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孩
其实宿雾想通了一切。
他跑到嘉城来是因为想要躲避,躲避梦里的真相,躲避所有人。
可是他不能躲一时,而且他很了解孟承修,他不会善罢甘休,认定的东西非要找回来。
记得高中时期,宿雾新买的一支钢笔掉了,因为是孟承修送的,这是他第一次送他的礼物。
他当时急得不行,而孟承修知道后,陪他一起找。
两人从白天找到黑天,从学校的各个角落找起,可是学校那么大,宿雾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可孟承修坚决的要继续找下去。
“我送你的东西,除非你不要,不然不能随便扔掉。”孟承修倨傲地说。
也因为他这句话,他们找到后半夜,孟承修不惜去翻垃圾桶。
最后当孟承修从垃圾桶翻出来后,态度依旧那么倨傲,“我的东西,你要收好。”
那时承修浑身脏兮兮,但是在宿雾眼里好像发光一样。
也通过那次他才知道孟承修在某方面的执拗。
所以当他昨天通过猫眼看到孟承修这行为,就想到高中时期发生的事。
于是,他决定跟孟承修彻底说清楚,可沈从壹却很担心。
他怕孟承修根本不会让他走,但是想到宿雾的坚持,他选择退而求次,对宿雾说,“让我陪你去,我会保护你。”
宿雾温笑:“沈先生,我可以保护我自己的。”
可沈从壹很倔强,心里想到那天宿雾自杀的那天。
那是他真真切切感觉到失去的痛苦,他并不想再一次拥有这种感觉。
宿雾给他的感觉就像寒冬的暖风,令他追逐整个冬季。
而如今眼睁睁见暖风又要离去,沈从壹想要变成风筝随他而去,而不是攥紧他。
因为攥得太紧,线会断。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如此倔强,在沈从壹那双深沉的黑眸下,他还是答应了对方。
只不过,在真的做出这个决定后,宿雾晚上却睡不着,躺在冰柜里,望着天花板。
他的脑海里闪现与孟承修的点点滴滴,从高中时期,到现在。
而到现在两人闹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再想到那梦境里的对话,无一不是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人为设定好的,他爱上孟承修,也是被设定好的。
可如今他不再爱孟承修,那么这本书的设定又会怎么样呢?
就在宿雾乱想着,他已经被拖入梦境。
梦里四周黑漆漆,他看不清任何事物,直到眼前出现亮色,他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婚宴上,络绎不绝的客人,鲜花气球,还有光鲜亮丽的来宾。
可是所有人都好像看不见他,宿雾尝试走了几圈,就看到眼前一堆花丛挡住了自己的去处,他小心的拨开花丛,可是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根本触碰不了眼前的花丛。
也就在这刻,宿雾听到身后传来的对话。
【没想到孟总前妻死了不到一年,孟总就娶妻子。】
【听说这个才是孟总的真爱,至于前妻也不过是商业联姻。】
【不过妻子死了一年,又再娶?果然孟总真风流。】
【像孟总这么风流的人,哪里有真心,我怀疑这个娶回来肯定不到一年就分手。】
讨论的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而宿雾也这才明白,原来这是孟承修的婚礼。
所以,他又娶了别人吗?
宿雾只是迷惘了一下,很快就露出笑容,然后跟随着那些议论纷纷的来宾,走进了婚礼举办的草坪上。
宿雾站在一个来宾席的空位置旁边,静静的观看这一幕。
而婚礼也快要开始,宽阔的草坪婚礼上,布满了浪漫的鲜花,还有各种彩带装潢和气球。
浪漫,漂亮。
显然这是用心布置的婚礼现场。
说起来,宿雾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参加孟承修的婚礼。
可偏偏如此荒诞的一幕,他此刻正在经历,但是宿雾内心很平静,在自杀的那刻,他就已经将孟承修的爱,全部葬在那天。
如今,他内心非常平静,甚至站在观众席上,就像一个普通的来宾。
而他也见到了孟承修,他穿着洁白的新郎服,胸口戴着红宝石玫瑰胸针,脸依旧那样俊朗,哪怕在婚礼上,他也依旧散漫。
就像第一次结婚时,孟承修也是这样。
宿雾想着,就看到另一个陌生男人牵着孟承修,对方是个长相清俊的青年,年纪不大,很漂亮,是孟承修喜欢的类型。
他这样想着,随着司仪的声音,婚礼也正式开始,这在这一刻,宿雾就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宾,跟随他们他们一起鼓掌祝福。
可就在司仪问到,“新郎官你们是真的真心相爱吗?”
青年笑的很漂亮,是属于幸福的笑容,“当然。”
可出乎意料的是,孟承修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凝望前方,散漫慵懒的态度让司仪卡壳,但下一秒司仪笑着打圆场说,“孟总可能太害羞。”
可任谁都看出来,孟承修的脸色哪有害羞的模样。
而司仪非常尽责的将结婚流程宣誓都说了一遍,当问到两人愿意成为夫夫关系时。
孟承修说了句,“我不愿意。”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就连司仪都尴尬的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
青年的笑也僵硬在脸上。
而宿雾却发现,孟承修的视线好像是落在自己身上。
是他看到自己吗?
宿雾奇怪的想,而整场婚礼因为孟承修的不配合,导致混乱不堪,所有人也在私底下讨论这件事情。
耳边的吵杂声让宿雾想要去外面安静一会。
于是他从宾客席离开,刚想要走到外面,可突然周围情景转换,变成漆黑一片,紧接着,宿雾就感觉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紧不慢,宿雾缓缓转过身。
就看到穿着新郎装的孟承修站在自己身后,没有慵懒随意的态度,只有满身的戾气还有那眼眶里的红血丝。
“你果然没死。”
“你没死。”
宿雾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看他如此失态的模样,他叹了口气。
可因为他叹息,一下子激怒到孟承修,他一个大步走来,紧紧攥紧他的衣领。
“你果然是在骗我,看到我结婚,你就忍不住出现。”孟承修咬牙切齿地说。
“不,我只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宿雾解释。
可孟承修不相信,他死死盯着宿雾,“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孟先生。”
“你明明那么爱我。”孟承修眼眶布满红血丝,像是寻找一丝希望。
但是宿雾根本不给他任何希望,让他的幻想变成破碎的裂痕,密密麻麻。
“我已经不爱你了,孟先生。说实话我看到你结婚时,我在给你鼓掌,为你结婚感到开心。你说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你吗?”
宿雾将他的手松开,然后看着眼前呆滞不敢相信的孟承修,他唇角浅笑,周围变成黎明大道,无数梧桐树在大道两侧徘徊,像一排排守卫。
而宿雾声音轻柔,像冬日暖风,像黑暗里的破晓,像破败的窑洞里唯一的灯火,带着永不磨灭地笑容说:“孟先生,我不爱你。”
“曾经我爱过你,少年时期,一见钟情,可再美好的爱,也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也经受不住爱人一遍遍将你推开。”
宿雾伸手,指着自己的心脏说,“这里,痛了很多年,千疮百孔。”
“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不爱你后,会恨你,但是当这一切都发生后,我并不恨你,因为孟先生是陌生人,”
“所以我才可以为陌生人鼓掌,祝他幸福。”
“我希望,孟先生,以后也要祝我幸福。”
一字一句,让孟承修脸色苍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爱我的吗?”
而宿雾平静地说,“我的爱人,在少年时期会为了一个钢笔,翻找垃圾桶;会因为我发高烧,想要复习功课,会守在我的床边,别扭的给我朗读复习资料;我的爱人,会在考上大学后,在漆黑的帐篷里偷偷亲吻我
宿雾说这话,是笑着,可眼尾却不自觉的流出泪水。
“我的爱人是个小心眼,别扭,幼稚的小孩。”
“可他变成了曾经。”
“变成了我不喜欢的人。”
孟承修从来都不清楚自己做过这些小事,但是偏偏就是这些小事,宿雾却永远记得。
而自己的脸上早已经湿润一片,他迷惘的伸出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在落泪。
为什么会落泪?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你是个幼稚的小孩,你变坏了,你仗着他的爱,你在欺负你的爱人,你让他哭,你让他痛苦,你让他再也不会一直陪着你。
你是个罪人,一个不合格,一个应该被送进监狱的罪犯。
而进监狱的罪名,是自私自利。
那一瞬间,孟承修再也承受不了的跪下来,而宿雾看着痛苦不堪的孟承修,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的痛苦,后悔。
一点都没有触动宿雾的心。
直到孟承修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问他,“你愿意原谅我吗?”
宿雾摇摇头,然后半蹲在他面前,那副样子还是孟承修熟悉的温柔模样,可是在这刻他不敢再看宿雾。
因为他知道,宿雾的笑,他再也不敢看。
“虽然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是我想告诉你,人不会停留在这里,我也不会。”
“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爱他。”
像是在跟不听话的小孩说话,宿雾的声音很轻柔,轻的让孟承修心里被无数针给刺的生疼。
而梦境渐渐消失,周围场景褪去,宿雾也好像明白自己要离开,向他说了一句。
“再见。”
霎那间,梦境倒塌,宿雾也清醒了过来。
但下一秒,他猝不及防的的吐血。
原本雪白的冰柜,瞬间被血溅染,包括他的睡衣。
宿雾迷惘的看向自己胸前的血,然后指尖在唇角一抹,那殷红的血迹,让他瞬间不知所措。
“为什么?”
宿雾神色迷惘,像个婴儿一样无助。
他无助里的捂着一直在吐血的唇,希望能少流一点血。
这样,明天沈先生就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也就不会难过。
另一边,酒店里。
孟承修突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直到很久他才缓过神,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场梦。
刚从警局被人捞出来,没想到做了一场噩梦。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喝杯水时,他就发现自己眼尾下的泪水。
他怔住,紧接着他打开灯光,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很快烟雾缭绕,将他的面容模糊掉。
而他的心绪却不自觉的想到梦境,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怀疑自己真的会娶另一个人吗?
还有宿雾的那番话。
孟承修就想起那天他们去跟同学一起爬山露营,因为自己忘记带帐篷,就强硬的钻进宿雾的帐篷里。
宿雾没有拒绝,就这样到了晚上露营的时候,他们两就睡一个帐篷里。
可是孟承修突然睡不着,闻着身边的清冽的味道,他猛地坐起来问他,“你是不是喷香水。”
宿雾都快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后无奈地说,“没有。”
可孟承修死活不相信,他觉得就是这个味道让自己睡不着,于是他扒拉他的衣服,想要仔细地闻。
而宿雾给他这个举动弄的脸红耳赤,自己以为他是心虚,闻的更起劲。
宿雾推搡着他,“你别闻。”
狭小的帐篷里,宿雾再怎么推对方,都因为地方的局限,只能让孟承修一直闻着他。
而孟承修却喜欢宿雾推搡他,觉得很有趣,就故意逗弄他,“我就闻。”
“你一个大男人喷香水。”
“我如果真喷香水怎么了?”
这话让孟承修不假思索地说,“那我也喷。”
宿雾被他逗的想起来,宿雾很少这么放肆的笑着,他永远都是温和的浅笑。
而孟承修这是第一次发现宿雾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两人在帐篷里打闹了很久,最后宿雾忍不住睡意昏昏沉沉的睡下去。
可孟承修睡不着,最后透过月光洒落帐篷里微弱的光。
他第一次发现宿雾好白,好乖,就躺在他身侧。
于是,孟承修就轻轻地吻了下去,吻完后又觉得自己怎么会吻宿雾,于是他赶紧躺下想让自己睡着。
他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宿雾全程知道自己的小动作。
孟承修靠在沙发上,眼尾角有月影白点缀其间,可他毫无知觉。
直到察觉眼尾异样,一摸泪珠化作水渍落入地板。
他这才回过神,想到宿雾说的那句话,“自杀”
只要想到这里,他的胸腔就会被无数荆棘刺入。
就像浩浩荡荡的潮水,将他整个人拍入海底,动弹不得。
记忆里想到他跟宿雾第二次的吻。
相比较第二次青涩的吻,第二次他是怀抱着羞辱的意味。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天,婚房布置的很温馨,到处可见的“喜”,还有象征喜庆的红色。
可孟承修他一夜未归,回来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宿雾。
与这一室喜庆,形成鲜明对比。
像红色染上影白色,露出不该有的孤寂落寞。
那时候宿雾是什么样的,孟承修遵循着记忆,看到穿着新郎装,一夜未欢下来,唇角苍白的宿雾。
在察觉他的到来,挤出一抹温笑。
但这份笑容,在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戛然而止。
“你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不需要你管着。”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将自己的外套随意扔在床上。
也在这时,孟承修注意他眼底的乌青,“怎么你不会一晚上不睡。”
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宿雾,在这次听到他这番话,收起了唇角的笑容。
“你昨晚去哪里?”
“你不会去查吗?”孟承修毫无顾忌地说。
宿雾:“我想听你说。”
孟承修没想到这次的宿雾这么倔强,他不耐烦地说:“酒吧,说起来里面的男女都比你好看,懂风趣。”
他还没有说完,宿雾就猛的打了他一巴掌,浑身颤栗,看起来是真的被气到,眼眶都湿润,但偏偏脸色非常镇定地说:“滚。”
“滚什么滚,姓宿的这桩婚姻是你求的,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还有你不会是嫉妒他们懂风趣讨好男人吧?要不我教教你。”
孟承修那时候也是火气上头,不管不顾的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吻了下去。
可是当他们唇瓣触碰,宿雾极不情愿,而孟承修却感觉有什么在自己脸颊流动,他这才注意到,宿雾在哭。
也因为他在哭,孟承修心烦起来,一下子就失去了触碰他的欲望。
然后甩开宿雾说,“没趣。”而后他就从新房离开。
一想到曾经的记忆,孟承修抽着烟的手不断发颤,哪怕烟头掉落在他手心,留下灼伤,他都毫无反应。
也是在这刻,孟承修将烟扔在地上,整个人将脑袋用手埋起来。
他已经无法想象,自己当时做的多么恶劣。
他们明明有着最好的过往,可为什么自己会一而再三的伤害他。
一想到记忆里的宿雾,笑容越来越少,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没有纯粹想爱意,有时会露出悲伤的笑。
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宿雾会露出这种表情。
现在一想,他就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而自己注意到却没有在意过。
孟承修坐在沙发上,内心后悔不已。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让他可以吃。
而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坐到天明,直到保镖来敲门。
他们发现里面没有应答,以为孟承修出事情,赶紧通知酒店安保打开门,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房间内窗帘紧关。
而他们担心的孟承修坐在沙发上,神情憔悴,完全看不出前几天镇定自若的样子。
几个保镖相识一眼,后来一个胆子大的高个子保镖问,“孟总,今天还要去公寓吗?”
“去。”原本憔悴不安的孟承修抬起头,眼里是坚定的目光。
他要去找到宿雾,不管是人还是死的,他一定要找到宿雾。
然后,向他道歉。
——
洛城。
宿廉本来在公司日复一日的处理公务,可是突然医院打来电话,说是他母亲小产。
于是他当即赶过去,还没有问清医生到底怎么回事,就看到宿恪坐在长椅上,整个人低垂着脑袋,落魄的很。
宿廉并没有上去打招呼,就在此时,护士突然走出来让他们家属签名字。
说是大人现在很危险,需要签名,还有保大保小。
宿廉刚想说保大,身边的宿恪暴躁地说:“这肯定是保大人。”
等到护士拿走签署同意书后,宿廉才走向宿恪面前问,“父亲,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这还不是你母亲想要想要见宿雾,我说找不到,也许死在外面,你母亲就生气的跟我吵起来,然后就晕倒进手术台。”
宿廉皱眉:“母亲还怀着孩子,你就不要故意气她吗?”
“我气她?宿廉你可真是我好儿子,跟宿雾一样,白眼狼。”
宿廉并没有理会他的言语,而宿白很快也赶了过来。
他们几个人都在门口等,终于等到母亲没事,醒了过来,宿廉刚想要松口气,很快护士走出来,却叫住他说他母亲在叫他,而且只让他一个人进去。
宿廉疑惑的走进去,就看到母亲流着泪看他,然后紧紧握住宿廉的手。
“我看到小雾没有死,但是他在吐血,小廉求求你将他回来,小雾好可怜,躺在一个很压抑的地方,一直在吐血。”
姜棠想到自己晕倒后梦到的画面,疼的让他难受至极。
而这时候宿恪非要闯进来,一进来,就听到她说这番话,以为她魔怔了,沉声说:“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我没有说乱七八糟的话。”姜棠的泪水滴落病床。
“父亲,母亲身体不好。”宿廉呵斥宿恪,这让宿恪脸色不好。
而姜棠一直死握着宿廉的手不放,哀求的声音让人闻者落泪,“小廉,你一定要找到小雾。”
然后她转头看向宿恪,眼眶的泪水止不住流下来,“宿恪,我们离婚。”
“什么?”宿恪错愕的睁大眼睛。
“我想了很久,你既然对孩子不好,我们有这么多分歧,还是早点分开。”
宿恪捏紧拳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姜棠坚定地说。
“我一见到你,就想到宿雾委屈自杀的那天。”姜棠绷不住情绪,宿廉赶紧安慰母亲,在他的再三保证下,姜棠这次不哭了。
至于离婚,有没有这个父亲,他们早就无所谓。
只不过当听到姜棠说,小雾吐血的那刻,宿廉的心被抽动了一下。
好不容易压抑的痛苦情绪再度上涨。
而站在门外的宿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的结局也以宿恪摔门而结束。
在宿廉回公司前,他让宿白过来照顾母亲,等他离开的最后一刻,瞥向病房内,姜棠魂不守舍的模样,还有宿白努力陪她说话的样子。
这让他想起之前有次母亲住院,当时他很忙匆匆忙忙赶过来。
当时他就站在门口,宿雾站在现在宿白站的位置,守着母亲一夜,陪她说了一天的话。
狼狈憔悴,可当宿廉走进去时,宿雾明明那么累,却还是朝他挤出笑容。
可如今。
宿廉仰头,将控制不住的情绪收回去,然后回到公司后,开始这段时间机械般重复的上班。
可就在宿雾被阴霾笼罩的这段时间里,他终于收到唯一一条好消息,只不过对方的条件是五十万。
他毫不犹豫的将钱打过去。
当照片终于发过来后,宿廉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眼眸死死盯着照片里宿雾的背影,不停摩挲着照片。
“终于,有你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