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入园
辛家与柴府毗邻而居，鸡犬相闻，只有一墙之隔，不宜久居，第二天一早，杨少华与辛老爹、辛氏兄弟再次辞行。辛老伯说：“现在朗朗乾坤，你大摇大摆地从我家走出去，被别人看到，你的处境会十分危险，不如晚上再走。岂不知，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杨少华心想，白天走还是不安全，等到晚上再溜之大吉。白天辛氏兄弟都各自忙自己的营生，辛老爹也是去柴府帮忙收拾昨天着火的残局。
到了晚上辛氏兄弟回家来，带回来几坛好酒，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酒桌之上，辛氏兄弟与杨少华聊得十分投机，对杨少华恋恋不舍，不愿意他离开，相约多住几天再走。辛老爹说，你们兄弟相交很好，但是，这里终究是距柴府太近，我倒是有一个好去处。大家齐问：“什么去处？”辛老爹拈胡微笑说：“今天去柴府时，柴进要我去姑苏城段老泉的园子里帮忙，那里人多事多，倒是不会有人注意。让杨少华和我一起去玩上几天，等到风平浪净，我们再做计较。”辛氏兄弟齐说：“太好！”
这时，辛宝也拍着脑袋说：“昨天姑苏段府来了差人下贴，要聚仙楼出两个厨子到段府寿宴帮工，当时，我说不去，那差人好象还很是生气地走了。后来老板和我说，聚仙楼去帮工的名单上指名点姓地要我去，主要是让我给寿宴做素菜席。老板看见我说不去也是为难。如果，三弟要去姑苏，那我就和老板说，我去给段府帮厨就行了。”辛宝朝杨少华眨眨眼。辛财也来了兴趣，“大家都去，那我就连夜去和老板请假，老爹，我也去给帮忙如何？”辛老伯笑眯眯地说：“好，好，都去，还有辛珍也去帮忙，我们去段府凑个热闹。”
杨少华的事有一定主意，各自心安，自然是放开酒量来喝。辛氏兄弟两人的酒量当然与杨少华无法对战，但是也可以说是海量之辈。倒是辛老爹十分厉害，竟然不动声色，可以与杨少华对饮到最后，不分高下。
第二天一早，正是距姑苏城守备段老泉的寿宴还有十天的日子。辛老爹带领着辛财、辛珍、杨少华四人早早就来到了段府园子南门报到。
在园林管事那里领了色服，管事让他们等在门房的窗下。等到日上三竿，来园林里干活的杂役也聚了百十余人。园林总管事是一个大胖子，走路一晃一晃地，手里托着一个大本子，由家丁扶着站在一个高脚凳上，清了清嗓子说：“段府的园子大，规矩多，但是赏银也多，先把话说在前边，不听话的，不干活的一文银子也不别想拿到手，还要挨板，听见没有！！段府的园子东西南北，按八卦分布，加上园中园，共分成九块，四周的分园子都是各个小姐自己布置的，所以园子里的规矩也是各小姐自己定的，每个分园都有执事和巡事，各分园之间不允许随意走动，各分园的色服颜色不同，被园子里的巡事抓到，杖责20，赶出园子。园子里的花草树木、奇山怪石都要价值连城，不可损坏，更不能偷盗，如有违犯，直接送官治罪。老辛头，你主管园子里的花木，一会儿到我这里再领一个通牌，可以在各分园之间行走。各分园的人都跟着分园的执事回去分活吧。
杨少华惊讶地看着园子总管事问老爹：“要收拾打理一个园子需要这么多人吗？还要分出颜色，区域，真是管理分明啊？”
辛老爹看了一下杨少华大惊小怪的表情：“姑苏段府的园子可以算做姑苏一景，此园按八卦方位分布，占地极广，等你到了里面逛逛才会知道园子到底有多大。”辛老爹对辛珍说：“你和我来过两次段府的园子，各个区域十分熟悉，一会儿，你拿着我的通牌，带着他在园子里逛一逛，不知道今年又出了什么新玩法。”辛老爹对杨少华说：“园子里的执事都认识辛珍，不会有人阻挡。我还要和东园的执事见个面，先看一看那边的花木有什么问题，你们去玩吧，早点回来给我帮忙。”辛珍应了一声，带着辛财、杨少华一行三人开始闲逛。
辛珍很认真给杨少华介绍，现在我们站脚的园子是南园，这个园子是段府大小姐的私园。她嫁给工部侍部的二儿子。园子是以全国各地的风景名胜为主题布置的。工部的能工巧匠多不胜数，把全国各地的出名的景色都微缩在这个南园里。这里的园子占地不小，收集了很多名胜古迹。你看前边就是杭州西湖，至于西湖美景：三坛映月、十里白坝、二十四桥等都是与实景相同；杨少华随着辛珍手指方向，果然是水中有坛，有桥，周边还有垂柳抚动水面，十分静美。辛珍又指一处高楼说，那个就是久有胜名的黄鹤楼，虽然没有原楼的高大宏伟，但是，制做也是十分精美。据说是京都的神机门在这里做了许多机括机关，不让人随意进入。爹爹说，那里是段府的藏宝楼，所以防卫森严。杨少华远远看去，那黄鹤楼前果然有一队士兵看护。杨少华心中暗想，早就听师傅说，京都的神机门十分利害，有机会一定要到里面好好见识一下，只是没有师傅在场，里面的机括不好对付，还是要慎重。他对辛珍和辛财说：“既然不让人靠近，咱们还是离远一点吧。”辛珍又指着中间的一处拱桥说：“这个桥可以通到园子的最中心部分叫做园中园，那里就是段大人每年过寿的地方。此园按五行八卦建筑，各区域之间以水分界，以桥连接，各具特色，互相呼应。
段大人把园子分给几个小姐做了私园。小姐们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修建园子，所以各个园子的风格口味各有不同。”杨少华问道：“这个南园什么风格？”“南园叫做柳暗花明，上一次我和老爹给我讲过。”辛财接过来说，“工部在朝庭里是大部，所以园子里的建筑都十分讲究，力求展示财富和实力。”杨少华点点头，果然是十分豪华。辛财看着杨少华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这个园子里不算什么，其他的园子里还有更厉害的景色。你在这个园子里逛一逛吧，就可以看尽天下美景，也算是走遍了大江南北。”接下来，辛珍又带着杨少华看了园子里的建筑，这里有大雁楼、醉翁亭、得月楼，各景之间都有青竹或绿树间隔，果然是一步一景，柳暗花明。园子的一侧是段家大小姐的私宅小院，建在一片翠竹之中，十分有情调。辛珍指着一个竹桥，这里连接着南园和西园，过了此桥就是东园了。
杨少华十分好奇地问：“这个东园又叫什么名字？”“叫做倚海听涛。这里的二小姐的私园，她的夫君柳成林是姑苏十大盐商之首，柳家。你看一看吧，这个园子更是有特色。”杨少华走进东园，园中怪石嶙峋，花木参天，奇怪的是这些花木杨少华没有一种可以叫上名字，树木的长相不一，奇形怪状，开放的花朵更是奇异。杨少华瞪大双眼，看一看这个花，摸一摸那棵树，真是爱不释手。辛珍和辛财看着杨少华的样子都哈哈地大笑。杨少华摸着脑袋说：“这些树木花草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真是太好看了。”辛珍解释说：“三哥，你没有见过也不奇怪，因为这些树木花草都是从海外来的，为了养活这些树木，这园子里的泥土石头都是从海外运来的。你看一看，那边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树还是花，圆圆地，大大的，高高的，满身都刺，那个刺还有毒。”杨少华看着辛珍的介绍，眼睛一直瞪得大大的，不时发出一声惊叹。“那为什么要叫做倚海听涛呢？”杨少华歪着脖子看向辛珍。“那是因为除了海外带回来的珍稀宝物之外，整个园子都种下了各种松柏，有风吹来的时候，就会听到如同大海一样的涛声。”辛珍很自信地说。
杨少华问辛财：“看了东园的奇石怪树，可以说更加珍贵，这么说，这个二小姐家境一定比大小姐家还要有钱。”“当然，那可是姑苏十大盐商之首，可以说是富可敌国。这里的园子，只是给二小姐平时解闷时小住的地方，她的家更是豪华宏伟。”杨少华已经无法用自己的脑力想象有钱人会是什么样子，在他的心里，柴府已经是比完颜老爷家都富裕的地方了，到了段府才知道还有更好的地方，再听一听辛财讲的段家二小姐的家，原来，外面的世界真的太大了。
世面这东西只有走过，看过，才会有真实的感觉，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
辛珍和辛财陪着杨少华在南园和东园逛一逛，看一看，摸一摸，不时地发出几声惊叹。不觉已经大半天的工夫，三个人急忙回去给辛老爹帮忙。辛老爹在段府里的活计确实不少，半天的功夫，他已经在各个分园走了一圈，看了具体情况，其他园子里的活计不多，树木花草都还可以，只是修剪一番，但是东园的草木因为地域不同，很多草木已经缺肥少水，需要干的活确实不少。段府园子的总管事与辛老爹十分相熟，因为每年他都会来段府几趟，打理园子里的各种草木。柴进也是通过辛老爹这条门路来讨好段府。
杨少华一边帮辛老爹施肥、铲土，一边还要不停地夸赞段府的园子里奇花异草，怪事太多，更是对段府的富有惊叹不已。辛老伯笑一笑说：“这个守备大人段老泉多年科考才得中榜，与朝里的很多大人都是同科，那些同科都陆续当了官，他一直不愿离开姑苏城。又因为关系遍布朝野，又有同科举荐，段老泉才做了姑苏城的守备。段老泉正氏子嗣不多，只生了三个女儿，在世时不准段老泉纳妾，后来，正氏去逝，段老泉才敢纳小，又得一儿一女，女儿年方八岁，儿子年方五岁，近两年又纳七房，近期已有三人有孕，真是盼子如渴。
大夫人生了的三个女儿，全都与朝中同科或是富甲做了联姻的本钱，这种关系就更加亲近。在姑苏城里，段老泉如同一个土皇帝一样的生存着。”杨少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是一个扩大势力的好办法。”辛珍不以为然的撇了一下嘴：“有本事就自己去拼，凭什么把女儿送来送去的，算什么本事。”辛财在一旁嘿嘿地笑：“你放心吧，老爹不会把你送人的，一直把你留在家，长成老姑娘。”辛珍轻轻地拍了一下辛财：“就是不嫁，就是不嫁，我就一直在家里陪着老爹。”辛老伯笑笑说：“女大不中留，你还没到时候呢，等到了要嫁人的时候，只怕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你。”辛珍佯作生气的样子，躲到一边去了。
段老泉的寿宴是五月初五。提前几天，段老泉的几个女儿和女婿以及京都里的朋友们已经陆续来到，园子也热闹起来，各个园子里执事都奔忙起来，准备各类一应用品，还要按照各个小姐的要求把园子再布置一番。整个段府可谓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辛宝提前两天来到了段府听差，有时间就抽空来辛老爹这里见了面就回去了。据他说，他在西区：冰火两重天做素食宴，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他急着回去了，让杨少华有空去看他。
园子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眼看寿宴时间就到了，辛老爹四人带着家丁在段府的园子里收拾花草树木，剪枝、施肥、造型、忙得是热火朝天。虽然有家丁帮忙，还是每天一直忙到半夜才能休息。直到段老泉寿诞的正日子前一天，一切都算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