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武林大会
江乌镇内的半缘街道上最出名的要属褚大当家的半缘居了。
要问因何出名，当属胭脂美色，石榴裙下，流连忘返。
可是就是这样魅惑人心，迷人眼的美人，却还是不能让谈甫谈少侠驻足观赏。
半缘居内，放眼望去，满是风尘佳人，纸醉金迷。而谈甫则是疾速的越过这些美人，往后院走去。
半缘居的后院里外隔了两层，往最里层则是用来闲置物品的仓库和柴房。此时柴房的门是打开着的，谈甫还未走近，便透着月色，看到了坐在台阶上忙碌的秦玥。
要说在忙什么，那当然是秦玥正在专心致志的做女工。导致谈甫来了都未曾看见。
“啊…”
扎到手了，秦玥还未行动，谈甫已经快速的蹲下身子，执起秦玥受伤的手关怀道：“你从未做过这些，现下又是为何？”
秦玥连忙将手抽了过去，一边按着被扎出血的地方，一边说道：“今天是少卿的生辰，想着给他做个物件，等以后见了便送给他。”
提起百里少卿，秦玥一直是满脸的笑意。其实，谈甫很想说他见过夜珛，可是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的选择隐瞒。
看着秦玥自己按着受伤的手指，谈甫眼里多了几分苦楚，为了隐藏情绪，他回问着：“秦玥，你还从未告诉我，夜珛…应该是钟少卿，他是谁？”
对于少卿的身份，每一次都是秦玥表明，而这一次竟是谈甫问了出来。
“少卿，是百里少卿，是这世间我秦玥最为珍爱的人。”
秦玥对于百里少卿的爱意既热烈又露骨，可是秦玥似乎忘记了，谈甫对她，又何尝不是。
“那我了，秦玥，我可曾在你心里驻足过？”
这一声小心试探的话语，落在秦玥耳里，竟然失神了片刻。
“我回来了…”
篓星尧的一句我回来了打破了秦玥二人的僵局。而篓星尧并没有看见二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他手里拿着帷帽走近后便放到了一旁，瞬间瘫软的靠在台阶上。
秦玥连忙放下手里的绣活，转身去了柴房，等到出来时手里已然多了一杯茶水。
“先喝点水，”
篓星尧接过后一饮而尽，随即出声说道：“这褚大当家的半缘居，可谓是占尽了风头，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多的都数不过来。我们藏在此处，可是真的安全？”
秦玥失笑道：“褚大当家和谈甫有交情，你说怎能不安全，况且我们都待了这么多天，要是有人告密我们不早就出事了。”
谈甫看着秦玥，似是忘记了刚才的一幕，最终缓缓开口：“明天就是约定的时间了，你打算怎么做？”
对上谈甫认真的表情，秦玥收敛了情绪。“直接进入太和坊，当场对质。”
“上山的路已经被包围了，况且暗处还有隐藏的杀手，你这样很危险。”谈甫还是一脸的担忧。
“谈策纵使想杀我灭口，可是他真的能如愿嘛，如果不幸，我死了，不还有陆执事。…好了，明天我自有办法。篓二哥，怎么样？可有打听到三坊十六门当中有人失踪。”
听着秦玥的话，谈甫明白她要做什么，如果他父亲要动手，他的选择或许只能是秦玥。因为他做不到秦玥在他的身边受伤。
“我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失踪。但是有一件事很可疑。”
“什么事？”秦玥和谈甫同时出声。而篓星尧知道兹事体大，连忙回道：“这两天内，总是有人无缘无故的生病，不是头疼就是腹泻，而且时不时的半夜惊醒。”
秦玥闻言瞬间起身，此时她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了？”篓星尧觉得不对劲，连忙起身说道。而谈甫带着询问的眼神也看向秦玥。
“是殇百骨，这是服用了那些被殇百骨浸泡的药人的血才会有的症状。”
秦玥刚说完便又觉得不对劲，于是紧接着说道：“是谈策，我跟陆执事传过消息。他肯定是急了。没想到他还是那么狠恶，竟然下此毒手。”
“怎么办？可有解药？”
秦玥蹙眉摇头，随即她连忙看向谈甫：“谈甫，或许只有你才能救他们。”
在见到秦玥的这几天内，谈甫接受的消息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可是消息的内容却是惊的他不知所措。
他的亲生父亲，竟然是杀人凶手，可如今为了灭口，又是伤害无辜之人。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父债子偿，我爹的罪我来赎。…秦玥，你想做什么便做吧，有我在，他…不可能伤你。”
他，当然是指谈策。
秦玥知道，谈甫的选择终将会是他一生的煎熬。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去补偿他。等到尘埃落定。她会带他去找他的母亲。
……
往届的武林大会都是五年一次，每逢五月初一，天下英雄皆齐聚崇阳山，入太和坊为自己求名声。
可今年却不一样，因为秦玥的出现，武林大会提早了两年。
七月初五，这个日子，有人铭记于心，有人却渐渐遗忘。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或许这和煦的阳光是为了洗刷无数人的冤屈吧。
在阳光的照耀下，由远至近，从江乌镇到崇阳山，从崇阳山到太和坊，再从太和坊的每一处院落到武林大会的场地朝阳殿。来来往往聚满了江湖各路子弟。
左侧白衣弟子太和坊，右侧青衣弟子阅平坊，而与尊主之位相对面的正是绿色纱衣女弟子和乐坊。此时的朝阳殿内，不到一刻钟的时辰，便已聚满了江湖上的小派系，游侠和散士。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齐，位于主位上的谈策便对右侧的陆丰森点了点头。
辰时已到，陆丰森没再管人群中的吵闹声，而是执起尊主令，超前几步说道：“本次大会，我陆丰森担任总执事。”
“奉尊主令…”
一句奉尊主令，朝阳殿内的众人连忙起身对着主位恭敬奉礼，就连那些平常闲言碎语吃瓜的散士，也是做足了礼数。倒不是他们有涵养。而是对上天下第一坊的执事陆丰森，他们可不敢怠慢。毕竟他的名声和实力无人敢质疑。
“令，三坊坊主，执事观其英，赏其果。”
谈策左边的莫言和其余两坊首席的卓娴，冷三道，冷凝行礼奉令。
“令，十六门…祝龙，屠玊恶，封云尘观其公，阅其性。”
和乐坊旁边的祝龙和封云尘亦是行礼奉令。至于屠玊恶为什么没有接令，因为此时的他正在太和坊大门处手持长枪。带着单恒秋和葛家那几人，当然还有易容后的叶烁。
“奉尊主令…，十六门之位皆可挑战，胜者，当优选三坊坊主，执事之位。…若能者将才，便可位居尊主之位。由三坊众英雄见证。”
终于，武林大会的流程结束了。
但是不同的是，以往流程结束后都会阿谀奉承几句，说什么尊主当属谈策。等等夸赞称颂的词语。可是如今，却是变了样子。
人群中断断续续的传来了这样的话语。
“楚兄，要不你上去露两手，你不是一直想当阅平坊执事嘛”
“啧…乱说什么，现在那是争夺这些的时候。我们不是在等秦玥嘛，怎么她还不来。”
“就是啊，七月初五是她约定的时间，她怎么还不来，你们说她是不是无地自容，藏起来了。”
“急什么急，葛家的人和赫连笛还没出现。就算是篓家的秦玥不来，他们也会来与谈尊主对质的。”
人群中多的是交谈声，而混在千山派的青风亦是拉着旁边的人说道：“大哥，我刚从山下赶来，听说屠玊恶带着葛怀蒽来了。”
那独眼大哥也没管拉他的人是谁，听着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他大声喊到：“什么，屠玊恶带着葛怀蒽来了。”
这一声倒是让那些想看三坊笑话的人兴奋。尤其是小六子假扮的散士对着主位喊道：“谈尊主，要不比试稍等一会，我们还是先等秦玥吧。毕竟大家都想知道真相。”
“是啊，是啊”
“就是就是，现在谁还关心比武啊，要是秦玥说的都是真的，那不就代表谈策是杀人凶手嘛。这样的人怎能为尊主，统领三坊十六门呢。”陈工亦是在旁边附和着。
“胡说八道些什么？”祝龙的声音很是气愤。
本来这乱局应该由陆丰森来管，可是他却不为所动。谈策看着陆丰森坦然的表情。总觉得他错过了什么似的。
“赫连笛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朝阳殿的所有人将目光移向了阅平坊弟子的身后。
“十六门位居第四的赫连笛来了，他是不是来求证谈策灭他满门的事情的？”罗三的疑问旁边的人没有给他答案，倒是小六子闻言立即附和道：“肯定是，不是说商行遍布的赫连一家是被谈策的父亲嫉妒，给灭门了嘛。”
“就是说，看来真相果真是如此”到底是附和声越来越多。祝龙看着主位上的三人。最终担下了一切。
“赫连老弟来了啊，快来，十六门当中就属你最让人惦记。快三年不见了，听说你去望境渊了。”
望境渊，那不是极寒之地。众人听着祝龙的话看向赫连笛，果然，那黝黑的容颜，像是从极寒之地而来。
但是最终是祝龙扛下了所有。赫连笛并未看他，也未回他的假仁假义。只见他向着中央的台子上走去。正在众人疑惑的时候，他面向谈策。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凤陵城赫连笛，质问谈尊主。杀我满门，可是真？”
不愧是十六门第四，在封云笙旁边的严不息心里默默的为赫连笛摇旗呐喊。
都到了如今对质尊主的局面，陆丰森还是不为所动。瞧着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谈策动了。
他起身朝前走了几步。义正辞严的说道：“我谈策，问心无愧。”
“谈尊主这话说的早了些吧”屠玊恶来了。
人群中仿佛见到了怪物似的，震惊和唏嘘声传遍了每个角落。
原来，在屠玊恶的身后，有着被葛怀蒽，申奇，林声和乔装打扮的叶烁，抬着的那些药人怪物的尸体。
“屠前辈，这些乱七八糟的尸体是什么？”罗三很是会看清局势，一字一句的问着。
屠玊恶并没有回答罗三的话，而是眼神示意葛怀蒽。由此，葛怀蒽亦是同赫连笛一样。踏上了台子，质问出了一样的话。
“竹林葛家葛怀蒽，质问谈尊主，杀我满门，可是真？”
此时朝阳殿内的众人再一次人声鼎沸。因为葛怀蒽有见过的，有没见过的，可是不管如何，这一次，他们倒是看尽了笑话。
……
太和坊内的事情秦玥三人是不知情的，因为此时的他们自从出了半缘居，踏上崇阳山入口处，就已经被围杀。
篓星尧早已撤下佩戴的帷帽，持剑环在身穿孝衣的秦玥身旁。
谈甫看着阅平坊的青衣弟子们，质问道：“秦玥入太和坊，只为公布真相，为何要拦着？你们对得起自己阅平坊弟子的身份嘛？”
其中一人闻言立即反问道：“那谈公子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谈甫斩钉截铁的回道：“我只遵循正义，无论是谁，我绝不偏袒。”
那人听闻只是犹豫了一瞬，随即喊了一句全部诛杀，便首当其冲的挥刀砍了过去。
在刀剑相冲间，谈甫还是没有下死手，只是将他们打倒在地，无法起身回击。
篓星尧虽然内力尽失，但是对上这些下死手的人，他可不留半点情面。但是，一人难敌双拳。几十招过后，他已然伤了手臂。
“快走…”
秦玥只不过是望着他们二人一瞬，随即听着篓星尧的话向崇阳山走去。
通往太和坊的崇阳山石阶上，秦玥快速的走着，可是没走几步，前面又多了几名太和坊弟子，看着右手持剑赶来的白衣弟子们，秦玥向后退去，她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双手握着匕首说道：“你们就算杀了我，真相还是有人会公布。谈策的局终究有人会揭秘。”
“杀…”
果然是死士，看来谈策为了杀他费尽了心思。
“秦玥…”谈甫直击杀了最后一个人，便飞快的向着秦玥所在的地方跑去。可是还没等他近身。已经有人持剑刺了过去。
谈甫和篓星尧担忧的声音，秦玥无暇顾及，对上这些死士。她这是无数次的吐槽自己，吐槽为什么没有金手指和开挂。
剑锋越来越近，就在秦玥退无可退的时候。有人救了她。
来人跟秦玥一样，也是身穿孝衣，但是不同的便是他脸上的遮眼面具。他手上的速度极快。虽没有武器傍身，但是杀人的手段可谓是残忍。
只不过几个转身，那些人便都倒地身亡。
谈甫看着那人救了秦玥，松了一口气后，再次对上那些死士。他没有了半点善心。所过之处，全是尸体。
而秦玥看着来人，再一次呆愣住了，她有疑惑，有不解，但是更多的是开心，还有想念。
因为，那是她的少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