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凶楼
早上8点，下了半夜的大雨停下，天空露出水洗般的蓝。
寿城凶楼金辉宾馆再次被送上热搜，一同上热搜的还有昨夜那场，仿佛有人渡劫的恐怖暴雨。
元锦在大堂吧等苏景同，好心情维持了不到半个小时，相关部门发出的通知送到她手上。
“真停业一个月，我们会破产的吧。”秦霜拿了通知看都不看，生无可恋，“现在要怎么办？”
阵破了，幕后主谋还没抓到，他们看着是赢了其实没有。
说不定主谋抓到之前，他们已经集体喝西北风。
元锦拿走通知仔细看完，抬手戳秦霜的额头，“只是让你去配合调查，还没正式要求我们关门整顿，你好好争取一下，说不定不用关门。”
“配合调查完全没问题。”秦霜精神过来，仔细看完通知的内容，脸上露出放松的笑，“我一定争取说服他们，不停业整顿。”
昨天联合检查组过来检查全程都在网上直播，宾馆的硬件和管理没有任何问题，这样还要他们关门有些说不过去。
林彤还在宾馆里住着，她的直播间人气不低，自己想好理由应该可以说服检查组的人，不用停业。
秦霜把通知折起来，还是很忧愁，“即使这事能争取，我们宾馆的客流在短时间内也没法提升起来。”
于大发昨晚买的热搜，全盘否定了所有的凶楼传说，指出爆料的网帖是宾馆前老板自己发的。
楼内的温度过低，是因为中央空调的显示屏接触不良，导致显示的温度出错，跟玄学灵异没有半毛钱关系。至于有人跳楼，也是宾馆的工作人员失职，赔偿条款说的清清楚楚。
一系列的证据加上昨天林彤他们的直播，证实所谓的凶楼传说，是人造出来吸引客流的营销手段。
热搜出来到现在还不到两个小时，网上订房的订单几乎都选择了退款，已入住的客人今天估计也会全部退房离开。
没有客流，他们一样要喝西北风。
“阿姐，要不我们把宾馆转出去？”秦霜小声提议，“只要布下阵法将阴楼跟阳楼隔开，应该不会再出问题。”
于大发出一千万舍不得，打个对折应该愿意出。
他那一双儿女的命格真要改，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阿姐愿意出手。
“不行。”元锦喝了口水，笑道，“阴阳楼在我们自己手里，我才安心，你别忘了张承望他们寿元未尽，身体已火化，成了阳间不容忘川不收的游魂。”
阴阳楼的秘密被修炼邪术的人知晓，就算布下阵法，那些人也会想尽办法破阵炼魂。
只有将这栋楼买下来，作为特别灵魂安置处在阳间的固定资产，才能彻底断绝所有隐患。
三月三开鬼门设中转点，这里的条件再合适不过，生意的事好好营销就还能挽回。
“那生意怎么办。”秦霜长长叹气，“炼魂的幕后主谋，应该已收到徒弟出事的消息。他会想尽办法打压我们的生意，从我们手里把沈原他们的魂体救走。”
“只要是人就没什么可怕的，不是人也无妨，我也不是人。”元锦抬手弹她的脑门，“生意的事不用操心，你先去跟相关部门争取，不停业整顿。”
秦霜抿了抿唇角，无奈起身，“那我上楼洗澡换一身衣服就去。”
元锦含笑点头。
金辉宾馆的地块属于私人，他们的资金即便是没有被砍也不够买下这栋楼，还是得赚钱。
提升客流的办法她早就想好了，阴楼做忘川鬼城居民的生意，阳楼做活人的生意，两头赚。
又喝了一口水，苏景同从楼上下来，一脸没睡好的样子。
“元锦姐姐。”他飞快坐到元锦对面，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我要怎么帮你？”
他回房后就一直在等她，快天亮时实在扛不住才睡着过去，刚睡下没几分钟就接到她的电话让他马上下楼。
“帮我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胆子大不大。”元锦唇角含笑，“见过鬼吗。”
苏景同点了点头复又摇头，“我胆子很大的，没见过鬼。师父说没有鬼，即使有也不用怕。”
“你师父还挺有意思，跟我来吧。”元锦笑着站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只要是没练过邪术的人的血，就能压制那个叫李楠双的女生的邪气，找上他是因为所有员工都不是人。
两人乘电梯上到6楼，一块进了经理的办公室，从另外一道门出去，穿过走廊再次乘电梯下楼。
苏景同直觉自己已经不在宾馆里，但没敢问。
电梯很快停到一楼，出门就是和宾馆大堂一模一样布局的地方，又有一些细微的不同。
这里没有屏风，落地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姐姐，我们是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苏景同跟紧了元锦，头皮阵阵发麻。
他嘴上说不怕，真到了处处透着诡异的地方，还是免不了发憷。
“这里是阴楼。”元锦偏过头轻笑，“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阴阳楼，刚才我们在阳楼，这里是阴楼。”
“还真有阴阳楼啊？”苏景同的眼神亮起来，放心大胆地欣赏阴楼的布局，又激动又好奇，“住在这里的都不是人对吗？”
师父说修道修的是人心，一切妖邪恶不过人心，真见到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也不用害怕，平常心对待就好。
“都不是人。”元锦见他听说这里是阴楼反而不怕了，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扩大，“他们也不会害人，只有个别例外。”
苏景同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默默点头。
穿过长长的走廊拐进阳楼放置杂物的区域，耳边隐约听到女人如泣如诉的声音，间或伴着塑料片刮过玻璃发出的怪声。
越往里走，这些声音越清晰。
苏景同本能绷紧了神经，不自觉地挪到元锦身后，暗想发出这些声音的东西，可能就是姐姐说的那个例外。
又往前走了大概五米，元锦停下来，淡然出声，“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景同没看到人，心里却很清楚元锦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去拿一只碗过来，我有用。”元锦交代一声，偏过头跟苏景同说，“闭上眼。”
苏景同老实照做，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格外欢快。
元锦弯了弯唇角抬手在他眉心点了下，语气轻快，“可以睁开眼了。”
苏景同睁开眼，冷不丁看到两个人站在面前，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他们是……鬼差还是什么人？”
元锦姐姐好像……不是人？
“他们是特别灵魂安置处的员工，确实是鬼差。”元锦抬脚进去，“不用怕，他们不伤人。”
苏景同应了声，跟着她一块进去。
“放开我！”李楠双用力挥手，禁锢她手腕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哗哗声。
苏景同认出她，双眼不可思议睁大，“李楠双？”
那个在金辉宾馆跳楼自杀的女主播，她怎会变成这个样子，还被铁链给锁了起来。
“她死后灵魂一直被修炼邪术的道士囚禁，魂体被邪术控制，神智有些不清醒。”元锦解释一句，伸手接过看守员递来的碗，轻慢淡写的语气，“手伸出来。”
苏景同收起震惊的情绪，乖乖伸出手。
原来真的有能控制灵魂的邪术，这太可怕了，师父说的不完全对。人心确实比妖邪可怕，尤其是练了邪术还练成的人，更可怕。
他只顾看着魂体变形的李楠双，没留意元锦要自己伸手干嘛，被疼痛刺的回过神，下意识抽了口凉气，“嘶……”
“完事了，自己处理下伤口。”元锦丢给他一块创可贴，取了一瓣彼岸花花瓣碾碎混入他血中。
殷红的鲜血和花瓣很快凝成一枚小小的药丸，自她的掌心缓缓升起。
苏景同目瞪口呆，傻傻看着元锦将药丸塞进李楠双的嘴里。
浮在李楠双身上的红色雾气慢慢淡去，她的眼睛恢复过来，变形的手脚和面容逐渐变回原样。
几分钟后，李楠双缓缓抬起头，眼眶里涌出大滴的眼泪，“我怎么了？”
“你还有6天的时间可以活，想想自己最想见到谁，你给个名单我把人请过来。”元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梳子递过去，随意的语气，“你想见的人可以给你补充魂体的力量，如果人不来，我也救不了你。”
李楠双茫然地眨了眨眼，抬起双手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苏景同别过脸不忍看，她应该不是真的想自杀？
李楠双哭了一会，抬起头，哽咽着开口，“我想见哥哥。”
元锦点点头，说，“走吧，你暂时不用待在这。”
李楠双飞快站起来，用力擦去眼泪，惴惴不安地问，“我哥如果不来，我会怎样？”
“会永远被囚禁在这里，直到你该死的哪一天。”元锦扭头出去，“可能是五十年也可能是七十年。”
李楠双一听顿时焦急起来，“其他人可以吗。”
她不要一直被关在这里。
“试试吧，我也说不准。”元锦没把话说死。她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能供养魂体的只有家人的思念，外人不一定行。
回到阳楼已经是上午10点，张承望和叶森等在大堂，看到李楠双出现双双松了口气。
“阿姐。”宋云策看了眼恢复正常的李楠双，艰难开口，“网络订单全部取消了，早上到现在无人入住，昨天入住的客人大部分办了退房手续。”
于大发买的第二个热搜，效果立竿见影。
“生意的事我来处理，你回去通知技术部，筛查是否还有跟他们三个一样的情况出现。”元锦捏了下眉心，吩咐道，“通知各地摆渡人，凡是他们的辖区内有同样的情况，必须立即上报。”
剥生魂一事，应该不止寿城有。
沈原的那个师父明显不是帮他换出沈万三，至于换谁，只要他敢踏入华夏地界，自己就一定能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