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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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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焰阁外生死门,一生一死召亡魂,生所无欲,死所无望,求生不死,方得生机。这世间人呐,只要入了生死门,便再无清心寡欲之心了……

    秦玥知道,百里少卿入生死门是他唯一的选择,他想报仇,就必须要有打败谈策的本领。他的这张脸,恐怕三坊和药王山是进不去的,太相似了,终归是有风险的。

    而江湖之大,却只有魔焰阁不问出身,不论好坏,只要入了生死门,活着出来,那魔焰阁内便有你的立足之地,天下武学尽数可以倾囊相授,但前提是服下那控制人生死的嗜心丸。

    这是百里少卿入生死门的第二年,生死门内,秦玥看着那个在角落里被人拳打脚踢的男孩,心里满是心疼,看着他不能还手的样子,秦玥恨不得在那些打人的人身上打回来,她确实这么做了,可是终归是打不到的……良久之后,那些人走了,秦玥连忙上前对着百里少卿说道:“你可以还手的,干嘛不打啊?”

    “那些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管他们是好是坏了,打了你就要还手,知不知道”

    可没有人回应她,是啊,秦玥不知道自己对着百里少卿说过多少话,始终没有人回应,可是习惯了,这一年看着他,总想在他耳边唠叨唠叨,听不听得见已经无所谓了。就连有时候秦玥还要去骂那些欺负百里少卿的人,可无论怎样,结果显而易见。

    这是百里少卿入生死门的第三年,他十岁了,在一个月初,他被带到了司钥面前。司钥看着眼前的孩童,看着他被嗜心丸慢慢的,一点点的吞噬着,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让本君瞅瞅,生死门内事事争第一的小子是何人物?看看是本君的嗜心丸厉害了还是你这小子更胜一筹”

    只见眼前的孩子挣扎着起身,跪在司钥的面前行礼说道:“请主君赐药”

    秦玥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走到了百里少卿的面前,想要替他擦拭额头的汗水,尽管她这么做了,也没办法补救那越来越多的细汗,秦玥现在才知道,原来司钥不是真正的司钥,是那个早已身死的帝皇,而西山大战中代替他身死的是那左右护法。这是原书中从未出现过的场景,可是眼下却一幕幕的出现在她的跟前。

    “本君瞧着你甚是眼熟啊?”

    糟了,秦玥心下想到。百里少卿却是出奇的镇定。

    “算了,赐药吧”此时的帝皇喝着那一成不变的苦茶道。

    还没有等到百里少卿接过盘子里的解药时,帝皇又说了一句令百里少卿诧异的话。

    “接了药,你就是本君的首席弟子啦”

    “怎么呢…不愿意?”看着跟前人的神情说道。

    “弟子,拜见师父,”

    帝皇满意的笑了笑,顿了顿接着说道。

    “本君的弟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这样吧,拿出你的诚意,你能为本君做什么?”

    “十年,十年的时间,魔焰阁将居于江湖第一位,我能做到”百里少卿斩钉截铁的回复着,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帝皇信不信不知道,秦玥反正是相信的。

    “好,不愧是本君的弟子”帝皇闻言起身走下了台阶,扶起了百里少卿。

    “既然如此,为师便帮你一把,以后魔焰阁内藏书你尽可享用”帝皇大笑着说完便离开了,百里少卿拿了药,服了下去,心中的疼痛减缓了许多。他慢慢的往门口走去,抬眼望了望天空,阳光还是那么刺眼,顺手遮了遮,可在那手缝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光亮,或许是黑暗里待的太久了吧。百里少卿知道,在这里,想要活下去,必须要听话,听话的同时还要展现出实力和野心,不然怎么会被想要一统江湖的帝皇所赏识了。

    不管在魔焰阁,还是生死门,百里少卿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帝皇说过,等有一天自己有了傲视群雄的能力,名字便由自己来取吧。所以之后的每一天,百里少卿都很努力。

    在百里少卿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有了随时出入魔焰阁的能力,此时的百里少卿武功渐长,而在他看不见的虚无中,秦玥一直陪着他。

    在百里少卿十五岁的的时候,带领众弟子重新修饰了魔焰阁,打造了赤焰台。秦玥一直陪着他。

    在百里少卿十八岁的时候,江湖中魔焰阁的势力崛地而起。也是在这一年,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弑杀剑。秦玥也一直陪着他。

    在百里少卿二十岁的时候,将千里族,枫头岭,收入阁下。从此江湖中魔焰阁的名声,威震四方。无人敢犯。陪着他身边的不仅仅有秦玥,还多了叶烁。

    也是在百里少卿二十岁的时候,接管了魔焰阁,成为了新一任的主君。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百里少卿被带到了生死门内的最后一门处,只见内景非常豪华。秦玥看着面前的一切,吐槽着说,简直跟皇宫有的一拼,富丽堂皇,灯火通明,只不过那灯都是夜明珠,那么亮,却也闪瞎不了帝皇的眼睛。这也是秦玥第一次见到面具下的帝皇,虽然此时的帝皇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龄,可瞧着那张英俊明朗的脸,分明就是二十来岁。秦玥很是无语,虽然自己身陷虚无中,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但是看着帝皇的脸,秦玥心头甚是苦恼。

    “师父,可是有事要吩咐?”百里少卿一来便半跪行礼道。

    “阿珛啊,听说你把抓的阅平坊的人放了?有这么一回事嘛?”那榻上半依半躺的人并未睁眼,任由旁边的丫鬟按摩服侍着。秦玥心想看来是兴师问罪的。

    “是,弟子诚想,放他们回去,只是一个饵,弟子想要这饵背后的大鱼”夜珛回禀道。秦玥心里又想着,她们家少卿可真难,偷偷救个人,说的谎话都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哦……是哪条大鱼啊?”帝皇再一次阖眼发问。

    “谈策……”夜珛回道。

    闻言帝皇猛的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示意跪着的夜珛起身。而此时丫鬟们俯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好一个谈策,谈大尊主,要不是西山大战他阴本君,本君岂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内力尽废”

    只见帝皇恶狠狠的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人心,”夜珛回复道。

    “人心…?”帝皇疑惑发问。

    “谈策能坐稳尊主之位将近二十年,靠的是谋划人心,可这世间,往往能够将人摧毁的,不正是人心嘛,人心要是乱了,这些正道之人便可一击溃散。”

    “哈哈哈…不愧是本君的弟子,有勇有谋”帝皇听完甚是欢喜。大笑过后又对着夜珛问道;“那个千里族的族长可还用的顺心?……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叶烁,此人行事只为谋利,可重用”夜珛恭敬的继续回禀。

    “那便好,这马上就到月初了,你先回去等着吧,顺便把无痕叫进来”帝皇摆了摆手。

    “是,弟子告退”夜珛行礼后退了出去,

    “对了,阿珛你那头发咋回事?”许是帝皇没看的东西了,竟然瞧着少卿的头发去了,秦玥想着。不过秦玥心下很是鄙视,还不是帝皇造的,想给无痕把白发染黑,竟拿少卿做试验。谁让他这么闲,一天天的研究这研究那的。不过,在秦玥眼里,青发的少卿还是很好看。或许是帝皇想起来了,哦了一声,说了一句挺好的就让走了。秦玥看着那张脸,光明正大的上去揍了一拳。…呃…

    夜珛走了,白发的无痕回来了,跟帝皇一样,是个看不出来年龄的美男子,哦,是白发美男子。帝皇看着来人说道。

    “他说的可是真的?”

    “不差毫厘”白发无痕回道,

    “他这张脸,忽虐掉脸上的伤疤,倒是跟那个少年很像,身份可查清了?”帝皇戏笑道。

    “是,身份属实,是跟谈家有旧怨”无痕回禀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好好大干一场吧,你盯着他,…对了…把解药发下去吧”

    “是”

    无痕走了,帝皇顺势又躺了下来,呢喃道:“夜珛……是个好名字啊”

    ……

    夜珛这个名字是在十八岁那年取的,黑夜里的一块带有疵点的玉,有瑕疵说明他不完整,可以更好的被帝皇控制。这只不过是对帝皇的说辞,真正的原因或许只有夜珛知道,当然,秦玥也是知道的。

    今天的阳光依旧那么灿烂,出了生门的百里少卿在门口驻足了良久,秦玥在他的右侧,如今二十岁的百里少卿很高,秦玥抬眼望去,只见百里少卿两手环背后相握,身穿黑墨色长袍,再看那腰间镶嵌着一块似于弯月的玉佩,配上那半挽着的青色长发,竟让秦玥看呆了。以前,秦玥是在书里看他,而当下,他是那么的真实,他喜欢阳光,秦玥知道的。

    此时,看着树荫下,一束阳光照射在他的容颜上,他就那么静静享受着,秦玥忍不住来到了前方,伸手抚摸着那张脸,从额间,鼻梁,在到脸颊,在缓缓回到了右边的眉眼处,那是一道伤疤,看上去最为醒目,秦玥很是温柔的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知道。她一直陪着他,所以,她都知道。

    百里少卿脸上的伤疤是在他刚刚成为帝皇的弟子时,也就是他十岁那年,在和帝皇过剑招的时候,被帝皇刺伤的,秦玥依稀记得帝皇说的话“本君不喜欢这双眉眼”,或许是那双眉眼跟百里均很是相似吧。后来少卿便常常戴着遮眼的面具。

    自百里少卿成为了帝皇的弟子后,他便住在了魔焰阁的水云院里,而在他的房间里,有一面铜镜,帝皇认为是他在意自己的容貌,可秦玥知道,少卿他是想透过那张脸想看看他的父亲,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很像他,所以他有时候要是想念亲人了,便端坐在镜子前,瞧上一两个时辰。

    秦玥知道,百里少卿纵然入了生死门,成为了帝皇的徒弟,也服了嗜心丸。可他依然还是那个心底善良的百里少卿,十年间在背地里默默的救下了多少人,秦玥都记在心里。就比如他偷偷的去过药王山,给亲生父母上过香,也偷偷的去过圣阳城,为钟叔青姨立了碑,刻的是干爹干娘的字样,这些秦玥都知道。为什么是圣阳城,青姨说过,那个地方山清水秀,有时间了就想去。

    秦玥也知道,少卿一直在找一个人,一个在他入了生死门对他关怀备至的人。秦玥也恭喜他,在十八岁那年他找到了叶烁,他不在孤单了。也在十八岁那年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夜珛。

    其实秦玥更知道,少卿是想取名叫钟少卿的,跟着钟叔的姓,他看见他写过这个名字。想来是在这地狱无门处这个名字显得太好了吧。夜珛,夜等同于叶烁的叶,珛取自于帝皇赠给他的那块瑕疵弯月玉。或许这个名字更适合待在黑暗里吧。而这个名字的真正寓意,叶烁是不知情的。

    秦玥每天的生活都是围绕着百里少卿,看着他忙来忙去,操练子弟,处理阁中事宜,晚上休息的时候,便陪着他,陪着陪着,时间久了,秦玥也有了睡觉的感觉,不过这是自那次晕倒后出现的另一个感觉,不过秦玥都不在意,只要陪着他就好。

    百里少卿二十二岁的时候再次遇见了封云笙,就是当初放了的那个阅平坊弟子,救了一个婴儿,取名钟少轩,秦玥知道,那是因为这个婴儿是在钟叔的坟前救的,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就这样,秦玥陪着百里少卿,从七岁到二十二岁,陪伴了十五年,就在以为她能够一直陪着他的时候,她的愿望落空了。

    秦玥依稀记得,是临近四月中旬的时候,天气一点都不好,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少卿和叶烁下山了,秦玥也想去的,奈何她心口难受,很是沉闷,根本无法前往。她在赤焰台上等了好几天,雨下得好大好大,可不管再大,都是淋不到她的,终于,良久之后,秦玥听到有人回来了,是啊,少卿回来了,可看到的是中毒的百里少卿。对于此时的场景,原书中只有一句话记载,“有一天百里少卿再次入了生死门,长达三年,三年间,千里族族长叶烁暂代阁中事宜,而此事,江湖上无人可知。”

    秦玥记得当时看书的时候,她以为他是在闭关练武,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生死门内曾经帝皇躺着的那一处,现在换了百里少卿躺了上去,眼前的他,嘴唇发黑,身体一动不动的躺在哪儿,秦玥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他,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记得是叶烁告诉帝皇,一个叫祝龙的下得毒。

    此后的话,秦玥再也听不见了,她再一次倒了下去,她没有任何疼痛,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反应,只是在她缓缓的要闭上双眼的时候,秦玥呢喃道:

    “请…把我再一次带到他身边”

    “好不好?”

    ……

    秦玥知道,少卿,他只想做百里少卿,不想做什么主君,什么夜珛,所以,秦玥唤的都是一个名字。百里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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