喜，忙不迭的先答应了，但是紧接着就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你去那干什么，小志，你要知道出了非零星，非零联邦的辖区内，并不都是安全的。”
“你看，我说了，你又不愿意”韦志露出了讥讽之色：“韦森，你还是想让所有的人都围着你转就是了。”
“你……”韦森有点气急败坏了。
“不行算了，那还是叫你的女人把传送球打开吧！”韦志看了一下手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还要回去继续当算力囚徒呢！”
“小志，咱能不这么任性吗？”
“是我任性还是你任性，韦森，你当官是不是把脑子都当糊涂了。”刚转身朝非零传送球走去的韦志，听到这话后，瞬间暴怒的再次转回了身体：“你还真觉得宇宙第一，你第二是吧！”
“我告诉你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也不想和你有什么牵连，我说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
闻言韦森终于颓然的闭上了双眼，片刻之后，无力的冲着韦志点了几下头之后，然后用几乎是拖着双腿的姿势，向着站在远处的那帮女子走去。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低沉话语声响起。
“你回算力院吧！不用进网络了，明天早上八点会有人去找你。”
韦志没有吭气，看着韦森和那些女子相继从传送球离开，他这会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
“妈妈！这算是为你解了一点气吧？”
“妈妈，这下咱们和他算是彻底没有关系了。”
“妈妈，有机会的话，我会去地球看看的，你曾今说过，那里才是你觉得最美好的地方。”
看见最后一人离开，整个大厅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韦志没在犹豫，一步踏进了变成淡绿色的球体。
…………
第二天，早上十点。
韦志站在飞船的舷窗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星空，这也是他第一次踏入星空。
韦志闭上双眼，想着昨夜看过的穴居人介绍，用手紧紧抓住了之前的那个锦囊，用力的呼吸了一下空气，嘴角泛出了从未有过的冷厉。
“妈妈！我出来了，而且我也知道了你留给我的是什么，如果有一天，可能的话，我一定会毁了这个让你讨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