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试镜失败
穿着一身借来的屎黄色的小日装，于烨正在《神勇双煞》剧组试镜。
于烨歪着脑袋，阴测测地说：“哼哼，燕双飞君！你已经插翅难逃了，还不快速速就擒！”
他半眯着眼睛，假装眼前有个人在和他对戏，说是半眯着，其实看起来更像是在抽搐，眼睛周围的肌肉好像不受他控制一样，一阵乱跳。
“哈-哈-哈-哈！”毫无起伏的，字正腔圆的棒读。
“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于烨的眼睛终于找到了它最适合的角度——瞪着，直直地瞪着。
一双深邃的眼腈，像黑色的玻璃球浸在清水里，明澈透亮，睫毛浓密形如桃花瓣，任谁看了都得赞叹一句：漂亮，真特么漂亮，就跟假的一样！
这可不跟假的一样吗，他这双眼一动不动地瞪着，毫无焦距，连眨都不眨一下。
台下坐着的三位选角导演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秃头的中年导演更是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怎么说呢，于烨确实是个美男子，但当这个美男子没有一点表情地，眼睛都不眨的，在你面前做一些不知所谓的动作，说话语气还毫无起伏，你就会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有人称这种感觉叫：恐怖谷效应。
说的是当机器人或者人偶娃娃与人类的相似程度达到一个特定程度的时候，人类对他们的反应便会突然变得极其负面和反感，哪怕机器人与人类只有一点点的差别，都会显得非常显眼刺目。
于烨现在就跟一个精致的机器人在表演一样，过于不协调，看着哪哪都奇怪，甚至于让人产生了恐惧感。
“嚓！你停一下！”
秃头男于终于忍不住了，他叫停了于烨的表演。
“这个于先生，我们这个…这个角色好像不适合你！”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秃头男如实跟他说。
“啊？我觉得还好啊，我已经找到了感觉！”于烨一脸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叫停，明明他才刚刚渐入佳境。
“为了这个角色，我做了很多准备的！我来试镜之前，还练了很多日国语。”
“那你讲两句听听！”
“偶迈一八嘎！西内！哟西哟西！”于烨看着面前这面无表情的三人，清了清嗓子，毫无b数地向他们展示自己刚学的日国语。
秃头导演眉头一皱，觉得他是在骂自己。
“不是，于先生你知道你试镜的这个角色是个RB人吧？”
“知道啊！”
“你的口音太正了，哪有RB人是这样说话的！”
“那是…八～嘎～？”于烨是真的一点b数都没有，跟唱戏一样一字三摇地又念了一遍。
啪！秃头导演一巴掌拍在自己光突突的脑门儿上。
是他脑子糊了屎，才会在这里看于烨试镜！
“你给我gu…”
“是真的不合适！于先生，大门在那边，你现在就回去吧！”
秃头导演一个滚字差点脱口，但是还好被他克制住了，莫生气莫生气，人到中年不容易，生气容易秃头的！
安慰了一下自己，又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红枣茶，秃头导演抬手给于烨指路，让他麻利地走人，语气坚决不容于烨拒绝。
就这玩意儿，秃头导演以后都不想看见了！
“我…”于烨欲言又止。
他看了看最右侧坐着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性，她对于烨翻了个白眼，用眼神示意他识相点赶紧走。
于烨明白自己是真没戏了，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走了。
那个戴眼镜的女人，是《神勇双煞》系列的生活制片。
之前于烨在剧组跑龙套的时候，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为了剧组里面的中年妇女之友，就是跟她混熟了，才能一天在这个剧里死八回。
这次系统给他搜索的剧组里面有神勇双煞，他都没有通过系统的途径，自己就联系了这位女制片，找她讨了一个试镜机会。
现在看来…他是完全没戏了！
走出门没多远，于烨给那个女制片发了条微信，想要挽回一下他们即将破碎的友谊。
结果，消息一发，边上出现了一个大红色的感叹号！
他前脚刚面试，出来不到两分钟就已经被删好友了，人家单方面宣布他们的友情破碎了。
完了，又是这样。
这样的失败，他经历过无数次。
于烨其实性格还挺活泼的，在剧组跑龙套也能认识不少人，也想方设法搞到了一些小角色的试镜机会。
可是每次试镜完，友谊的小船都说翻就翻，一点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这样的情况，每一次发生对他都是沉痛打击。
于烨对待任何试镜其实都是全力以赴的，这次也一样，提前很早就练台词，背的滚瓜烂熟，一遍遍练动作，还从别人那里借了身衣服，试图贴合角色。
可是——效果完全不如他意。
这次的导演对他态度还算好的了，之前甚至还有导演试镜完之后，以为于烨在故意耍他，叫他直接滚蛋，放下狠话以后永远都不会让于烨出现在自己剧组，跑龙套都不行！
他真不是在耍谁，也不是故意玩砸的，对待试镜，于烨一直都是很认真的。
于烨自认比谁都热爱演戏，做一个演员一直是他的梦想，从五、六岁开始就一直拥有的梦想。
当初被中戏录取，于烨傻乐了整整一个星期，还是在一次下楼梯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摔折了一条腿，才清醒过来。
于烨蹲在马路牙子上，盯着黑黝黝的柏油地，回忆起这些年的经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无数情绪在翻涌，红了眼眶。
他知道自己演技可怕…
可是，只要有一点机会，他都不想放弃啊！
“滴滴滴！”“草你妈的，开那么快作死啊！”“滴滴！”
由于是在大马路边上，各种嘈杂声音不绝于耳，只有于烨这里沉默一片，他悲观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叮叮！检测到此处汽车尾气污染严重，空气质量不佳，建议宿主早点离开。”
就在于烨情绪最低沉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还是那个无死角的4D环绕立体声，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给了于烨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你是在安慰我嘛，系统。”
“……”
系统没有回答。
“叮叮！此处空气污染严重，不利于身体健康，建议宿主尽早离开。”
没过多久，它又提醒了一遍。
听到系统的再次提示，于烨的心情忽然好些了。
“我自己去找人试镜，系统你会不会对我进行什么处罚？”
“叮叮！本系统只提供建议，不会强制宿主一切行为！此处噪音干扰较大，建议宿主尽早离开！”
“系统你还会关心我身体健康呢？”
“叮叮！本系统致力于为宿主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身体状况是最重要的监察项目！”
“系统，你对我真好。”
“……”
“我觉得叫你系统太生分了一点，不如以后叫你统统吧？这样听起来怪亲切的！”
“……”
“你没有反对，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叮叮！建议宿主尽早离开！”
“好嘞！马上走！不能让我们家小统统担心！”
于烨一下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系统贫这两句，让他心情舒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