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互挑假面
沋凰手忙脚乱地跑过去，先风夭玦一步，一把摁住桌布下凸起的东西，死死地往下压，顺道把法器残渣塞进桌布里。
“……。”
风夭玦侧着弯腰，绕过她的遮挡瞥了瞥。
背面朝他的沋凰紧张得脸通红。
风夭玦眨眨眼，这些东西以前见过。
那凸起的东西应是受到灵药灵气滋养，长出来的药糖。这玩意寻常如小纸片薄，使用的时候给先倒上去灵药滋润，才能鼓成拳头大小，多是受伤忍痛的时候，咬在嘴里，防止咬到舌头，再加上有淡淡的偏甜汁液流出，常给孩子用。
至于那法器……是一次性的，点了以后会有眩晕感，也多用于止痛。
风夭玦身量一米九多，俯视着堪堪只到自己胸的沋凰，了然的挑眉。
小姑娘再嘴硬，再逞强，瞧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实际还是怕疼嘛。
沋凰羞愤地快把下嘴唇扯下来了，眼一闭，太丢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全没了！
……可自己就是怕疼嘛！
尤其被抽筋拔骨多次后，皮肤脆得像枯叶，羽毛飘过都疼极了！
人前忍着，人后还不能让自己舔舔糖么……
面色痛苦，沋凰愁的只心道，定会被这仙君笑话了。
修长的手从她脸旁伸出来，她忐忑地轻轻睁开条缝，准备看他掀开秘密，听到他无情的嘲笑。
可她惊讶地看见手转了方向，把倒的药罐一一摆正，动作随意却优雅。
“风有些大。”
“……。”
沋凰立马转为欣喜，他没看见么？大眼睛全是喜悦地一下睁开。
“跑得真快，像踩到尾巴似的小老鼠，看出来你一时半刻死不了。”风夭玦逗一句，抻抻胳膊，“我先回去了，初赛见。”
沋凰呲出两排小白牙，“再见！”
飞快地挥动胳膊，目送风夭玦拉开门。
噗通！
门外十几个人一股脑儿扑到地上，摔在一团，狼狈又好笑，乱七八糟地揉着膝盖屁股，看着他俩尬笑。
风夭玦毫不意外，自如地跨过他们，离开。
沋凰沉浸在丢人的事没被人发现的喜悦中，转头一看瓶瓶罐罐，发现多了几枚芒果奶糖。
“……。”
他看出来了，却……没笑话自己，甚至都没点出来。
沋凰有些怔然，想到小时候自己怕疼，摔倒了哇哇哭，却被父母又骂又揍，勒令必须勇敢成熟，同行的同龄人更都笑话她，说她娇气没用。
怕疼，不是件丢人至极的事么？
是可以允许的么？
目光落在她从不敢奢求的奶糖上，眼眶微红，但仅一闪而过。
众人恋恋不舍地看风夭玦彻底消失在眼前，然后一下关闭□□般，七嘴八舌地激动开。
“啊啊啊仙君比传闻中还好看！”
“没想到他真在小容这，哎呦哈哈哈，借小容光了！”
阿西羡慕地看着他消失的拐角，“这就是仙人中强者的风姿么……”
沋凰坐到座位上，拄着下巴，看这群多出来的左邻右舍。
“你们全是来看他的？”
旁边首饰铺的胖老板娘一屁股坐到旁的椅子上，激动地挪到她跟前，抓住她的手，“听说你晋级了！天大的好事，我赶紧来恭喜你！”
“日后发达了，千万别忘了我们！”卖炊饼的大爷笑道，“仙君都亲自登门，以后你肯定了不得！”
“你们怎么知道他来了？”
“方圆百里都传开了。”胖老板娘一甩手绢，雀跃道，“这么个大人物，都盯着呢。”
“我终于亲眼见到他了！”巷子里仅有的一名有灵力的孩子还兴奋地直在屋子里蹦呢，“我跟他竟然能站在同一间屋子里，呜呜啊啊啊。”
只有自家老板娘还多份关心她，“仙君找你干嘛？我们在外面什么都听不见。”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
沋凰嘴角一勾，笑道，“他来抱我大腿呀。”
“哈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
“吹牛也吹个靠谱的呀，哈哈。”
不是嘲讽，纯朋友间的嫌弃。
沋凰无奈地笑着耸肩，确实很滑稽。
大家东拉西扯的感叹些有的没的，无非就是问选秀好不好玩，后续危险担心她会不会有意外，要么就是问怎么能吸引仙君注意，以为是她主动找的他。
沋凰也张嘴就来的乱说，不扫他们兴，但也没说实话。
毕竟实话没人信。
其中最特别的就是对面铺子的长工阿秋，平常他跟她最不对付。
他一脸不屑地抱着膀子站在边缘，耳朵却竖起来，羡慕又好奇地听她说。
“哼，就过了个海选罢了，下一局就筛下来。”
他还是没忍住酸道。
沋凰手一抬，指着他笑道，“这话我爱听！”
阿秋像看傻子似的看她。
胖老板娘倒是紧张起来，“后面难过的很，不像海选似的不让选手亲友投票。那群仙门大户，或者富裕人家肯定有不少人，你劣势好大呀。”
“嘿嘿，挺好的。”沋凰笑的灿烂极了。
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老婆婆犹豫再三，还是哄走大家，神秘兮兮地凑近沋凰道，“我知道个仙君的秘密。他没表现的那么好，和他相处千万小心。”
沋凰顿时来兴致，“什么？”
老婆婆附耳低言，沋凰越听，眼睛越亮。
仙国拜官封侯之前都有试炼，通过才能胜任，灵皇也不例外。现任灵皇是历任灵皇中最年轻的，才三百出头。当年他和其余候选人同去邺都里的枯妄山试炼，那凶险恐怖至极，妖魔鬼怪横行，仙人曾几次派人清剿，却无人生还。
不知当年发生何种厮杀，十位候选人只有满身是血的现任灵皇，撑着也全是血陷入昏迷的风夭玦走了出来。
自此灵皇即位，风夭玦辞任所有职位，远走他乡，成了第一富商。
可婆婆听捕到从枯妄山逃出来的妖的仙人说，事实不是猜测的那样。
当年其余八位候选人包围陷害现任灵皇，差点把他杀死。
风夭玦力破众人，救下昏迷的他，并凭一己之力杀了所有人，血洗枯妄山，生生杀出来条血路！只在出山的最后一关，等现任灵皇苏醒，交涉下才有那副情况。
但……婆婆却还知道一件无人知晓的事。
风夭玦曾厚待那八位候选人家人！偷偷给了一大笔金银和资源！
而且他们也对他态度极亲昵，似是好友，而非待杀人凶手！
“当年的事绝对还有隐情。”
婆婆严词厉色，“所有人都说他出尘绝绝，是个大好人，但这不一定是真的。”
沋凰默默盘算着，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以她现在的地位和身份，主动暴露在灵皇前，就为了没有致命威胁的风夭玦，很显然蠢透了。
更何况事实真相还有待证实。
但有了这点，在不得不要和他对抗的时候，还是有能反击的机会。
要挟风夭玦，或举报给灵皇，都不明智，可煽动民意、反戈其余人说不定可以一试。
最重要的……
她对他不再一无所知。
了解了些，就可以以此为翘口，让他慢慢为自己所用，玩/弄在自己股掌中。
比如，即将到来的一局。
嘿嘿让一切真正意义上扭转。
“谢谢婆婆！”
沋凰感激地抱住婆婆胳膊，像小猫似的蹭了蹭她肩膀。
婆婆欣慰地摸摸沋凰头，“也就是和你有关，不然这些事我老太婆烂在肚子里，定是不敢跟别人说的。灵皇最天下皆知的好友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