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破局
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所以在无数平行世界的几千年漫长历史中，人类一次又一次地试图超越极限。
有人试图抵达魔术的根源，有人试图利用科学的力量领悟神的意志, 有人——或许是人——试图颠覆历史以完成美丽新世界。
真弓尽管和这些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她没能成为超越极限的一员。
简单来说, 就是她还没办法不做人。
而只要是人类, 就必然有自己做不到的事。
比如说，她在单枪匹马时，没办法一口气解决掉十多个手持□□的敌人。
在宇贺启动能力下降装置之后, 除了和田健二以外的所有人都举起枪。与此同时，接到信号的和田组巡逻小队破门而入，同样将枪口对准了真弓。
“等下等下等下……”
和田健二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都颤颤巍巍的：“有了能力下降装置就没必要开枪了吧……倒不如说为什么宇贺先生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摆出这个架势？”
宇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尽量不带情绪地回答：“少主，她刚才的发言让我怀疑她还留有后手，这个女人十分危险，请您退下。”
真弓被剧烈的头痛折磨地两眼发黑, 只能断断续续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真可惜……离正确答案就差那么一点点。
这个仓库里最危险的角色并不是她。
作为人类，尽管真弓有许多做不到的事，但她也有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有些时候, 这些力所能及的事甚至十分不讲道理。
比如说, 她会无条件地信任自己愿意相信的人。
这样的信任让她即使被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 也丝毫不曾畏惧。
因为她深知她不会信错人。
没有一颗子弹来得及射出。在扣动扳机之前, 所有的敌人便已经倒地。
昏迷之前，有人惊愕，有人恐惧，而更多的人脸上写着茫然。
刚刚发生了什么？
意识尚存的和田健二和宇贺眼睁睁看着墙角的能力下降装置像是被什么锐物刺穿一般彻底瘫痪, 回荡在仓库里的啸叫声随之消失。
被折磨得够呛的真弓总算得以解放，她深呼吸几次，还没用上强化魔术，束缚着她的绳索便已经松开。
“御主，这台装置对你的影响远比你描述的严重。”
在真弓身后为她挑断绳索的迦尔纳皱着眉说道。如果他知道这台装置的真正效果的话，他的首要目标一定不会是那十几个敌人。
真弓活动着酸痛的身体，忍住龇牙咧嘴的冲动，对迦尔纳安抚地笑笑：“只是有一些头痛而已，我这不是还在活蹦乱跳吗。”
迦尔纳对御主的结果论不置可否，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我认为你应该……更爱惜自己一些。”
前半句话是在真弓旁边说的，而说后半句话时，白发的枪兵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仿佛瞬移一样来到了宇贺身前，用一记攻击打断了对方企图利用幻术隐匿身形逃跑的行动。
宇贺震惊地瞪大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因为胸腹的疼痛没能出声，最终只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看来这位先生目前的状态不是很好，那就从和田先生你先开始吧。”
真弓占据了和田健二的沙发，而沙发的前任主人此时则勉强从地上支起身子，不得不仰视着一两分钟前还被他视为掌中玩物的少女。
“你想做什么？”
和田健二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局势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反转，他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想躲开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轻松撂倒了他们的黄金圣斗士，口中振振有词：“就算你脱了困，别忘了我手里可是还有另外一个人质……”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手提电脑，然而屏幕里的画面却将他如坠冰窟。
本应被绑在椅子上的狛枝凪斗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和这边如出一辙的、躺了一地的和田组组员。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真弓好整以暇地比了个手势，示意和田健二可以坐在那张椅子上。
和田健二虽然不太聪明，但好歹也还有点脑子，知道真弓会这么礼貌待人，是因为她在战力方面有着绝对的信心，否则她早就会像之前的他们一样，把他五花大绑了。
他灰头土脸地跌坐在椅子上，宣告自己的投降。
“利用学园都市的技术提升和田组实力的计划，是谁最先提出的？”
“是我自己。”
“在这之前呢？你是怎么产生的这个想法？”
和田健二回想着：“……好像是宇贺先生对我说过，港口mafia之所以这么强，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得到了学园都市的支持。”
真弓轻笑一声：“他在骗你。下一个问题，你在制定这个计划时，宇贺先生是不是提供了许多建议？”
还没从真弓的第一句话里回过神来的和田健二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是，我们找的科研人员也是他联系到的。”
“第二个克隆人计划，你也是今天才听说？”
“……是。”
真弓点点头，心里有了数，她静静地看着和田健二：“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宇贺可能已经背叛你了？你的所有计划其实都是他在操办，如果计划成功，你确定和田组在今后不会改名成宇贺组吗？”
“一派胡言！我从上任组长在世时就一直为和田组效力，轮得到你来质疑我的忠心？”
宇贺艰难地坐了起来，胸口急促地起伏着，语气十分激烈：“你不用再浪费口舌了，我是绝对不会回答你的问题的！”
这话一出，连迦尔纳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变得古怪起来，正直的英雄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专心致志地观察起窗前停留的鸟儿。
按照真弓平时的作风，她这时会“善解人意”地把可能使他叛变的所有理由逐一分析，细细讲解，也算是给和田健二上一堂《论人性的丑恶》的课。她虽然是个好人，但也不代表没有脾气，又是被绑了几小时又是被魔音穿脑，不口头输出几下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
不过这次她挂念着狛枝凪斗，加上在场的是迦尔纳，便懒得搞这样的公开处刑现场，干脆地回答宇贺：“好，那我们就不浪费口舌。”
她蹲在中年男人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触碰对方的额头：“不过我建议宇贺先生再复习一下关于我超能力的情报。”
宇贺下意识地照做了。
大能力者，能力为“绝对解析”，可以解析一切物质、复制他人的超能力和异能力、以及……解析他人的记忆……
宇贺猛地抬起头，看着真弓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惊恐的情绪。
“想起来了吗？”真弓笑眯眯地说，“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吧。”
记忆的碎片喷涌而出。
“和田组的老头和他大儿子都死了，就小儿子那德性，我看这个组织也撑不了太久了……”
“是啊，现在他们也就剩个宇贺了。我要是他，现在肯定跑路，或者篡权谋反，自己来当这个组的头头……”
这是无关紧要的路人在闲聊。
“在学园都市里，有地位很高的人并不喜欢暗部与港口mafia的合作，但又不好直接对group出手，所以希望有组织能够取代港口mafia的位置……我的上司觉得新生的和田组是不错的候选，你怎么看？”
明亮的房间里，一个相貌平平、毫无记忆点的年轻男人和宇贺对坐在两侧的沙发上。
“听上去很诱人，但港口mafia可不是这么好解决的组织。”这是宇贺本人的声音。
“不用担心，我的上司说了，若是你们能答应这桩生意，他会亲自为你们和学园都市里的那位高层牵线搭桥，并为你们提供计划和人手。”
“你的上司还挺慷慨，他想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宇贺先生是个聪明人，但是很可惜，我的上司并不求什么回报，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做决定只看自己的兴趣。”
“哼，像你这样伪装了自己容貌的人，话语的可信度并不高。同理，你的上司也是。”
年轻的男人笑了笑：“相信与否当然由你决定。不过，宇贺先生你一直是个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人，我想你也明白我们绕开和田健二直接找你的用意。
“这个计划一旦成功，你作为策划了一切的人，大可以做掉和田健二接手和田组，到那时，你就将取代森鸥外，成为横滨黑夜的新王。
“好好考虑一下吧宇贺先生，希望我们还能再次见面。”
画面跳转，相同的房间，相同的人，只有年轻男人身上不同的装束在告诉真弓，这是与刚才的记忆不同的时间。
“我答应你们。但容我问一句，你的上司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憎恨神明的人。除此之外无可奉告。”
画面再次跳转，昏暗的灯光下，宇贺翻阅着厚厚的资料。
有真弓的，有希望之峰学园里所有学生的，有能力开发的具体流程，有修改版的量产型能力者计划……
资料的最后，是一个人名和一串联系方式。
真弓认出那是学园都市统括理事会中的理事之一，想来应该就是企图破坏group与港口mafia合作关系的人。
真弓收回手，眉头轻轻皱起。
居然牵扯出了统括理事会里的人，不仅如此，宇贺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关于幕后黑手的信息。唯一出现的那个平平无奇的年轻男人按照宇贺的判断，从名字到外貌都是伪装。
还有那句“憎恨神明的人”……是年轻男人随口一扯的神棍发言，还是说他的上司真的将神明作为敌人？可是神明真的存在吗？就算存在，又和这个计划有什么关系？
与真弓共享了记忆的宇贺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记忆里没什么能一锤定音的情报，张了张嘴正想嘲讽，却被真弓一记利落的手刀直接敲晕了。
“……”同样想说话的和田健二缩了缩脖子，闭紧嘴巴。
“御主，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迦尔纳的声音唤回了真弓的思绪。她定了定神，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事。
若是在东京都，真弓一定会摸出和田健二的手机报警。然而她现在身处横滨，在这里警方的地位最多排第三。
“这里是横滨，就交给横滨的专业人士……”
话还没说完，迦尔纳突然闪身向前，将真弓护在身后：“小心！”
如流星坠落一般，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仓库的屋顶，猛烈的碰撞发出了震天的声响。
屋顶被击中的部分哀鸣着坍塌，与那天外来物一同砸向地面，掀起了阵阵烟尘。
待烟尘慢慢散去，一道黑色的人影逐渐清晰。
从迦尔纳背后探出头的真弓：“……啊。”
感知到危险准备战斗的迦尔纳：“嗯？”
刚一落地就被穿着黄金盔甲的怪人用□□指着的中原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 在黑色紧身衣和黄金甲之间，我为迦尔纳选择了后者，男孩子还是要多穿一点（x
但在看到super迦尔纳之后，感觉黑色紧身衣已经非常保守了呢（棒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