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栽赃

    下午杨少华去了一趟大醉侠家，和他说自己有一些事情要办，明天要离开卧虎镇一段时间，就算向他辞行。大醉侠说，晚上要安排杨少华在聚仙楼吃饭，杨少华推辞了。

    大醉侠还告诉杨少华，前几天，姜世蛟和木子雪去杜家庄抓大盗小白龙，无功而返。据说，小白龙作了案之后就消失了，不知了去向。杜庄主愿意拿出五百两银子作为赏金。加上杜庄主出的五百两银子，到目前为止，大盗小白龙在江湖上的赏金已经达到四千两，在赏金榜上已经排在第九位了。听说，官府捕快已经介入，江湖上的人就不方便打听了。小白龙的下一站是哪里还没有消息，但是，既然已经来到了卧虎镇附近，大醉侠表示也要加入到捉拿小白龙的行动当中。只是过些天，姑苏城守备段老泉要过大寿，他已经接到了段小三姐的邀请，到时会去赴宴，参加行动也要回来之后了。

    杨少华对于这个赏金榜却十分好奇，就让大醉侠给说一说。大醉侠介绍说，赏金榜，据说是一个叫做百晓生的人建立的。他就住在姑苏城东南的明月观。刚开始时，百晓生想在江湖上找到多年失散的一对儿女，就广发赏金贴，愿意出赏金白银五千两作为酬劳。后来，真的有人把他的儿女找到了，他也付出了银子，因此，他在江湖上的诚信名声也就树立起来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百晓生开始广发赏金贴，为江湖人物办事情。办完了事情就可以去百晓生的明月观领赏金。于是，百晓生那里就应运而生出了一个赏金榜。

    据说占据榜首的任务赏金有十万白银呢。具体是什么样的任务却不知道详情，因为，这个赏金榜上任务需要到百晓生的明月观里报备后，才能领到任务的具体内容。其他人就无从知晓了。

    杨少华心中暗想，原来，木子雪赏金猎人就是为百晓生办事。等下一次见到她时，问一问，最近接了什么任务，能不能带上自己。

    今天晚上正是一个月圆之夜，杨少华坐在后花园的小亭子里，轻摇折扇，自斟自饮。一曲悠扬的箫音响起，今天听起来却感觉到一丝丝凄凉。酒是上好的花雕，菜是四个精致的冷盘。但是，今天杨少华这个酒喝得有些心不在焉。

    杨少华在猜测墙那边弄箫之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杨少华倚在太师椅上，眯着看花园里的各种花卉。杨少华摇头晃脑地在背诵起刚刚学会的一首诗。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杨少华心中不觉有一些惆怅，如今的美酒佳肴，锦衣玉食，生活得无忧无虑，但是我真是不适合生长在这里的人，心里总是有一种空寂，不知为了什么，心里有一种失落，却不知失落了什么。

    杨少华正在对月吟诗，忽见月亮门边人影一闪，直奔西墙。杨少华口中大叫：“有贼！”自己已经跑到花园墙之下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黑衣人也不说话，双手一抖峨嵋刺直击杨少华双眼。杨少华急忙侧身一躲，道：“道上朋友，把东西留下，既往不咎！”那人又是一招，杨少华自知不是对手，手里只拿着一把扇子，如何应对。只能一边虚张声势：“留下东西不问来路，算卖我一个面子，否则我喊人了。”那黑衣人稍一沉吟，从怀中取出黑乎乎的东西，劈手向杨少华左侧一扔，自己飞身上墙。

    杨少华用手接住那黑衣人扔出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黑匣，不重，样子很精致。铜皮包角很坚固。既然东西拿到了，黑衣人也不必再追下去。杨少华猜想这一定是柴进叔叔家的东西，也不知道柴叔叔发现没有，幸好东西已经抢下来了，一会儿就给他送过去。也不知哪个黑衣人拿了柴进的什么好宝贝，这么一想竟然引起了杨少华的好奇心。

    杨少华坐回亭子里，禁不住从折扇中抽出一根扇骨，伸进钥匙孔里，轻轻地一拧，黑匣“叭”的一声跳开了。杨少华一看里面有两封信和一扎银票。第一封信正是柴达叔叔捎来的那封信。主要的意思是杨少华在塞外惹上了人命案子，要柴进收留杨少华，并要求柴进要好好安置。第二封信，是柴进写给苏州城守备段老泉的。先说五月初八的寿辰他一定按时赴宴，随信附贺礼银票三千两不成敬意，吉日定当携厚礼登门拜寿；之后又说他近日来查访到一个逃犯，已经在掌控当中，等到时机允许就会擒拿送官。杨少华看过信不禁吓了一身冷汗，柴进叔叔信中说的逃犯莫不就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柴进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那人将信盗出来，自己一直到死也不会知道已经被出卖了，平时和柴进在一起，又吃又喝，原来都是缓兵之计，竟然没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忽然，柴虎手下的四个恶奴闯进花园，手里都提着兵器，后面跟着的正是柴叔叔家的管家西门关，杨少华嘴里客气地说：“西门管家，你来得正好，柴府里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你看，我已经抢下来了。”杨少华指着桌上的黑匣说，这时的黑匣已经门户大开，东西摆在桌上。西门管家走过来，拱手道：“打扰杨公子了，确实有一个黑衣人在柴府里偷了东西，朝花园这边跑了，你把东西抢回来了？……”西门关一边说话，小眼睛一边四处搜索着，一下看见了那酒桌上的已经打开的黑匣子，眉头一皱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杨公子和贼人是一伙的，来人给我拿下！”话音末停自己已经出手，他手上的铁算盘立劈而下，杨少华急忙躲闪，手中的折扇完全不敢与之相碰。亭子外面的家丁也围了上来，在一旁吆五喝六的，杨少华嘴中解释：“这东西真的是我从黑衣人手里抢下来的，我真的和黑衣人不认识，这不是我的偷的。你们听我解释……”这时，杨少华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东西就摆在桌子上，只有一个办法——跑！杨少华用折扇一挑黑匣子，再轻轻一揽，黑匣子已入怀中，一个旱地拨葱，直射亭顶，双手一撑，人已倒飞出亭，落在了家丁圈外，然后撒腿就跑，直奔西墙。

    脚跟刚落地，就传出一个声音：“你来了，就别想走了！”杨少华一见露了行藏，回手已经把衣袋里的小金斧握在手里，做好最坏的打算，拼死一战。一个老者，慈眉善目，最显眼就是一捋山羊胡。杨少华一见心中大喜，“原来是你！”那老者朝他摆摆手，示意他马上进屋。杨少华刚刚进屋把门关好，西门关带着恶奴已经翻墙追到了。

    杨少华仔细一看屋内陈设，屋中只有一张桌，四把椅子。竟没个藏身之处，杨少华径直来到窗前，如果西门关闯进来，只能跳窗逃走。侧耳倾听，老者好像与西门关等相熟，对话的声音不大，听不清老者和西门管家说了些什么，西门管家带着恶奴开了老者家的大门走了。

    老者笑眯眯地走进来，杨少华仔细打量，老者依然仙风道骨，神采奕奕。杨少华倒身就拜，“感谢老伯再次搭救之恩。”那老者捻着山羊胡笑眯眯地看着杨少华，“小伙子多日不见，看样子最近麻烦不少啊。我们坐下详谈。”手中赫然提着一只玉箫，晶莹剔透。

    这时，房门一响，杨少华大惊，只有惊恐地看着门口。走进来的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姑娘，手中提着茶壶。老者道：“你不要害怕，这是小女辛珍。”

    杨少华再次拱手道：“上一次与您分别匆忙，没有请教您的高姓大名？”老者笑眯眯地说：“老夫姓辛。公子怎么称呼？”杨少华通报姓名，辛老头问起因何与柴府结梁子。杨少华就将投亲来到卧虎镇之事细说了一遍，一直到糊里糊涂地被西门关当成贼人追赶。辛老伯拈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杨少华，“这其中一定有很多外人难以解释的误会，只能等到日后遇到那柴进时，让他亲自给你讲解吧。你说是柴进给你设了个局，要抓你送官，我觉得不是。他大可不必把你叔叔给他的信一并送上，那样他也脱不了关系。如果说西门管家给你栽赃，他又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看到。你说呢？”杨少华点头称是。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巧的事情，偏偏让他遇见那个黑衣人偷东西；黑衣人又很随意地把东西留给下；西门管家又及时的赶到，正撞见自己在看黑匣子里东西，说它们之间没有关联，一切都发生的太巧了，说它们之间有关联，那么又是什么把这些事都串在了一起呢？杨少华百思不得其解。

    辛老伯又问杨少华下一步作何打算？杨少华说，“我也无处可去，先离开此地为妙。您这里我也不敢久坐，怕那西门管家找不到人再从原路找回来，还要费一番周折，再连累辛老伯一家，就此告辞。”辛老头执意挽留，并着重说明白，西门管家不会再来寻人，也不会怀疑这里，杨少华还是要走，辛老伯只好送杨少华出了大门，告诉他沿小路一直走就可以绕过卧虎镇去姑苏城。辛老伯对杨少华说，如果在卧虎镇有事情需要帮忙就到家里来或者去街东口的布行找我的大儿子辛财。

    杨少华出了辛家，专走黑暗的小巷，一直溜到卧虎镇外河边的大柳树的阴影里，找了一个大石头坐下来。杨少华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最近这几天的事有点乱。现在柴府回不去了，惹了麻烦当然不能去大醉侠家，那样会把大醉侠也牵扯进来。卧虎镇也别无去处，看样子只能离开此地，随意漂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