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寻亲

    010 寻亲

    江浙总督府衙门当然是威风凛凛、气势庄严。杨少华心里想，果然比完颜王爷的府邸气派。一对大石狮高大凶猛，门口两侧各站一排兵丁，手持兵器更是气势汹汹，趾高气扬。

    杨少华给门前的兵丁作揖说：“军爷，请您通报一下，我想要拜见柴进柴大人。”兵丁眯着眼睛看杨少华手边的包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校尉大人不在。”杨少华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可能是今天晚上，也可能是明天早上，他出去办案了。”

    杨少华不知下面的话应该怎么说，很无奈地提着包袱要走，兵丁互相换一下眼色，主动搭讪：“你是来找校尉大人办事的？”杨少华再次作揖：“是的，有些东西要捎给柴大人。”“什么东西啊，可以放在我们这里，等校尉大人回来，我们替你给他。”杨少华面有难色地说：“两位军爷，这些东西十分贵重，还是当面交给柴大人比较好。”“你是什么意思？话中的意思是信不过我们，我们倒要看一看你的包袱里有什么东西。”说着，其中一个兵丁说伸手去拉杨少华的包袱。杨少华身子向旁一闪，躲过了一个兵丁的手，另一个人也扑了上来。他不是抓包袱，而是挥着拳头打了过来，杨少华连退了几步，躲过两个人的动作，两个兵丁样子急了，拳头也用上了十分力气。杨少华还是一贯地躲闪，如同在和两个人之间滑来滑去的泥鳅。其他的兵丁远远地看见都在笑，两个兵丁更是急了，嘴里大叫，“你敢戏弄公差，你给我站住，否则，我拔刀了。”杨少华没办法，只能站住脚步，两个兵丁拉住包袱，杨少华只是拉着包袱不肯放手，两个人还是抢不下来，三个人正在衙门前较力气，眼看包袱就要被三个人拉扯破碎，就见边门走出来一个人，只听得“哼”了一声，两个兵丁马上跑回原位站好，给那人行礼：“校尉大人，早。”

    杨少华随着声音一看，这个人高大削瘦，黑脸豹眼，勾鼻阔口，与柴达叔叔有几分相像，只不过是大了几个尺码。杨少华上前作揖，“请问您是柴大人吗？”那人眼皮微抬只是盯着杨少华手里的包袱，嘴里只挤出了两个字：“何事？”杨少华道：“我是从塞外而来，捎来了柴达叔叔的一封信，还有这个包袱。”柴进这时才把眼睛全部睁开，认真打量杨少华，然后脸上慢慢地泛起了一点笑意：“原来是关外来了朋友啊，来，跟我来。”

    柴进把杨少华领进一个茶馆，杨少华呈上柴达的书信，柴进展开一看，脸上的笑容马上堆成一片，：“原来是少华侄儿来了，走，走，咱们回家细聊。”柴进拉着杨少华的手腕出了茶馆。在衙门口招呼人备了两匹快马，两个人飞身上马，直奔卧虎镇。原来柴进的家就在卧虎镇的镇外，东四里的盘龙村住。杨少华心里想，早知道你住在这里，我还起个大早，走到姑苏城去看你。

    柴进的宅子在村子最东头，门面不大，黑漆木门十分厚重，两侧门神高悬，门前一对石狮守护。进院就影壁。墙上是一幅壮观的猛虎下山图。绕过了影壁墙。庭院宽阔，两株石榴树分列两侧，已经合抱粗细，看来年头不少。树下陈列着各式兵器竖立，石锁按大小排成一行，当中是一个方圆丈余的演武场，一看就是行武之人。

    杨少华和柴进客厅里落座，杨少华马上将背上的包袱放在柴进的面前，很郑重地打开它。里面是一张白色的狐皮。柴进接在手里，抚摸良久，如同在抚慰少女的手一样。他在塞外也是做了很多年猎户，当然知道一张白色的狐皮是多么珍贵，尤其是这张珍贵的狐皮又被千里迢迢地送到姑苏城。柴进的笑容已经挂满了每一条皱纹。

    这时的杨少华已经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历时一年多的寻亲之路终于结束了，百转千折，九死一生，终于还是结束了，终于看见亲人了。压抑在杨少华心里的东西终于释放出来了。柴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他经历过什么，又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坚持下来的。柴进拉起杨少华让他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茶，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情绪平复一些。

    杨少华说：“柴达叔叔为了给您打这张皮子，他在雪地里等了七天七夜，几次有机会放箭，他都没有动手，就是为了这皮子上没有伤，他还把右脚给冻坏了。”柴进一听，马上问：“兄长他好点了吗？”杨少华笑着说：“早就用蒙古的秘药治好了。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柴叔叔说，等你走镖路过家门的时候给你拿走。柴叔叔还说，给你做一个马甲，你长年在外保镖冷暖无常容易伤身体。谁知道你一连几年也没有回家。”柴进抬起头看杨少华时，眼里已经有了几分泪花说：“这几年，真是经历得太多了，一言难尽啊，我兄长他还好吗？”“好，柴叔叔还是给完颜家放牧，一年里跟着水草走。身体很硬朗。”

    “少华贤侄，这一路上辛苦了，带着这个东西，也受了不少惊吓吧？”杨少华苦笑一下“柴叔叔说，一定要把这张皮子送给你。他说如果我能把东西送到你手上，我也就可以做趟子手了。”柴进哈哈大笑，“当然，少华当然是一个好趟子手，年轻有为啊，如果你喜欢做镖师，等几天，叔叔给你安排一下，让你去镖局。不过，现在可不行，你得在我家好好地住上几天，休息一下，少华贤侄保的这趟镖太不容易了，你等一会儿，咱们爷俩好好喝上几杯，给你接风洗尘。”

    桌上摆的满满地菜品，当然是江南名吃。酒，当然是最好的陈酿，大醉侠家的私醉也无法比拟。柴进亲自为杨少华把盏，两个人一来一往喝得痛快。

    柴进拍着杨少华的肩膀说：“少华，你知不知道，你包袱里的白狐皮价值多少？”杨少华说：“价值我倒是不知道，但是，完颜老爷家的正堂上才铺了一张白狼皮，都传说他家有一张白虎皮，却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柴叔叔打到白狐皮回来一直藏着，不敢让完颜老爷知道，这次给你捎来，柴叔叔送了我好远，最后还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出点什么意外。”柴进为杨少华又斟了一杯酒说：“这天下之大，白狐皮可以说价值连城，它仅次于白虎皮，白狮皮，说价值连城你可能不懂，就是比方说，这一片皮子可以买下完颜家的马群。”杨少华惊讶地说；“这片皮子有这么贵重，难怪路上有很多人都想偷我的包袱，抢我的包袱。”柴进说：“有人知道你包袱里有白狐皮吗？”“不知道，但是有很多人都想抢走这个包袱。”“那你是怎么脱身的？”杨少华道：“柴叔叔你不要急，听我给你从头说起。”

    两个人正说话间，一个少年带着家丁闯了进来。这个少年也不抬头看人，只是看着桌上的烧鸡，掰下一个鸡腿，大咧咧地坐下来才和柴进说话：“父亲，今天你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与人喝酒取乐呢？”柴进面色一沉说：“刚刚我让人去找你，你不在房里，这一天又去哪里鬼混了。我给你引荐一个人，你柴达伯父家来的哥哥，他叫杨少华。快来给你少华哥倒杯酒。”柴进指着少年说：“这是我家的不成材的小儿柴虎。你们兄弟认识一下吧。”杨少华急忙起身施礼，仔细一看，竟然是前两天在聚仙楼和自己打架的那个少爷。嘴里说：“见过柴少爷。”柴虎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嘴里只是哼了一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杨少华一举杯，算做敬酒，也不等杨少华端杯，自己已经一口喝干。柴进脸色更加不好看，“柴虎，不得无礼，你知道少华从塞外给我带来无价之宝，白狐皮，你知道少华经历了多少生死考验，你们年龄相仿，与你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再看一看你，只知道在家锦衣玉食，将来能做什么大事，以后你还要和少华哥哥多多学习。”柴虎不屑地看了一眼杨少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去了。

    柴进摇摇头，“惭愧啊，都让他母亲宠坏了，教子无方啊。”他请杨少华坐下来，两个继续喝酒。

    为了缓解气氛，柴进问道：“少华，快给我讲一讲，你从塞外来遇到什么人想要抢你的白狐皮。”杨少华清清嗓子说：“柴叔叔，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