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光点（9）

    弗兰克以为自己和艾娥密会被直接拉到鼠后旁边。

    但是，并没有。

    鼠后对人类有着极强的防御心理。

    它不允许活着的人类出现在身边，那样不安全。

    于是，下一秒，两人就被甩到了墙上，然后重重跌落在地上。

    弗兰克背部受到重创，阵随着巨烈的疼痛，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晕迷。

    弗兰克又回到了奶奶死亡的那一天。

    熟悉的地下室。

    熟悉的玻璃缸。

    以及让他痴迷的变种昆虫。

    奶奶依旧在厨房里忙碌着，当食物的香气飘入地下室的时候。

    奶奶的声音传来，“亲爱的弗兰克，快上来吃饭了！上帝赐予我们美味的食物和家人共享的快乐时光，我们可不能浪费。”

    奶奶总是重复着这些话。

    然而，这些话无论被重复多少遍，对于弗兰克都是毫无意义的。

    “弗兰克，快上来陪陪奶奶！”

    碟碟不休。

    弗兰克皱起了眉头，无奈地走了出去。

    但是，这次他认真地将玻璃盖子盖上，以免这只毒物呆会儿出去咬死外面的老女人。

    餐桌上的弗兰克依旧是沉默的。

    对于他来说，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奶奶却说，“弗兰克，你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你知道吗？他将你扔给了我，明知道我身体不好，而且年龄过大，根本不适合抚养婴儿。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为了把你养大，我吃了很多苦，但是，我觉得是值得的。曾经，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一点！”

    “现在呢？”弗兰克问。

    “现在？现在，我的脑子里只有怀疑。我不知道曾经坚信的东西是不是对的。我越来越老了，我需要你的照顾，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可是弗兰克，你眼里只有那些奇怪的虫子，根本没有我。”

    弗兰克的心痛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了。

    他依然选择沉默。

    奶奶的语气逐渐变得愤怒，“弗兰克，也许我不仅仅是怀疑，也许我后悔了！我后悔生了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而他又生下了不负责任的你。我的一生都被你们父子所拖累，从来没有过过一天舒坦日子。也许，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掐死你的父亲，这样，也就可以顺便将你杀死了！而且，早在我杀死你之前，你的冷漠已经无数次地将我杀死。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无论如何，我都是失败的那个和伤心的那个！“

    弗兰克抬眼看了看钟表。

    十二点四十一分，上一次，就在这个时间点，奶奶被咬死。

    而这次，她没有死，她依然在喋喋不休着。

    她没死，是因为自己救了她。

    而她，不仅没有感激，还想通过杀死父亲来杀死自己。

    自己这一生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一直都被周围人嘲笑。

    沉默并不是自己的选择，而是环境所致。

    突然，弗兰克觉得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起身，走进地下室，徒手抓起变异蝎子，他不怕被咬死。

    反正今天，他和那个老女人之间，有一个人需要死。

    弗兰克走到餐桌旁边，将手中的蝎子扔到了奶奶的脸上。

    尖叫声。

    短短的几分钟。

    弗兰克觉得享受极了。

    看着她不停地乞求自己拨打报警电话，看着她的脸逐渐发青，然后停止呼吸。

    弗兰克笑了，如果有上帝的话，这一秒才是恩赐。

    昏迷的弗兰克慢慢睁开眼睛，又回到了现实。

    他的昏迷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可他又一次见到了奶奶，再一次经历了她的死亡。

    现实里奶奶的死亡，是意外。

    可相比现实里的死亡，弗兰克更喜欢幻境里的。

    多年来，他深受奶奶灵魂的困扰。

    也许，那不是困扰，那是潜意识在向他抗议。

    潜意识里，自己就想亲手杀死她。

    让她死得更痛苦。

    想清楚这一点。

    弗兰克仿佛获得了某种力量。

    他站起来，朝着门边走去。

    可是下一秒，老鼠的尾巴再次将他卷起来，重重砸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