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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思虑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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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虞晩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

    背影毫不留恋。

    根本不在乎自己刚刚说的话对留下来的两个人造成了什么精神冲突。

    不过直到第二日,听说高侧福晋又病了时,她才狡黠地偷偷笑了。

    没办法,谁让那个高氏,死活要和自己争个高下。

    难道她就看不明白,宝亲王骨子里流着的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血液。

    天性如此,根本不可能更改。

    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费劲巴拉地做那么多努力。

    就是为了在这个男人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要知道,等宝亲王登基之后,后宫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

    如果想舒舒服服的过好下半生,可不得趁着现在赶紧往自己怀里扒拉一些偏爱啊。

    否则日后,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你了喜新厌旧的男人,还能看见自己不成?

    是以,虞晩才冒险做了决定。

    在感情还萌芽的阶段,直接下一剂猛药催化一下。

    别看宝亲王之前对她挺宠爱的。

    但是后院受宠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

    只不过是三分钟热度,有新鲜感罢了。

    等到腻了之后,就会立马抛之脑后了。

    所以虞晩才不能轻易让对方吃个够。

    只有一点一点吊着,再表现出自己的不顺从,让他产生征服欲和新鲜感,这样才会慢慢把人放进心里去。

    都说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

    所以日后甭管宝亲王是不是真心宠爱自己的,只要下意识地想到自己就够了。

    再说了,自己要爱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有情饮水饱这话在虞晩这里根本行不通。

    世界上多的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所以虞晩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一个不怎么受宠但是也不会让王爷忘了的妾室。

    “怎么样?可打听出来什么了?”

    苏格格看见春兰的身影,立马直起身急切地问道。

    眼神里充满了兴奋和迫不及待。

    春兰咬着下唇,为难地摇了摇头,声若蚊蝇般回道:“回主子,奴婢并没有打探出有用的消息。”

    苏格格本来笑着的脸色立刻变成了厌恶的表情。

    语气极为恶劣地说道:“真是没用!连打探个消息都做不到!”

    春兰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生怕惹得自家主子更加生气。

    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

    “唉,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苏格格抠着手指头,一脸苦恼地自言自语着,然而随即又得意地说道:“不过高氏肯定是吃亏了!”

    昨天晚上在前院的事情,大家都想打听出来个一二。

    可是王爷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被封了口。

    胆敢传出去一句闲话,不管是谁,都直接发卖了。

    这可比被打板子严重多了。

    要知道,后院的主子们打听消息,一般都是花银钱来买的。

    如果消息有用,那么回报自然也就会很丰厚。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被打个几板子,只要人不死,随便吃点药就够了。

    但是到手的银子,可是一笔不菲的价钱。

    所以才有人敢铤而走险,利欲熏心连命都敢豁出去。

    然而被发卖出去就不一样了。

    像是丫鬟还好一点,但是被退回的,尤其是宝亲王府都不要的,肯定是有大问题啊。

    所以只有两条路能走。

    要么家里人有良心,凑够赎身的银子,把人买回去之后,换个地方隐姓埋名再把人给嫁出去。

    要么就只能进入青楼,成为最下等的人。

    而太监更为严重一些。

    他们的身体已经有了缺陷,哪怕出去了,也只会被人看不起。

    根本无法顺利地活下去。

    这也是古往今来为什么那么多太监喜欢认干儿子的原因了。

    无非就是图个养老送终而已。

    故而,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出去。

    其实真正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的人并不多。

    除了房间里的几个人外,在门口守着的李玉算一个。

    没有人敢胆大到去问主子,另外两个太监又是最为嘴严的。

    而墨画,她是死也不敢把事情说出去。

    自家侧福晋丢了那么大一个人,说出去好让人嘲笑吗?

    至于虞晩,她向来心大。

    自然不觉得那天晚上的事需要放在心上。

    所以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完全不知道后院的几个女人,心里跟挠痒痒似的,又急又难受。

    福晋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她的人脉可比苏格格多多了。

    所以理所当然地查出的东西也要比苏氏那里多出那么一点。

    就是这一点东西,让福晋整个人都警醒起来。

    虞氏竟然在王爷那里待了一个下午,而且如果不是高氏找了过去,说不定还有可能在那里过夜。

    一想到这个,福晋的心就像是在炭火上煎熬着似的,百般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她身为嫡福晋,日日夜夜恪守着祖宗礼法。

    从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就连去前院送汤水的次数,这么多年一把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更何况留宿这样的事情,更是从来不曾有过。

    这会儿猛然听见虞侧福晋留宿在前院的消息,福晋能好受了才怪呢。

    她怔怔地问了一句:“难不成我就真的比不过那些妖妖娆娆的妾室吗?”

    梅香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在她看来,自家福晋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既勤俭持家,又温柔贤惠,长相也颇为端庄大气。

    岂是那些不入流的女人能比拟的?

    因此这会儿看见自家福晋那哀怨自怜的模样,立马反驳道:“主子比她们强多了!王爷最离不开的人,就是您啊。”

    一句话点醒了富察氏。

    她猛地一抬头,激动而不自信地问道:“真的吗?王爷离不开我?”

    梅香狠狠点头,表示了肯定:“自然,福晋是王府的女主人,王爷是王府的男主人,天生一对,自然谁也离不开谁。”

    这话有些像是故意哄人说出来的笼统话。

    偏偏福晋这个时候就跟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似的。

    完全当了真不说,还刻在了心里。

    因此日后行事越发偏激。

    不过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高侧福晋的病情如何了?”

    宝亲王心烦意乱,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他已经连着五天没有踏入后院了,不是他不想,实在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

    一则是皇阿玛的身体越发孱弱了,好多政务都交给了自己处理。

    另一方面就是他自己的原因了。

    那天晚上闹得很不愉快。

    虞氏走了之后,高氏又哭又闹的,差点弄得人尽皆知。

    后来还是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给哄劝了回去。

    然而谁能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人就病了。

    宝亲王都麻木了。

    只嘱咐府医,好药好补品都用上,不能亏待了高侧福晋。

    至于去看望一事,还是等对方心情好一点再说吧。

    “怎么?莫非很严重?”

    半天听不见回答,宝亲王皱着眉头再次问道。

    吴书来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那天是打着看好戏的念头,所以才故意激怒高侧福晋的,后来又假装拦了一下,让人顺利进去了。

    目的就是为了让虞侧福晋的存在,好好打击一下高侧福晋。

    可是谁能想到,虞侧福晋她确实打击到竞争对手了,但是把最大的顶头上司也给一并攻击了呢?

    那天之后王爷的情绪就不太对。

    可苦了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了。

    吴书来打定主意不吭声了,李玉歪着脑袋狠狠瞪了他一眼。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开口回话了:“不,不是,高侧福晋已无大碍了。”

    宝亲王不耐烦了,他“啪”的一下把手里的奏折拍在了桌面上,沉声斥道:“这副表情是做什么呢?还有没有把爷当成主子了?!”

    这话说的诛心。

    吴书来和李玉再也不敢隐瞒了,跪在地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倒豆子般说了个清楚。

    “……虞侧福晋已经病了三天了,今日卧床不起了,府医说是思虑过重,怒急攻心所致。”

    李玉觉得尴尬异常。

    王爷让人关注着东院和西院的消息,自己却不肯屈尊降纡地去看上一眼。

    现在好了。

    人生病了,又把怒气撒到了他们这些奴才身上。

    做人可真难啊。

    “生病?都三天了你们为什么不过来禀报?!”

    宝亲王一愣,随即厉声呵斥道。

    李玉和吴书来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可以掺和进去的好吧。

    王爷就不能自己解决吗?

    要让他们两个夹在中间受气。

    想是这样想的,但是这大逆不道的想法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不仅不敢,还得费尽心思为王爷分忧。

    要不然底下虎视眈眈想要坐这太监总管位置的人,可都等着抓把柄呢。

    吴书来怎么想都不甘心,明明都禀报过了,但是王爷自己没放在心上,现在又生了气,于是他小声提醒了一句。

    “爷昨日才见过虞侧福晋呢。”

    没办法,谁让王爷日理万机呢。

    这种小事只能他们做奴才的来记着了。

    宝亲王只觉得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

    是了,昨日是十五,他因公不能歇在福晋那里,所以就去陪着福晋用了个早膳。

    没想到刚好碰见来请安的众人。

    那时候虞氏看上去也不像是生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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