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别

    隔音不大好的租户楼里，每家每户的声音交错着、融合着，虽嘈杂不已但也是人间烟火的写照。

    狭小的屋子里，许陌在辅导上五年级的弟弟认真写作业，对房间门口激烈的争吵声充耳不闻。

    许父许母已结婚18年，从许陌记事起，他们两个人就一直在因各种各样的事情吵架。许陌小时候不止一次因为父母吵架而嚎啕大哭，后来许陌便渐渐习惯了父母的争吵，也就不再哭了。长大之后的许陌，在父母吵架时，尝试过调解、劝和…但都没有用。最后，许陌无能为力，便只能在他们争吵时照顾好弟弟，其余的便不再管了。

    许陌高考结束那天，回到家时，看见遍地狼藉，便知道他俩又再一次争吵了。不过转念一想，幸好弟弟今天被老师带去参赛，不然又要哭了。

    许陌重重的叹了口气，便蹲下身子收拾门口的玻璃碎渣。

    室名泽的电话打来时，许陌正在收拾垃圾袋。她用干净的小手指轻触了接听键，继续收拾垃圾袋道，“喂”。

    “许陌，你在哪儿，快来a大附属医院！”

    “我在家，怎么了？”

    “你爸妈出了车祸，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需要家属签字，医生才能手术。你快点到a大附属医院急诊楼签字。”

    听到此话，许陌手中的动作一滞。赶紧抓起一旁的手机，夺门而出。

    打车到医院门口时，在门口等待多时的室名泽赶紧把许陌带去急诊室门口签字。

    看着急诊室的灯亮起，许陌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室名泽转身看到，在许陌面前蹲下，轻声道，“别怕，肯定会没事的。”

    ……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才从急诊室里面出来。

    许陌赶紧走上前去，“医生，我爸妈怎么样了？”

    “小姑娘，你爸妈受的伤太重，而且送来的时间晚了。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再进去看看他们吧。”

    许陌闻言，眼泪早已夺眶而出，腿一软，险些跪到地上。最后，在室名泽的搀扶下，许陌慢慢走进急诊室。

    室名泽站在一旁，看着哭到抽噎的许陌，眼眶一热，便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

    依照惯例，许陌的伯伯从乡下来接许父许母回老家安葬。

    三日之后，许父许母出殡的日子。

    许陌和弟弟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各自怀抱着一张遗照，身后叔叔和伯伯抱着的是父母的骨灰盒。

    许陌早已哭不出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骨灰盒下葬，立碑上香。

    丧事完毕后，许陌谢绝了叔叔伯伯的想要帮助之意，带着弟弟回到了租户楼里。

    让弟弟回房间休息后，许陌坐在沙发上，看着原本狭小拥挤的房间在此刻和自己的心一样变得空空荡荡，眼眶一热，又落下泪来。

    哭得累了，不知不觉之间竟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深夜。邻居们早已睡了，屋内屋外静悄悄的，许陌揉了揉眼，站起身摸索着打开灯。

    嗓子因为哭久了不太舒服，许陌走向餐桌准备喝水，却无意间看到收纳柜上的合照。

    拍照那天，许父许母难得没有争吵，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拍了这张照片。

    许陌走向照片，伸手拿下照片，手指摩挲着冰冷的玻璃，轻声呢喃道“爸爸，妈妈。……我和小诺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没有了…”

    “咔嗒”房间门被打开，许诺站在房间门口，带着哭腔，轻轻的叫了一声姐姐。

    ……

    许父许母是在离完婚回家的路上出的车祸。二人乘坐的出租车突然变道，被来不及刹车的大型货车撞到，翻滚数圈之后跌下了立交桥。

    ……

    高考成绩放榜，许陌没有查询自己的成绩，亦没有报志愿。

    她想，她只有一个弟弟了。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弟弟不能小小年纪就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