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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后位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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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禧宫。

    令嫔跪坐在炕桌前,手里的狼毫挥舞得虎虎生风。

    看上去不像是在抄佛经。

    倒像是要把那笔下的纸给捅个窟窿。

    细竹屏气凝息,轻轻把灯罩掀开,把烛火的芯儿给拨弄起来。

    好让烛光照得更明亮一些。

    没办法。

    她也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哪里惹得太后娘娘不满意了。

    自从上次去了慈宁宫之后。

    就被罚了禁足不说,还要主子把宫规给抄上一百遍。

    甚至当着许多人的面,下了懿旨。

    说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才能解除禁足。

    细竹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那和砖头一样厚实的宫规,要是抄上那么多遍。

    岂不是要和永和宫的愉妃一样了?

    对方可是连除夕夜都没能出来参加宫宴呢。

    是以,延禧宫这些日子的气氛着实有些沉闷。

    伺候的奴才们一个个都跟被剪了舌头的鹦鹉似的。

    不仅不敢大声说话,恨不得连自身的存在感都给弄没了。

    细竹其实是有点羡慕的。

    那些二等宫女不用近身伺候。

    当然可以明哲保身,不受迁怒。

    可是自己不一样。

    谁让主子更“看重”自己呢?

    细致在心里自嘲般一笑。

    手上的动作却不见迟缓。

    她轻手轻脚地泡了杯浓茶,又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端到令嫔身边。

    小声说道:“娘娘,您喝口茶水,歇上一会儿吧?”

    “放那儿吧。”

    令嫔头都没抬,冷冷地说了一句。

    这让原本还想说几句贴心话的细竹,顿时住了嘴。

    她应了一声“是”,把茶盏放下之后,就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退回了角落的阴影里。

    一套动作下来,无比的自然与顺滑。

    像是已经做过了千百遍。

    “不抄了!”

    令嫔把手中的狼毫笔一摔,气愤不已地叫了一声。

    抄宫规其实与练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且练字能使人平心静气。

    然而,令嫔的火气,却并没有随着抄写宫规而消散。

    反而一日比一日大了。

    她的确该委屈的。

    先不说太后那个老妖婆,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扣上了一个不懂规矩的罪名。

    然后就利用禁足,想趁机截断她的通天路。

    令嫔对太后的目的心知肚明。

    不就是想压着自己吗?

    但是更让人愤怒又伤心的,是万岁爷的态度。

    明明南巡之前,说好的等回来就把她晋封为妃。

    可是回来之后呢?

    不仅跟失忆了似的忘记了自己的承诺,甚至还对她的处境不闻不问。

    令嫔只觉得一腔真心都喂了狗了。

    是以,这些日子,她一直憋着一口气。

    日夜不停的在那里抄写宫规。

    就是想赶紧能获得外出的机会。

    别看令嫔这些日子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实际上,她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可以称得上是了如指掌。

    嘉妃有孕她一点都不在意。

    反正生下来也是个不长命的。

    纯贵妃上蹿下跳,拉拢这个,施恩那个的。

    想为做继后积累资本。

    令嫔也没有放在心上。

    谁让纯贵妃自己作死呢?

    那层出不穷的小动作,真以为万岁爷看不出来啊。

    只是有一个人,令嫔直到现在,才发觉自己轻敌了。

    据她安排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称。

    娴贵妃一直在自己的翊坤宫里招猫逗狗,好不快活。

    仿佛外面的风风雨雨都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令嫔颇觉无力。

    她不是没有找机会,命人在翊坤宫里散播那些名为担忧,实则引诱的话。

    可惜,娴贵妃就跟个木头似的。

    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可真能沉得住气啊。

    令嫔才不相信,会有人不愿意做皇后!

    所以,娴贵妃就是在惺惺作态。

    偏偏这种态度,恰好符合了万岁爷的期待。

    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生嫉妒。

    令嫔忍无可忍,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哪怕她知道自己离那个后位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但是,也不想让娴贵妃如此顺利的坐上那个位置。

    不给对方点颜色看看,她真以为这宫里是她乌拉那拉氏的天下了吗?

    “细竹,你附耳过来。”

    令嫔眼珠子一转,一个绝妙的主意就新鲜出炉了。

    细竹看了一眼自家娘娘脸上那带着诡异满足的表情,连忙低下了头。

    每次主子露出来这种表情的时候,都是有了害人的计划。

    这样的人,当初真的会对身陷囹圄的自己,施以援手吗?

    细竹不敢细想。

    她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悲凉。

    私心里,她是不想做那些害人的事情的。

    虽说在宫里,太过善良的人活不下去。

    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能够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

    何必主动去害其他人呢?

    可是,自己这条命是主子救下的。

    细竹再是不情愿,也只能听命行事。

    “听清楚了吗?”

    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细竹,令嫔绷着脸,不满意地敲打了一句。

    “娘娘……”

    细竹一脸震惊加为难。

    她根本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万一事情败露了呢?

    “好了!此事不必多言,按本宫说的去做,务必保证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令嫔却不耐烦听这些老生常谈的话,直接开口,一锤定音。

    她听细竹说这不妥当,那不可以的话,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要不是对方的办事能力确实还不错,自己早就把人给打发到后院去做粗使宫女了。

    还用得着每天听她在那里说些大道理?

    令嫔越想越不耐烦。

    只是眼下确实无人可用。

    等她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一定早早把细竹这个不与自己一条心的丫头给打发走。

    翊坤宫。

    秋桂还是满面愁容的样子,弄得虞晚也无奈至极。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宫女在想什么。

    可是有些话,只适合在心里想一想,根本不能宣之于口。

    “说说吧,今个儿又听见什么了?”

    虞晚放下手中的书,一脸了然地问道。

    秋桂脸色一红,嗫嚅道:“什么都瞒不过娘娘。”

    本来还有几分忐忑的心情,在看见自家主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时,顿时变成了哭笑不得。

    她也不遮掩了,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娘娘,那个位置,您真的不打算,去争一争吗?”

    虞晚在秋桂发问之前,就大概已经猜到她的问题了。

    她也不觉得冒犯。

    只是反问了一句:“你焉知,我没有争过吗?”

    一句话把秋桂给弄晕了。

    有吗?

    难不成自己失忆了不成?

    虞晚噗嗤一笑:“傻丫头,有时候啊,不争,才是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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