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对质
诛杀百里均，可为真？
陆丰森的质问让在场的人惊心骇神。那一双双瞠目结舌的样子让谈策几人心里有了恐惧。
看着谈策六神无主的模样，陆丰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的好谈兄，难不成又要说我诬陷你？”
此时的谈策若有所思着，这世上知道是他杀了百里均的只有祝龙，年司舟和他父亲谈委道，陆丰森怎么会知道？难道是祝龙？他惊的往祝龙的方向看去，可是祝龙一副大惑不解，心不在焉的样子，使得谈策后退了一步。
谈策慌了…
“陆执事，你在说什么？”卓娴的面色刹时黯淡无光，陆丰森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的给她一击。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易容过后的罗三等人都未来得及附和。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真相，不知道陆丰森再说什么。
可是就算他们不闻不问，可依然挡不住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就比如莫言，他如同被人浇了冷水一般，全身麻木。他盯着陆丰森，一字一句的说道：“陆兄，你是说，百里均前辈是被…谈策杀的？
“千真万确。”
这一声笃定的话落在谈策耳里，终究只是落寞的一瞬。可是人群中震惊反问的话却是越来越多。
“怎么会？百里均，是谈策杀的，陆丰森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百里均不是因为李鼎叛乱而死的吗？”
随着现场的质疑声越来越多，谈策握紧双拳，那双丹凤眼对上陆丰森，多了狠厉。
“陆丰森，我们和百里兄，皆为欧阳询的亲传弟子，到底是谁逼迫你构陷于我？”
谈策的咬牙切齿并没有让陆丰森妥协，他思前想后，觉得他的计谋天衣无缝，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所以他紧接着逼问陆丰森。
“我谈策，行的端坐的正，二十年来，我为三坊，为武林做过多少功勋，你们都忘记了吗？…而如今，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杀人凶手，那你们可有证据？”
“哈哈哈哈…证据，我的谈兄啊，你是不是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可是你错了，错的离谱。当初，我听闻李鼎叛乱，百里兄和嫂夫人身死的消息时，我竟然没有怀疑你？…是我愚昧啊，竟硬生生的被你骗了二十四年。你不是想要证据吗？我给你”。
陆丰森的情绪是彻底爆发了出来，他自十岁相交的好兄长竟然是杀人凶手，还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魔。他这一生，愚昧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得知了百里均惨死的真相，他怎能不撕心裂肺。
“江乌镇外，米家客栈，李鼎叛乱，一对少年夫妻陨落，多好的说辞啊。我与你相交三十多年，竟从来不知，你才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谈兄，你可知这是什么？”
陆丰森的话说的在场的众人惊奇疑惑，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可是这封信落在谈策眼里，竟多了几分不解和怀疑。他思虑着，那信封上带有蔷薇花的标识，他怎会不识？那…是师梦羽专用的信封。
蔷薇花，他还记得，她最喜爱的便是它了。可是看着陆丰森手里的信，他缓缓的走下台阶，抬眼对上台上的陆丰森狠绝的眼神，他反问道：“阿羽的信封，你从哪得来的？”
“你不配提起他们的名字，谈策，为了权势，为了尊主之位，你诬陷李鼎叛乱，设计伏杀百里兄，甚至你还杀了师父，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师父那么好，传授武艺，教习我们，你为何连师父都不放过？为什么？”
陆丰森依然是泪流满面，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倒是让谈策的眼神暗了下去。
“信里写了什么？把它给我。”谈策一步一台阶的往陆丰森的方向走去，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拿回师梦羽的东西。
“不好，谈策要杀人灭口…”
罗三的一声惊喊声瞬间将所有人拉回了现实。赫连笛和葛怀蒽更是剑鞘落地，剑锋指向谈策。而一旁的祝龙见状，立即飞身跃上中心的台子，试图偷袭陆丰森，可惜，还没近身，便失败了。一击暗器飞来，硬生生的划破了他的手臂。
“祝前辈可是能杀尽天下所有的知情者？”
字字冰冷，犹如深海的声音响起，迫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秦玥，她是秦玥…。”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再次紧紧的盯着秦玥，认识的不认识的，此时见到秦玥，竟多了几分安心。
暴露在太阳光照下的朝阳殿上，一身孝衣的秦玥和百里少卿所迈出的步伐极其坚定。他们一步一步走来，似是要吞噬这世间的肮脏。
“戴面具的那人…他是夜珛，他是魔君夜珛，”之前有在药王山见过夜珛的，看到秦玥旁边一模一样的身形时，都连忙惊的倒退了几步。
“他不是死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那不是谈甫吗？他也来了？”
人群中的疑惑声越来越多，可是没有人给他们答案。倒是陆丰森，看着已经来到台上的百里少卿和秦玥，他连忙走过去关心的问道：“少卿，你没事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怪不得陆丰森是兄弟三人当中最怀旧的，那双眼看着百里少卿，心疼到了极致。
这还是第一次以百里少卿的身份来认识陆丰森，像是久违的亲人一样，百里少卿嘴唇微启，含笑说道：“义父，谢谢你。”
这一声称呼可是让众人再一次迷惘，陆子兮看到谈甫和秦玥一起出现后，他疑惑不解，可是面对着唤他父亲为义父的夜珛时，她震惊无比。
“诸位，你们可曾听见了，堂堂魔焰阁主君竟唤陆丰森为义父。难道现在还不能证明是陆丰森投靠了魔焰阁，来此诬陷谈尊主吗；”祝龙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但是不过一瞬，秦玥的讽刺声传了过来。
“祝前辈可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秦玥说完没再看道貌岸然的祝龙谈策等人。她走近陆丰森，两人眼神示意后，秦玥接过了陆丰森手里的信。
而一旁的谈甫从出现便一直盯着自己的父亲，可是看着谈策的眼神，他便笃定了一切。所以他一步一步的来到了谈策跟前，随即他直直的跪倒在地。那一声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响彻了朝阳殿的每一处。
“父亲，你说我和母亲很像，不会因为你是我爹，而偏袒你。所以，我选择真相。…爹，求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如果说之前人群中还有人为了谈策于众人站在对立面，那么谈甫的这一句话，便彻底打消了他们的疑虑。毕竟，这可是谈策的儿子。
对谈甫来说，如此悲痛欲绝的场面，肯定是因为他的父亲真的是杀人凶手，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们已经认定，谈策此人，绝非善类。
“康儿，连你也要逼我吗？”对上谈甫的质问，谈策只能假装不知。
“难道不是谈尊主在逼我们？”看完信的秦玥收起信后，便向着谈策走来。
“多年不见，谈尊主的这张脸，还是如米家客栈的后院一样，肮脏狰狞。”
祝龙动了，他以锁喉的姿势向着秦玥奔去。可是未到跟前，便被百里少卿再一次反击了回去。
谈策没动，可是祝龙的这一番操作，可谓是掩耳盗铃。
谈甫亦是担心，起身来到秦玥身边，他想关心，可是看着半靠在百里少卿怀里的秦玥，他最终没有上前。
他没有资格…。
“夜珛，你果然是假死，说，来崇阳山到底意欲何为？这四周是不是已经被你的獠牙死士围住了？”祝龙的话总是在关键时刻点醒大家。
可是百里少卿闻言却是看都不看一眼，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因为是秦玥拉住了他，她微笑着对百里少卿说道：“少卿，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好…”
都说谎言是伤透人心的利器，但是隐藏的真相往往残酷无比。
朝阳殿内，似乎是预判到了什么，所有人看着秦玥，等着秦玥的答案，就如同当初药王山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唯一不同的便是揭发谈策杀人的事实。
“我，秦玥，布局让诸位现身崇阳山，只为一件事，那便是为所有枉死之人讨个公道。”
人群中的独眼大哥突然喊道：“你们看，她和夜珛一样，都身穿孝衣。…难道他们都是枉死之人的家人？”
一旁易容的叶烁见状立即喊道：“大家等会看清楚了，要是有人趁机伤害秦玥姑娘，我们立即动手。”
不愧是千里族族长叶烁，带动风向总是他的强项。
终于，人群中安静了下来，许是叶烁的话起到了作用，有的人就是一股脑的盯着谈策和祝龙。
但是没人注意到躲在主厅外的年司舟悄悄的离开了。
既然躲不过，当场质问那又何妨，此时的谈策对上秦玥，他半信半疑的说道：“这江湖传言都是秦玥姑娘的手笔，那么，我谈策在此一问，秦姑娘可会如实作答？”
“既然是当场对质，有何不敢，谈…公子请问。”
秦玥不会管脸色灰到极致的谈策，她的声音，对上谈策，满是冰冷。
朝阳殿内，三坊十六门，江湖子弟都在翘首以待。
谈策再一次开口问道：“江湖传言，说秦玥姑娘是向星篓家的人，是真是假？”
秦玥闻言不屑的笑声响起，随即回道：“假。”
殿内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一副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可是秦玥接下来的话却是给了谈策当头一击。
“不过…真正的篓家人就在现场。”
不可能，祝龙心想着，绝无可能，当初灭门是他带的人，他还派人检查过，无人生还。可是还没等他再细想的时候，一声质问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向星篓家篓星尧，以残败之躯，见过众英雄。”
“篓家二公子篓星尧？”封云笙的一句话虽说很轻，但还是布满了整个安静的朝阳殿。
而七月初五，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在场的人今日接受的消息颇多，多的超过了任何一场武林大会。
可是他们不知道是，接下来的对质中，他们才认识到了什么才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他就像是地狱的恶鬼一样，肮脏到了极致。
而篓星尧对着台下的众人握拳后，便紧接着说道：“两年前，有人假借魔焰阁獠牙卫的身份，闯入我篓家，烧杀抢掠，不放过任何一个人。…至此，我篓家两百多人一夜之间，便已被灭门，”
“或许是老天不收我，它给了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机会，所以，我才能苟延残喘的活着，活着报仇。”
“秦玥姑娘，你说过，当初是祝龙奉了谈策的密令，对我篓家杀人灭口，所以我想请问你，他为何要屠我满门？”
篓星尧指着谈策的手在发抖，他不敢想，这十几天以来，他虽然知道了谈策是杀人凶手，可是他却不知，他篓家到底犯了何错，才会招惹杀身之祸。
秦玥此时的双眼依然含泪，她继而抬头，想要把眼泪倒回去，可是不过一瞬，百里少卿来到了她身边，抬手替她擦拭着。虽然没有任何言语，可是这无声的行动却是给了秦玥最大的安慰。
而被指着的谈策此时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亦是看向秦玥，反问道：“还望秦玥姑娘解释，为何非议我，诋毁是我在背后主使？可有证据？”
证据，秦玥想说她并没有，因为陆丰森拿到的那封信是师梦羽写给百里均的，里面没有任何证据指明谈策就是凶手。
可是就算没有证据，秦玥也会有办法让谈策自己承认。
因为秦玥知道，谈策的遗憾终将是他的弱点，而他的遗憾便是师梦羽，所以他的弱点亦是师梦羽。
“谈大尊主，不要急，也不要心虚，等大家与我对质的问题结束了，我再来告诉你证据在哪？”
秦玥似是嘲讽玩味的一句话，惹的众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