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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长寿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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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你喜欢的人躺在你怀里, 一直在流血是什么感受?

    以前沈从壹从未想过,但是当真的亲眼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种无力感,和害怕, 让他第一次明白母亲的痛苦, 那种眼睁睁看自己喜欢的人, 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枯萎掉,那是生命无法承受的伤痛。

    宿雾一直在吐血,直到后半夜, 他才没有那么吓人,看起来刚刚的一幕从来都没有发生。

    可是沈从壹明白这一切都那么真实。

    他抱着宿雾, 笨拙地学着母亲曾经给他唱歌谣, 想要让宿雾不要睡下去。

    而宿雾就躺在他怀里,听着男人哼唱着陌生的歌谣,歌谣像是俄罗斯的语言, 小调清快,可是宿雾从听不懂的歌谣里听到情意。

    就像是作曲的人,倾注了心血。

    而哼唱的人也付出了自己的情感。

    “沈先生这首歌叫什么?”

    “Вeчepa。”陌生的发音在沈从壹嘴里说出来,有种异国情调的神秘感。

    “很好听。”宿雾发出由衷的评价。

    “我父亲死的那晚, 母亲就一直在唱这首歌, 母亲告诉我父亲只是睡着了,让我回去睡觉, 可我没去,就蹲在门口,第二天才知道母亲守着父亲的尸体过了一晚上。”

    “也是那时候知道, 原来人死前, 会先睡着。”

    沈从壹的声音很平淡, 却让宿雾瞬间睁大眼睛, 也在这刻他才明白为什么沈从壹不肯让自己睡着。

    那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心疼遍布宿雾的心里。

    眼前的男人口吻好像在说很平常的一件小事,但是只有他看到沈从壹那浓烈深邃的眉眼,有一瞬的沉闷,就像是回忆里一旦触碰,哪怕掩饰再好,但是总会掩不住脆弱。

    “沈先生,我不会睡着的。”宿雾探出手,沾满血迹的手落在他的脸颊。

    宿雾朝他露出温柔坚定的笑容,“我可是要送花给沈先生,我肯定不会睡着。”

    也在那刻,外面的玻璃露出日光,原来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起来,然后外面开始下鹅毛小雪。

    冬天到了。

    “沈先生,下雪了。”宿雾露出惊喜地表情。

    而沈从壹顺着宿雾的视线,望向外面,雪下的越来越大,顷刻间外面已经覆盖一层层雪花。

    宿雾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雪,洛城的雪很少下,但唯独嘉城的雪,下的这么大,这么美。

    美的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沈先生,明年我们还要一起看雪。”

    “好。”沈从壹的视线落在怀里的宿雾。

    不知不觉间,宿雾浑身被血沾染,一头长长的黑发也被血迹沾染,粘稠一片。

    但唯独这张脸,他的笑容灿烂,冬日雪景都难抵。

    “沈先生,要不这几天我们就去长寿村,我想要跟沈先生好好过完今年,不然我怕下次再吐血就要吓到你了。”宿雾向他诉说着未来。

    “到时候让团团球球穿着新衣,我们也换上大红色新年衣服,一起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着春晚,吃着我们自己包的饺子。”

    宿雾的笑容很甜,甜的让沈从壹声音轻了下来,好怕这是一场梦。

    “好。”

    很难想象,有人说会陪他过年。

    从父母离世那年,他被接到嘉城,异国他乡,陌生的言语,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的长相,令他喜欢孤零零一个人,后来成年爷爷奶奶离世,他独自一个人在国外求学。

    后来,被人邀请回国担任教授一职。

    起初沈从壹并不想回国,在他眼里,国外和国内都差不多,但是唯独给他的记忆完全不一样。

    但是在某个清晨,他梦到了母亲,母亲想让他去见见父亲。

    于是他推辞国外工作,回到国内。

    而现在,他无比庆幸母亲的梦,因为他见到了自己一生所爱的人。

    也正是无比庆幸,但是沈从壹又在每个夜晚无比嫉妒。

    嫉妒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遇到宿雾,这样他就能好好保护宿雾。

    而这一切,他都不敢告诉宿雾,但是令他没有想到,宿雾会在自己面前描绘那么美好的画面。

    就像枯寂的荒野,被熊熊火焰燃烧,令他的心不再孤寂。

    就当宿雾做出这番决定后,沈从壹就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出发需要的行李,而宿雾在跟宋召打电话,“我要去旅游,召召,我家里有两只猫,寄养一下在你家里。”

    “它们很乖的。”

    电话那头宋召欣然答应,然后就告诉他最近发生的大新闻。

    “我告诉你孟承修他离开了孟家,然后现在孟氏内部在不停争斗,据说那个私生子想要将孟氏全部私吞。”

    宋召将自己从宋鹤那边听到的消息,告诉宿雾。

    宿雾倒是没想到孟承修会离开孟家。

    而宋召还在电话那头津津有味地说:“而且最近孟承修失踪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

    “他妈妈好几次闯进公司,想要找孟承修的下落,结果得知他辞职了,然后就晕倒在公司,现在还在医院治疗。”

    “要我说,就是活该,我记得孟承修的妈妈对你可不好了,你当时刚毕业,她就去堵你公司门口,说让你放过他儿子,害得你在公司名誉受损,只能辞职,后来换了一份工作,结果孟承修让你在家里待着,不让你工作,靠,越说越气。”

    宋召说着自己就生气,咬着苹果说:“希望那个死渣男,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前,最好永远失踪。”

    “召召别激动,对了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我最近升职,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好。”

    宿雾挂断电话后,就蹲下身子跟团团和球球说:“今天我会将你们送到召召家,记得在召召家乖一点,不要打架。”

    他叮嘱完后,就想要去跟沈从壹一起收拾,但是沈从壹不肯让他收拾,非要让他去休息。

    宿雾不肯,撩起袖子就要跟他一起收拾,然后沈从壹朝团团使眼色,还有球球。

    沈从壹别的不说,只要他收起所有情绪,那种居高临下的睨着它们的表情,就渗的慌。

    两只猫集体打了一个寒颤,然后一黑一白揪着他的裤腿不放。

    “沈先生你这段时间投喂团团,它都快忘了我是它的主人。”宿雾露出无奈的笑。

    而团团一直卖萌撒娇,“喵!”让宿雾招架不住,最后还是在沈从壹刻意的安排下,来到大厅跟团团和球球玩起来。

    等到收拾差不多,他们决定去外面吃饭。

    毕竟,今天是入冬的第一天,然后两个人两个人就扔下可怜的团团和球球,让他们在家里吃猫粮。

    起初,宿雾本来想带团团它们一起出去,可是沈从壹淡淡地说,“外面不安全。”

    宿雾想到团团被拐卖的经历去,心疼地揉了揉它们两个猫的额头。

    而团团露出早就看透的眼神,呵,愚蠢的人类,不就是怕它们打扰他们约会吗?

    该死的人类,然后在它们离开后,团团看了舔狗般的球球又来缠着自己。

    然后自己一巴掌呼过去。

    滚开,蠢猫。

    宿雾并不清楚自己一直认为很乖的团团,一直在欺负球球。

    此刻他们正在去往餐厅的路上,沈从壹心情很好,从出门起,眉眼的愉悦就没有消散过。

    而宿雾一直在看外面的雪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令他看了好久,直到大马路上车突然不动好几分钟,他这才回过神。

    “怎么了?”宿雾看向前方突然停住的车辆。

    沈从壹:“雪下的太大,路被堵住了。”

    “那怎么办?”看着雪下的越来越大,而道路上的积雪厚重加深。

    “我们去的餐厅离这里不远,要不我们走过去。”沈从壹提议地说。

    “好。”

    就这样,两人从车上下来,沈从壹从车上拿了一把黑色的伞,撑开。

    他们两个人就站在伞下面,空气中还在下雪。

    今天宿雾穿了一件厚厚的灰色大衣,沈从壹穿了黑色的的大衣,虽然宿雾戴着口罩,但是他们两个人的独特的气质,还是沈从壹高挑俊美的长相,无一不让路上行人多看了好几眼。

    “沈先生,嘉城的雪好大,后面还会下这么大的雪吗?”

    “还好,不过我们去长寿村的话,那边的雪没有嘉城这边大。”

    两人在街道上,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散漫随意地聊天。

    可是沈从壹看他的目光,并不清白。

    倏然,隔着街道人群中,宿雾注意到对面一个熟悉的人。

    憔悴狼狈,只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没有往日英气勃发的孟承修。

    这还是宿雾第一次见到孟承修这副样子,也正因为如此,令他呆滞了好几秒。

    等他回过神,就发现沈从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他疑惑转过头,就看到沈从壹紧绷的下颌线。

    显然沈从壹也注意到孟承修。

    “沈先生,我想打个电话。”

    “你要打给他吗?”猛然间,沈从壹握紧他的手的力度加重好几分。

    而他这副生怕自己跟别人跑的模样,让宿雾耐心跟他解释。

    “我只是想要跟他说清楚。”

    沈从壹不情愿的松开手,骨节分明的手腕处青筋凸起。

    宿雾从大衣口袋找到手机,然后拨通了很久没有拨通的电话。

    刚好眼前有辆大巴车挡住宿雾的视线,也挡住孟承修的视线。

    原本孟承修面色阴沉的在想谁给他打电话,当看到是陌生号码,他原本想要挂断,可是鬼使神差下,他觉得电话那头的人对他很重要。

    于是,他按了接听。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孟先生。”

    那瞬间孟承修听不见汽笛声,也不见路人吵杂声,只有那句,“孟先生。”

    孟承修攥紧手机,不敢置信地说,“宿雾是你吗?”

    “是我。”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孟承修又哭又笑。

    “你最近怎么样?”孟承修深怕这通电话是他臆想。

    “我很好。我打电话给你也是因为想要告诉孟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你不用来找我,你找我,我们也不可能会复婚。”

    “为什么?为什么?”孟承修听着他绝情的话,高大的男人差点都站不住。

    如果说是其他人说他跟宿雾不会在一起,孟承修都不在意,但如果是宿雾说出这番话,直接让他溃不成军。

    “对不起,对不起。”

    可孟承修先是向他道歉,那卑微祈求的姿态让周围的人都以为他失恋。

    “我知道我错了,宿雾我爱你。”

    孟承修将一直隐瞒在心里的话,告诉宿雾。

    然后就是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可以像以前重新开始,,我会记住你的生日,我会努力做好一个丈夫的责任,我不会再跟其他人有关系,我会陪你一起照顾团团,我也会穿上你买的围裙,给你做菜。我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好吗?”

    “孟承修,我没有恨过你。”

    孟承修崩溃了,眼眶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掉下来,“你为什么连恨我都不恨?”

    “因为孟先生不值得我恨,我有美好的未来,我都心不应该放在这件事情上面。”宿雾此刻就像一个老师,在温柔的训诫学生。

    而他所谓的“学生”在对面哭的泣不成声。

    所有人都以为孟承修失恋,有个人看不下去给他递过一张纸巾,但是被孟承修怒吼吓得收回去,然后嘴里嘟囔,“这么凶,难怪失恋。”

    其余人看到这幕,也不再对他抱着同情心。

    此刻红灯亮起,公交车往前开,宿雾注意到他狼狈的模样,但是他心里很平静。

    “你知道吗?孟先生,我自杀后,其实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是一本书里的人物,而我爱你也是因为被设置成爱你。”

    “本来我不难过的,但是那刻我好难过。原来我对你的爱是被设置的,我本来应该不会爱你的。”

    “不不不!!!”孟承修大喊出声,“不你是爱我的,你不是被设置爱我的。”

    也在孟承修大声喊出来的那刻,就像冥冥之中有感应,他看到对面带着口罩的人。

    就那个瞬间他就知道,那是宿雾,是他爱的人。

    可他们就隔着一条街道,孟承修想要冲上去,但是想起那头地区也注意到他的神色,非常平静地说,“孟先生,别过来。”

    “你说你爱我,孟先生那就请放过我。”

    “不不不,宿雾,我只是想见你。”孟承修的眼眶泛着红血丝,整个人颤颤巍巍就像枯萎的荆棘。

    “可我不想见你孟先生,我们就这样止步于此。”宿雾大声音依旧温柔,温柔的让孟承修的五脏六腑被人用冷水浇灌。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宿雾。”他的声音已经嘶哑起来。

    而宿雾只是抬起头,声线温和地说:“不是不想见你,我只是怕我身边的人不开心。”

    宿雾说这句话,抬眸看了身侧的沈从壹。

    沈从壹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缓和下来,就像是示威给对面的人,他态度亲昵地说,“小雾。”

    对面的孟承修脸色苍白起来,完全不能接受,这比宿雾不能原谅他,更加扎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内心发出无声的尖叫,可是现实里,他就像个失败者,只能眼睁睁看着宿雾跟其他男人走在一起。

    就连宿雾什么时候挂断他的电话,他都不知道。

    他放弃了所有,在公寓里待了好几天,他的内心迫切的想要见见宿雾,而且冥冥之中他感觉宿雾燥嘉城。

    抱着唯一的期望,孟承修赶到嘉城。

    但是当他真的见到宿雾,那一刻,它心如刀绞,眼睁睁见着他跟其他男人走在一起。

    亲耳听到那句,“止步于此。”

    还有,“原来我的爱是被设置的。”

    一句一句,刺的他千疮百孔。

    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因为他知道自己做错,做错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寻求原谅。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蹲下来,而此刻雪停了,顷刻间却又下起大雨。

    与此同时,宿雾感受到雨滴声,他回过头,就看到在人群中崩溃的孟承修。

    这是他见到如此狼狈的孟承修。

    也是让他知道,原来一句句道歉和迟来的深情,就能让人以为一切可以恢复从前。

    “怎么了?”沈从壹抿着唇,显然他是在担心宿雾心软。

    宿雾只是摇摇头说,“下雨了。”

    然后就跟沈从壹离开,走进了雨中,直至消失在孟承修的眼里。

    而孟承修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酒店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疼。

    他就像个小孩,在这零下几度的冬天里,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寒意,躺在地板上,暖气也没有开。

    孟承修疼的已经站不起来,可就在他疼的迷迷糊糊间,他就梦到自己在做梦。

    他梦到灯光四射的酒吧会所里,有人问他,“孟总,听说你的前妻死了。”

    而自己居然冷漠无情地说,“关我什么事情?”

    那瞬间,孟承修想要冲上去打死这个“自己”。

    可梦境里自己就是个局外人,在观看一帧帧老旧电影。

    他就看到这个像他又像他的“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然后推开撞上来的美女,独自回去。

    也许是喝醉了,孟承修竟然跑到宿雾的公寓里,然后大声叫嚣,“宿雾出来。”

    他大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出来。

    也在这时,冷风吹来,吹走几分醉意,孟承修像是回过神说,“我忘了,你走了。”

    然后孟承修转身就走,消失在黑夜中。

    在宿雾离开的第一个月,孟承修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跟男男女女在一起。

    可第二个月,他开始住在公司,宋鹤问他,他说,“没意思。”

    第三个月,他突然想去看看宿雾,可是墓地负责人不让他进去,孟承修就揍了一拳负责人,闯进去,在宿雾坟墓前站了很久。

    第四个月,他开始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那些人都是贪图自己的钱。

    第四个月,他爱上了酒,那种迷醉幻想中与现实偏离的错感,让他飘飘欲仙。

    第五个月,周乔乔闯进他的公司,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将周乔乔赶出去。

    ………

    第十二个月,也就是宿雾离开的一年。

    孟承修再也瞒不下去,自己早就爱上宿雾。

    但是他死不承认,以至于人死后,他才感觉到疼痛的滋味,靠着酒精麻痹自己,进医院数次。

    最后在周乔乔强制性烧掉关于宿雾一切的时候,孟承修暴怒起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发活,掐着她的脖子说:“谁允许你动他的东西。”

    周乔乔满脸惊骇,“你疯了不成,我是你母亲。”

    “母亲?你觉得我希望你当我的母亲吗。”

    “我告诉你,你将宿雾的东西全部烧掉,那你也没必要在孟家待着,我送你提前进养老院。”

    然后孟承修就将不可置信的周乔乔,送进养老院。

    孟承修将人送进养老院后,他的内心很空虚,那是他唯一能留住的东西,却被烧掉。

    于是,孟承修更迷恋酒精,而公司他也不再管,直到宋鹤看不下去,踹开门让他振作起来。

    可是孟承修早就振作不起来,在得知是自己害死宿雾后,他就将自己看成一个罪犯,一个不被原谅的罪犯。

    而罪犯的结局,自然是要接受惩罚。

    于是,在某天孟承修在精神病院里,挑了一个大雨,来到天台,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了宿雾,于是,他露出天真的笑容。

    “你终于来找我,宿雾。”

    “嘭!”

    那是电影结束的声音,也是代表罪孽深重的人一生。

    孟承修看完所有回忆,内心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

    几乎在这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是梦里求而不得,寻求死亡的孟承修,还是如今狼狈不堪的混蛋。

    同时,在他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

    “活该,两辈子都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不不不,这次宿雾没死。”

    “可他身边有其他人。”

    “那就夺过来,上辈子他是为你死的,这辈子你甘心吗?”

    如同恶魔低语,原本狼狈憔悴的孟承修突然睁开眼。

    他的眼里不再痛苦纠结,而是骨子里带来的偏执,执拗。

    “我绝对不会放开宿雾,他是我的。”那张脸狰狞起来。

    —

    宿雾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加重了他的执念。

    他跟沈从壹慢悠悠地走,很快来到餐厅用餐。

    因为餐厅包厢正面有座落地窗,所以宿雾一边看着风景一边用餐,心里在想在这里看雪似乎也很不错。

    “小雾。”沈从壹突然出声。

    “怎么了?”宿雾回头,就看到沈从壹抿着唇,态度有些紧张。

    “你刚刚说的话是真心的吗?”就是怕自己不开心。

    但是宿雾误会他问的是自己的决心,于是宿雾点头,“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些对孟承修说的话,很真。

    但是显然沈从壹误会,神色很快愉悦起来,在用餐的时,一直在给宿雾夹菜,这让宿雾忍不住无奈的笑,“够了沈先生这太多。”

    “不多。”沈从壹又给他加了菜,那双深邃的眸子望向他,“不够吃的话,我可以让服务员再加。”

    也不知道沈从壹在想什么,宿雾已经拒绝,但是沈从壹还是点了一堆,最后宿雾心疼这么多菜浪费可耻,于是他打包带回去。

    等他们回去后,团团和球球趴在猫窝睡觉,宿雾见他们睡的正香,也没有打扰他们。

    小心翼翼的走着,后面连洗澡动作都很轻。

    直到晚上入睡,宿雾睡不着,干脆从冰柜爬起来,来到阳台看着雪一直落下来。

    而雪花也落在他的肩膀上,头上,宿雾忍不住用手去接雪花。

    宿雾玩的很开心,但是没想到有人打开窗户全程在看他在玩这么幼稚的行为。

    那一瞬间,宿雾脸上涨红起来,然后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直接将手里的雪花朝沈从壹身上扔过去。

    然后宿雾就感觉自己在做坏事,心里慌张地想要逃回房间。

    但是没想到沈从壹来的很快,修长的指尖,指着他下颌湿掉的地方说,“你弄的。”

    宿雾心虚的脸红起来,“谁叫你看我。”

    然后趁他不注意,又扔了一团雪给他,刚想要逃跑就被沈从壹拎起后劲。

    异样的触感在他脸颊很快湿起来。

    宿雾瞪大那双好看的眼眸,“你用雪花抹我脸。”

    然后宿雾抓起身旁的雪花,也抹他脸。

    沈从壹唇角含笑,气定神闲的往后一躲。

    宿雾气坏了,“你别往后躲。”

    窗户边上,团团唉声叹气。

    人类真幼稚。

    然后看了看在自己身边睡的正香的蠢猫,而球球察觉团团的视线,熟练的蹭过去,然后就看到团团高傲的仰起脑袋并不想搭理自己。

    球球本来还很疑惑,结果看到自己的主人在外面玩雪。

    于是球球就在想,团团也想去吗?

    然后它立马就蹭着想拉它出去,团团不想去,可是球球一直粘着它。

    而团团傲娇的很,才不理会这只蠢猫。

    雪下的也越来越大。

    第二天,在去往长寿村的飞机上,沈从壹看着身侧困的宿雾。

    就让他将头放在自己肩膀上。

    然后他忍不住在想,因为昨天宿雾玩雪,结果玩到后半夜,导致一上飞机就困的不行。

    沈从壹想到这里,唇角微微勾起。

    刚好空姐路过,沈从壹向她打了一个招呼,空姐刚好看到沈从壹这副表情,脸上顿时羞涩起来。

    而沈从壹只是向她要了一个毯子,这就让空姐有些失望。

    沈从壹并不清楚空姐在想什么,在接过毯子的那刻,他就给宿雾披上去。

    然后自己,阖眼休息。

    宿雾睡到一半就醒了,然后就发现自己一直将脑袋靠在沈从壹肩膀上,他不好意思的移开自己的脑袋。

    沈从壹听到动静后,警惕的睁开眼,但是在见到宿雾后,整个人神经放松下来。

    “怎么了?”

    “我没事,你睡你的。”然后他就将自己的毯子给他披上去。

    沈从壹因为昨晚缘故,在感受到宿雾在自己身边,他就放松的睡下去。

    而宿雾的内心不知道为何,觉得很不安。

    直到飞机飞到一半,宿雾本来想要休息一下闭眼,结果就有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向他打招呼,然后打听沈从壹。

    毕竟沈从壹这个长相和身材非常卓越,已经有好几个人偷偷瞄向他们这个方向。

    墨镜男他性格大胆,直接过来跟宿雾搭讪,顺便问一下沈从壹的联系方式。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这么受欢迎。

    ……

    沈从壹迷迷糊糊间,好像感觉自己身边没人,他立马警惕的睁开眼睛。

    就看到刚好回座位的宿雾。

    “你去哪里?”沈从壹紧张地问他。

    宿雾对他露出安抚的笑容,“我刚刚新认识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沈从壹警惕起来他说的“朋友。”

    虽然宿雾出门穿戴严严实实,别人都看不到宿雾的相貌。

    但是沈从壹还是有种担心。

    而当宿雾说的那个“朋友”走过来,自称“李羽”,还带着墨镜,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沈从壹就从心里给人家下了判定,绝对不让他接近宿雾。

    可怜的李羽本来还想认识一下沈从壹,可是被他严防死守的样子,搞得一头雾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好不容易下车,他得知他们去的目的地跟自己差不多同一个路线,于是他觉得机会来了,然后就提议一起。

    “不用,我们不太习惯跟人一起作伴。”沈从壹直接拒绝李羽,完全不给他机会,甚至用一种警告他的眼神,让李羽或许大概,猜到一点。

    难不成,沈从壹误会了?

    可他还没问明白,沈从壹就将宿雾带走,语气“漫不经心”地说,“贼眉鼠眼,一看不是好人。”

    宿雾愣了愣,“他看起来不是这种人。”

    “你认识的人没我多。”沈从壹一本正经地说。

    忽悠的宿雾一套又一套。

    “原来如此。”

    后来他们下了飞机,有专门的人过来带他们乘坐轿车。

    沈从壹向宿雾介绍,“这位姓金,是我们这次发向导。”

    因为长寿村地处偏僻,所以沈从壹找了一个向导带领他们。

    这位姓金的向导气质憨厚,中年的年纪,气质随和,一见到沈从壹就立马上前握手,“沈先生。”

    沈从壹向他颔首,并没有伸手。

    金六也并没有在意,只是憨厚一笑:“沈先生你们来这是寻人吗?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要说这里大大小小的村子我都认知。就是这个长寿村……”

    他欲言又止,察觉沈从壹的目光,他这才说:“这长寿村靠山,普通轿车上不去,只能步行,而且那村里荒废好久,那些出门打工的年轻人很久没有回来。”

    “更别提像沈先生你们要进来?”

    “我们只是来找人。”沈从壹冷清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也让金六顿时闭嘴。

    而宿雾全程听着他们的交涉,并没有多问。

    只是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随着天气渐渐黑了起来,金六提议要不先找个宾馆住一下。

    夜黑风光,通往长寿村的那条路又没有路灯,经常有流浪狗半夜跑出来,危险的很。

    沈从壹听后望向宿雾,宿雾点头,“那就先住一晚,不急。”

    金六听到后,就给他们找到一间附近的宾馆。

    等他们抵达宾馆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是位于一个小镇的旅馆,里面很简陋,一进去就看到前台有位小姑娘在趴在桌子上睡觉,四周的墙面都是斑驳陈旧的墙皮。

    沈从壹皱着眉头,感觉这里环境有点糟糕,而且地上还是水泥地,瓷砖都没铺。

    金六不好意思地告诉他们,“这家宾馆开了十几年,虽然装潢不太好,但是环境挺安静的。”

    然后他咳嗽一声,敲了敲小姑娘面前的的桌子,把人弄醒后,就让小姑娘开房。

    “三间吗?”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撑着眼皮子开始做登记。

    没想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大半夜还有人来住,而且看到沈从壹他们的样子,一看就是外地人。

    “两间房。”

    沈从壹出乎意料的说出这句话,然后看向金六,“你一个人一间。”

    然后看向宿雾,轻声说:“我们两个人一人,我怕你不安全。”

    宿雾倒是没觉得这间宾馆危险的样子,但是沈从壹这么一说,出于信任,宿雾还是同意。

    而金六倒是没感觉,小姑娘倒是露出见怪不怪的样子。

    很快住店手续办完,宿雾跟着沈从壹后面走进房间。

    房间是在二楼,没有电梯,他们只能走着狭小的楼梯来到二楼,很快找到自己的房间。

    但是一进去,宿雾没想到前台开的是大床房,而且房间很小大概二十平方的模样,但这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浴室门是透明的,床头柜还有售卖某种东西的自助贩卖机。

    那一瞬间,宿雾尴尬的都不知道看哪里。

    而沈从壹面不改色地说,“我开了豪华套房,没想到这么小,小雾你要不要去洗澡?”

    宿雾赶紧摇头,沈从壹也注意到那浴室门透明的,然后脸上也不自觉尴尬起来,“要不我先去洗。”

    宿雾点头说“好。”,然后眼神不敢看沈从壹那个方向。

    等到沈从壹走进去后,他全身才放松起来,然后一下子躺在床上,眼神又瞄到那个自助贩卖机。

    宿雾脸上红了一片,他没想到住个宾馆会这么尴尬。

    就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浴室内很快传来水声,这让宿雾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眼神不敢看向那边,就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而且在这过程中,宿雾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慢的让他心绪不宁起来。

    空气里也似乎蔓延其他异样,不好容易听到水停的声音,宿雾刚想要松一口气,就看到沈从壹穿着浴袍走出来。

    肌肉结实,隐隐约约的水滴从锁骨滑落下去,直至腹肌下方。

    宿雾立马站起身,结结巴巴地说:“我要洗澡。”

    沈从壹用毛巾搽拭头发的水,睨向宿雾就注意到他的脸颊很红。

    “怎么了?”沈从壹上前,空间本就不大,他一走进,宿雾的脸更红。

    “没事。”宿雾低着头说。

    沈从壹:“那你去洗澡。”

    “好。”宿雾动作很快就跑向浴室,可是等他一进浴室就骑虎难下。

    因为浴室门是透明的,但是他不可能不洗澡,宿雾在内心纠结很久。

    门外的沈从壹也传来担心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慌张的宿雾下意识将水拉开,瞬间水流涌出来,

    宿雾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刚开始是咖啡色外套,然后是白色上衣,紧接着雪白瘦弱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

    纤细的手,褪去裤子。

    笔直,莹白的长腿,就隔着玻璃门,就像一池春水,搅乱心神。

    但很快,雾气弥漫,里面的情景被藏匿其中。

    但是随着水声,还有那沐浴的动静,和隐隐约约露出的人影,一切看起来那么令人想要窥探其中。

    很快,宿雾就洗完澡,他将浴袍穿好,走出来就发现沈从壹不在房间。

    他觉得很奇怪,但是没一会沈从壹就从外面回来。

    宿雾吹干头发问他,“你去哪里了?”

    “我去外面吹风。”沈从壹并没有瞒他。

    见他在吹头发,就上前拿走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宿雾觉得很奇怪,睫毛微微颤动,“这么晚吹冷风?”

    “嗯。”沈从腿的声音含糊不清,让宿雾感受到一丝暗哑的意味,有种似有似无的诱人。

    宿雾甩开自己这怪异的想法,认为自己多想。

    可到了后半夜,可能这是第一次跟沈从壹睡不着,而且外面窗帘没有拉起来,月色偷偷溜进来。

    宿雾睁开眼睛,闲着无聊盯着沈从壹那张深邃的脸,沉睡的沈从壹就像收起所有的防备,再配上那张深邃迷人的混血的脸,就像中世纪因为相貌被人怀疑成吸血鬼,然后沉睡在棺木。

    看起来非常危险,迷人。

    但一旦触及他那张毫无情绪的眼眸,却又像是被深深吸引,直至死亡。

    宿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这里,但是他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浓密卷翘,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过。

    他心血来潮,就想要数下多少根。

    结果没想到,下一秒沈从壹就睁开那双玄色的眼睛,“还不睡?”

    “睡不着,沈先生你也还没有睡吗??”

    “嗯。”沈从壹点头,就那样深深的看他。

    独属于宿雾身上清冽的气息融入两人之间,还有沈从壹身上黑加仑和雪松混合味道,混杂其中,令这个夜晚多了说不上来的氛围。

    “是不是你刚刚出去吹冷风,所以睡不着。”宿雾大胆猜测,然后又露出笑容,“不过我现在在数沈先生的睫毛,好长好多。”

    沈从壹眼帘垂下,本该冷清的声音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含义。

    “还好。”

    “可我没你多。”宿雾感叹地说。

    但是每一回宿雾就陷入了沉睡,沈从壹睡不着,也许是因为宿雾在自己身边。

    好不容易睡着,沈从壹就感觉到有人压在自己身上。

    他倏然睁开眼,就看到宿雾将头埋在自己的脖子上,温顺、柔和。

    还听到那句,在睡梦中无意地嘟囔:“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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