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凶楼
苏景同见元锦要走，找到苏打水飞快跑向收银台，有些紧张地跟她说，“姐姐，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好，我有事要和你说。”
元锦应了声，结完账领着叶子昂在门口等他。
“姐姐，轮回是重新做人吗。”叶子昂情绪低落，眼看着又要哭起来，“是不是要换爸爸妈妈。”
“是重新做人，爸妈也会换。”元锦揉揉他的头顶，安抚道，“新的爸妈也会很爱很爱你。”
过桥之前他们的命运如何谁都不清楚，有可能会出生在罗马，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要奔着罗马跑。
“那好吧，我不喜欢留在忘川。”叶子昂把眼泪憋回去，低头喝酸奶。
苏景同很快结账出来，笼在阳光下的面容泛起一丝不明显的薄红，“姐姐。”
“你发现了什么。”元锦迈开脚步，唇角弯起浅笑，“说来听听。”
“小卖店老板娘说，有两个男生跳楼你听到了吧，我要说的是这个。”苏景同压低嗓音，“他们确实是在金辉宾馆跳楼，就是事情没闹大，老板也赔了不少钱。”
“具体发生在哪一天，你打听到了吗。”元锦眼中划过一抹凌厉的杀意，语气却很随意，“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我问了大概20家店，只有四家店的老板或员工，听说过这事，具体哪天没人说得清楚。”苏景同沮丧低下头，“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真事。”
金辉宾馆还在营业，看着不像是连续有人跳楼自杀的样子。
“谢谢你啊。”元锦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沉默下去。
除了一个跳楼自杀的女主播，现在又多了两个男生。消息若是真的，说不定还会有人来金辉宾馆自杀。
得尽快查清这里到底是人在搞鬼，还是有奇怪的东西被解开了封印。
回到宾馆，元锦去前台询问宾馆出让一事，值班的前台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从他们的反应看，有人跳楼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她假装自己没看到，继续说，“我大概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们老板。”
几个值班的前台互相交换了一通眼神，把领班推出来。
“我们老板……疯了，你想谈接手宾馆的事，得去三院见他。”领班支支吾吾，“怎么疯的我不能说，会拿不到工资。”
“你们宾馆在两个月内有三个人跳楼这件事，是真的。”元锦的嗓音低下去，“告诉我他的病房号，我现在就去见他。”
领班脸色白了白，飞快把病房号给她。
老板确实是被吓疯的，他们也不想来上班，可是不来就拿不到工资。
元锦说了声谢谢，带叶子昂上楼。
进房间休息了一会，宋云策和各区的摆渡人一起回来。
“从凶楼传说出来，一共有三个人在这跳楼，名字我们已经查到了。”宋云策抹了把汗，将差点的资料递给元锦，“另外，在寿城活动的本土道士及外国术士，也查到了具体名单。”
“今晚会有7名亡魂头七回魂，我们已提前做了标记。”见元锦不说话，他停顿了下继续汇报，“我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线索，一个多月前，有人想要接手宾馆，老板没同意。”
对方觉得老板开价太高，双方谈的非常不愉快。
过了没几天宾馆就连续有人跳楼。奇怪的是，想要接手宾馆的人并未联系老板，继续谈接手宾馆一事，不确定此人是否和客人跳楼是否有关。
“你接着去查这条线索，我打算把宾馆接过来经营，请君入瓮。”元锦低头翻看他们查到的线索，轻描淡写的语气，“你们好好想想，换个什么样的名字。”
宋云策和几个摆渡人都愣住，“你要把宾馆接了过来？”
“阿姐，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宋云策想到被砍掉的资金，一阵肉痛。
“不多，接手宾馆足够。”元锦微笑抬眼，“三月三之前必须查清所有失踪亡魂的下落。今后，这里不止住人还住亡魂，两边收钱。”
今年的三月三开鬼门，除了开鬼市，主要任务是让那些在阳间大肆烧祭品的亡魂，还魂入梦劝他们的家人少往忘川送垃圾。
也不知谁带的头，每年清明都往忘川烧他国的冥币，烧一些无法处理的垃圾。
未免鬼城的环境受到污染，自今年起要在阳间设立中转点。让那些受家人供养不愿意去轮回的亡魂，还魂入梦，劝告家人不要再烧用不上的东西。
寿城这里作为试点先开一家驿站看情况，可行的话会在各省都设立驿站。
宋云策瞠目，“还能这么干？”
赚活人的钱同时赚亡魂的钱，就不怕冥王发现了，加重处罚？
“我说能就能。”元锦看完所有的资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招魂app。
昨晚她找到叶子昂之前，招魂app上还有他灵魂信号，现在他就在身边信号全无。
“阿姐？”宋云策看到她的动作，眉头无意识皱了起来，“有什么不对吗？”
“还不清楚，你们在这等着。”元锦起身抓住叶子昂的手，匆匆往外走，“打开你们的招魂app，看我带子昂离开这里后，他的灵魂是不是会有信号。”
宋云策和几个摆渡人一听，旋即掏出手机。
5分钟后，原本没有任何灵魂信号的招魂app上，叶子昂的灵魂信号重新出现。
元锦的语音信息也在这时发了过来，“我这边看到他的信号了，你们那里如何。”
宋云策退出app迅速给她回复过去，“我们这边也看到了他的灵魂信号。”
这栋楼里有灵魂信号屏蔽的法器还是阵法？
元锦带着叶子昂很快返回宾馆，盯着再次失去信号的app发呆。
难怪苏景同和另外两个主播进入金辉宾馆，身上的亡魂气息会消失，这楼里有古怪。
也有可能，这栋楼就是忘川阴宅地图上，那个传说中的盲区？忘川有一幅阴宅分部图，上面标注了所有适合当阴宅的地方，还有一个奇怪的盲区。
这个地方旧时由神界划分，作为鬼门入口和阳间中间的空白地带。
所有进入该盲区的亡魂，既不影响阳间也不会被摆渡人发现。只是进去后，无人引领便出不来，一直是两界之间的真空地带。
鬼城迁移后按规矩在这块地上布了阵法，防止玄门中人窥见其中奥秘，借地炼魂扰乱阳间。
元锦打住思绪，打开招魂导航调出忘川阴宅分布图。
这份地图在战乱后就没再更新。阴阳两界的真空地带确实在寿城，不过却是在s大校址下，距离开州路1号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看来我们得尽快把宾馆接下来自己经营。”元锦关闭导航，抬手看表，“阿策你回忘川，让技术部查一下，看是不是招魂系统出了故障。其他人继续走访，看看寿城内是否还有人寿元未尽无故自杀。”
倘若金辉宾馆跟阴阳两界的真空地带有关，寿元未尽自杀的人，就不止是3个。
宋云策和四个摆渡人齐齐应声离开。
元锦带上叶子昂转头出去，下楼拿车赶去三院见宾馆老板。
凶楼传说跟老板没关系，跳楼自杀的那几个人的魂体应该就在这栋楼里。
三院距离开州路50分钟车程。
元锦带着叶子昂找到金辉宾馆老板的病房，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病人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家属不要提任何会刺激到他的话。”护士朝病床点了点下巴，小声叮嘱，“有情况及时按呼叫铃。”
“谢谢。”元锦冲护士笑了下，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宾馆老板。
看样子确实吓得不轻。
“他是被鬼吓到了，还是被哥哥的惨状吓的？”叶子昂松开元锦的手，围着病床好奇转圈儿，“我能不能吓他。”
他死了之后还没吓过人。
“不能，姐姐找他有正事。”元锦关上门，放轻脚步过去，放出一瓣彼岸花花瓣碾碎。
空气里隐约多了一丝让人心神安宁的淡香，缩在被子里的宾馆老板，身体慢慢停止抖动。
元锦弯腰拿走被子，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伸出食指点到他的额头，读取他的记忆。
男人瘦的形容枯槁，样子比亡魂还要恐怖，叶子昂惊得不自觉后退三步。
病房安静下去，男人的记忆透过指尖，源源不断地传进元锦的脑海中。
他是金辉宾馆的第四任老板，前三任都因为生意不好而出让，损失不小。
接手宾馆后，他将所有客房重新装修，投入了几百万。
原本，他打算借着开州路是黄泉路的传说，吸引网红主播和胆子大的探秘客，可惜宣传效果不是特别理想。
两个月前，他顶不住亏损的压力决定出让宾馆，有个人找到他开价一百万他没同意，还因为这个价格跟对方吵了起来。
几天后，受他邀请过来直播开州路的女主播半夜跳楼，他到处借钱赔偿女主播的父母。
未免还有其他人来宾馆跳楼，他找人把通往天台的楼梯封了，还请了个刑满释放的大叔守门。
然而事情并未到此为止。
一个月前，又有人在宾馆跳楼自杀。当晚正好他值班，清楚看到跳楼自杀的男生，将守门的大叔打晕，开了那三道门上天台。
警察将所有监控带回去分析，得出的结论也是男生自杀，跟宾馆无关。
饶是如此，他还是得承担部分赔偿责任。
该男生头七回魂当晚，又有人跳楼，就摔在他的面前，他大受刺激当场疯了。
元锦读取完他的记忆，施展定魂术让他平静下来，微笑开口，“你好，我叫元锦，来找你谈出让宾馆一事。”
从他的记忆中可看出，网络上的凶楼传说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那几个跳楼自杀的人，也不是真的想死，而是被入梦术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