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欲加之罪
自那日在慈宁宫请安闹得不太愉快之后,太后仿佛也歇了心思。
不再一味地想要抬举钮钴禄常在了。
大概也看出来,对方实在不是一个好掌控的人?
反正不管太后怎么给钮钴禄常在抛话题,人家死活都不肯接。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
不是“嫔妾知道了”,就是“嫔妾谢过太后娘娘的恩典”。
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
太后都自降身价,以姑母自称。
偏偏钮钴禄常在不会打蛇上棍,依旧一副万事与我无关的模样,一口一个“太后”。
恭敬守礼得很。
虞晩也很诧异。
按理说,钮钴禄常在应该扒住太后这座靠山,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可是对方偏偏一副“我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作态,让人深感不解的同时,又心生几分敬意。
虞晩甚至不经意间察觉到了,其他嫔妃对钮钴禄常在的矛盾心态。
是那种既觉得对方傻,但是又敬佩其不慕名利的品性。
当然也有松了一口气的轻视。
毕竟钮钴禄常在容貌算不了上等,现在没有了太后娘娘在身后撑腰,恐怕不会分去帝王多少宠爱。
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的确不需要太多的重视。
起码虞晩就能从其他几位高位嫔妃眼里,看出来对钮钴禄常在暗含着的不屑。
就连皇后也没有例外。
虞晩不得不感叹一句,钮钴禄常在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她故意示敌以弱,就是为了让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高位嫔妃们放松警惕。
而不接下太后抛出的橄榄枝,又能在皇上面前刷一波好感度。
这是才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能想出来的方法吗?
真是让虞晩惊叹不已。
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威胁更大的鄂贵人做对比。
钮钴禄常在这一局,可以说是完胜了。
如果不是虞晩因为害怕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特地让人盯着鄂贵人,恐怕也会被钮钴禄常在的表现给蒙混过关吧。
有时候弱小反而会成为一把利刃,毫不犹豫地刺向那些轻视它的人。
真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啊。
虞晩轻垂下眼睑,慢慢拨动手里的碧玺手链。
“来人呐,把这手串也当做贺礼,一并送到永寿宫去。”
秋桂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就双手捧着手串放进了托盘里。
她虽然疑惑,自家娘娘明明很喜欢这个碧玺手串,怎么会送给鄂贵人做贺礼呢?
但是秋桂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多问。
更何况,没了这一串,还有其他的不是吗?81zwm
万岁爷赏赐了那么多,自家娘娘就算是一天戴一串,十几天下来也不会重复。
所以,不必拘泥于这小小的得失。
哪怕看着再珍贵。
“贵人,这是娴妃娘娘送来的贺礼,奴婢现在就清点入库吗?”
跟着鄂贵人一起入宫的,是一直伺候她的贴身丫鬟。
此刻她捧着托盘,眼里都是讶异。
没想到娴妃娘娘竟然如此大方。
给出的东西都难得的珍品。
尤其是那串碧绿色的手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夺人眼目得很。
“先等一下。”鄂贵人自然一眼就看到了那最为突出的手串,她伸出手拿起来,戴到自己的手腕上,刚好合适。
“其余的入库了吧。”鄂贵人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满意极了,对娴妃的敌意也消散了许多。
没办法,谁让她刚入宫的第一天晚上,苦苦在永寿宫等候。
却听到万岁爷去了翊坤宫的消息。
虽说最后还是来了自己的永寿宫,但是这样让人没脸的事情,鄂贵人怎么可能会对娴妃有好脸色。
没有直接开口嘲讽,就已经是她西林觉罗氏家族的教养好了。
想必这珍贵的手串,也是娴妃她心虚之下,故意示好才送过来的吧。
鄂贵人理所当然地想着。
她是家里唯一适龄的嫡女,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谁能想到,甫一进宫,竟然被狠狠落了面子。
要不是想着,万岁爷更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鄂贵人早早就去翊坤宫找茬儿了。
不过,想必很快,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那天晚上万岁爷的温柔低语,鄂贵人到现在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红了脸庞。
等日后自己吹吹枕头风,一个小小的娴妃算什么。
毕竟自己可是要做宠冠六宫的宠妃呢。
还有,当日去慈宁宫请安,鄂贵人到现在都还洋洋得意着。
她可是一亮相就震慑住了后宫其他嫔妃呢。
没看见其他人都是一副吃惊不已的模样吗?
也多亏了那个小太监给的消息。
鄂贵人觉得自己离宠妃之路不远了。
谁能像她一样,一入宫就如有神助呢?
“主子,皇后娘娘请您去长春宫一趟。”
秋桂神情焦急,但是说话依旧清晰顺畅。
这不年不节的,皇后娘娘突然请自家主子去长春宫。
莫不是又设了什么陷阱等主子往里跳呢吧?
秋桂很想开口阻拦,甚至想让自家娘娘说身体抱恙不便走动。
可是她也知道,倘若皇后真起了坏心思,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
虞晩也觉得惊讶。
不过她倒是丝毫不慌张。
自己可没有什么把柄,哪怕是面对着皇后,她也不心虚。
“走吧,去看看皇后娘娘是不是设了鸿门宴等着我呢。”
虞晩临走之前,看着高度戒备的秋桂,忍不住笑意,还开了个玩笑。
不紧不慢地来到了长春宫,皇后已经在等着了。
一副严肃的模样。
看起来好像真出了什么大事。
虞晩行了礼后,就坐下了。
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得皇后心塞不已。
“娴妃,你可知本宫此次叫你前来,是有何事?”
皇后凌厉的目光落在了虞晩身上,好像对方是她的犯人似的。
虞晩无辜又迷茫地摇了摇头:“臣妾怎么会知道呢?皇后娘娘自己不清楚吗?”
皇后假装没看见对方眼里的不屑,扭过头厉声道:“鄂贵人身上起了疹子,你可知晓缘由?”
虞晩嗤笑一声,毫不弱势地说道:“臣妾又不是太医,怎么可能知道。”
“你到现在还要狡辩不成?”
皇后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真的失落于娴妃的不知悔改。
“娘娘还是查清楚了,再来往臣妾身上泼脏水吧。”
虞晩却笑了,还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