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杨曦颜冷笑一声，满脸讽刺，扬着调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所以……还是叶栀比较重要对么？我真服了，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是叶栀更受人喜欢？为什么总是叶栀做的最好？凭什么？凭什么！”
她崩溃地大哭，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男孩倾心于叶栀这件事。
“所以呢？”柴宗瑞睇着她，“现在你还会追着萧则？”
杨曦颜只是哭泣，没有答话。
柴宗瑞扯扯唇角，这一扯，却因伤口拉扯痛得笑容凝固，“我猜，叶栀八成不会回头了。”
“我差哪里？”杨曦颜抽泣，“我和叶栀相比，差了哪里？”
柴宗瑞转身要走：“嗯，我猜如果叶栀看到我现在这样，应该会先送我去医院。”
杨曦颜眼泪汪汪：“……”
……
叶栀抱着膝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高跟鞋放在一旁，路灯照亮下闪闪发亮。
她看着人来人往的天桥，车水马龙的街道，放空眸子发呆。
她家没有私家车，她很羡慕那些爸妈开小轿车来接送上学的孩子。
冬天不需要盖很多棉袄在腿上，车子里就会很温暖，很体面。
这么多车子，一辆接着一辆，这个城市，有钱的人好多呀。
杨曦颜家的车子也很靓，她的爸爸妈妈很好，经常给她搭顺风车。
但叶栀从来不曾邀请杨曦颜坐上她家的车子。
理由自然不言而喻。
这种从小的自卑扎根心底，不会一朝一夕抹去，只会通过努力，其他方面的弥补，一点点淡化。
萧则很好。
杨曦颜也很好。
所以——她要祝福他们吗？
叶栀本来已经冷静下来，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眼眶又开始发酸。
小枫喜欢她很久，为她做了很多很多，她曾经以为，再没有一个少年可以给她那样纯粹又炽烈的爱意。
如果小枫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她会祝福他，把全世界最好的祝福都给他。
可是萧则……
叶栀垂下眸子，泪水挂在睫毛上。
她发现自己没法祝福萧则。
甚至恶毒的诅咒，诅咒他早日分手，不得善果。
这很坏。
坏得不像她。
她吸吸鼻子，觉得有些无措。
浅色的桃花眼抬了抬，视线落在那件衣服上，有些讶然，眉梢抬了抬。
这身旗袍——
萧楚思量片刻，打了方向盘，停好车子。
这女孩，怎么会有这套衣服？
该不会是梁家人？
叶栀正缩成一团独自emo，身边突然罩上一道阴影。
她抬起湿漉漉的杏眸一瞧，发现是那个长得很像萧则的大哥哥。
虽然她现在不待见萧则，但这帅哥之前帮过她，不好给人冷脸。
叶栀慌忙擦了把脸上的泪，往旁边挪了挪，垂下的小腿莹白如玉，只是脚上没穿鞋子，一路小石子摩擦，刮出细小的伤口。
跟个丧家之犬没区别。
萧楚尔雅一笑，同她说：“好巧，又见面了。”
叶栀颔首：“你好。”
虽然叶栀现在并不是很想遇上熟人。
她现在肯定超级丑，超级狼狈。
萧楚不吝啬夸赞：“你今天很漂亮，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叶栀低头，自己都觉得他说的话违心，替他羞愧一秒：“谢谢。”
萧楚觉察到她似乎不爱理人，于是也不再多说，把手里的一双洞洞鞋放在地上，“我猜我们以后，应该还会再见。”
叶栀看着地上那双奶白的洞洞鞋，很软，穿起来应该很舒服。
真好，她不用光着脚回去了。
皱了皱杏眸，声音有点哽咽：“谢谢你，再见的话，我应该不会这么狼狈了。”
萧楚笑了笑，抬手示意他要走了。
叶栀目送他离开，过了一会儿，把脚伸进洞洞鞋，站起身来，走路回家。
她的世界，不是只有萧则。
伤心一会儿，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吧。
回去冲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一切就都过去了。
叶栀走了一路，给自己洗脑了一路，再想起萧则这个名字，已然淡然许多。
拐进小区，昏暗依旧，她拎着高跟鞋往楼梯走，却在楼下的长椅上瞧见一直靠着椅背小憩的萧则。
叶栀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眼小区另外一侧。
她在思考能不能绕路回家，她不想见萧则，也不想从他面前经过。
这个人，已经被她彻底拉进黑名单，往后可以是照面的朋友，私下还是不要往来。
但似乎没有其他的回家路线，叶栀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脚步轻轻地上楼吧。
睇他那眼，叶栀察觉萧则似乎状态不大好。
他状态不好，她状态还不好呢。
叶栀收回视线，干脆利落地拐去楼梯。
她步子轻，没什么响声，但还是被抓包了。
萧则猛地睁开眼，瞧见她窜上楼梯的那抹白色身影，立马起身去追她。
叶栀没想到这他都能醒，玩命似的往上跑。
就、就快到家了，可别跟她拉拉扯扯。
冷静一下吧求求了。
奈何萧则人高腿长，三两下就把人逮住了，旋身绕到她跟前，拦住她的去路，“你跑什么？”
声音有点哑。
叶栀努力控制情绪，没理他：“我要回家。”
萧则抬手，想触碰她发红的眼眶，被她扭头躲了过去。
不给他碰了。
“生气了？”虽然这事很让他烦躁，但叶栀生气吃醋，也挺好。
至少说明她很在意他。
叶栀秀眉蹙起，很抵触他这样暗喜的语气，声音控制得尽量平静：“我觉得，分手这两字，不能轻易说出口，我们都好好想想，可以吗？”
“他妈才在一起两天你就跟我提这个？”萧则听不得她用理性平和的语调跟他说那两个字，扯着她手腕把人拉到跟前，“你生我气，就不能问问我是怎么回事吗？”
“为什么不问问我？”
“好歹给个解释的机会呀，祖宗。”
叶栀觉得他手心很热，攥得太紧，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她暗中和他较劲，想扯回自己的手腕，撞进他有些阴暗的眼底，心里一沉。
叶栀根本不想问，她拒绝回避一切关于这件事情的开脱解释，她只想缩回她的龟壳里，自己静静。
“我很害怕，”她声音有点抖，垂着睫毛，蝴蝶一样轻颤着，“别这样，求求你，我不想听。”
叶栀从不曾求过他什么。
为什么一到男女情爱，她就怕成这个样子？
萧则偏要拉她出来。
他微微弯腰，温柔地捧起她的脸颊，喃道：“没有别人，只有你，你听我说……”
叶栀摇头，她往后退了一步，明明平日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如今，一切都乱了套。
该哭的明明不是她，她应该让萧则哭，可是她就是难受，难受到眼泪止不住地打转。
“等一下，我问你——”她望着他受伤的脸，落下一滴泪，“你有没有抱她？”
萧则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反驳，又听她问：“扶过她？让她的发在你臂弯打转？”
“45厘米内就是亲密距离，你刚刚离她多近？有20厘米吗？”
叶栀的距离感很强，披着一张清纯无害的外皮，实则疏离有礼，难以接近。
但萧则不曾想过，她占有欲会这么强。
“所以为什么让我问？帮我回忆一遍？”她嗤笑一声，眼角眉梢尽是讽刺。
“我不是有意的，小叶子，是她划伤了腿，当时好多人追杀我们，小柴胳膊脱臼了，就只剩下我能抚她一下。”萧则慌了，他想靠近叶栀，但他只要上前一步，叶栀就会退回一步。
清楚地提示他，什么叫45厘米的距离准则。
“就算她是你的朋友，你也不允许我扶，对么？”
叶栀不想再跟他纠缠，她就是小气，她就是没度量，她就这样！
“你回去吧，好好想想，过几天给我个答复。”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她已经想好了，只等他思考妥当。
他一时心绪复杂，与她那双冷清杏眸对视，心里开始没底。
叶栀很果决，她可能真的头也不回地就把自己丢了。
是她要开始的，也是她要结束的。
所以他算什么？
她的玩物？
“叶栀，我们好好谈，你别这样。”萧则已经把这辈子的耐心全给她了，他何曾这么低三下四地哄着谁？
叶栀有些疲倦，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烂事，“我很感谢你，你为我做了很多，你以后肯定是个很厉害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则拎到跟前，“对，你识货，所以应该珍惜我，你没经验，老子来教你怎么谈恋爱，你觉得我欠调|教，那他妈的就过来调|教老子，你做什么缩头乌龟？当初谁特么说要认真的？你玩我？”
“哪有完美男友？”他也不顾她或是退后或是推开，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我们再磨合磨合好么？”
叶栀被他抱了个满怀，他身上血腥味道很重，混着汗味儿，跟个流浪汉似的，偏生体温发烫，热的吓人。
她觉得自己很差劲，完全做不好女朋友。
或者自己很优柔，太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刚刚是萧则气她，现在，叶栀又被自己气到，觉得鼻尖酸酸的。
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额头，好烫，发热了。
萧则其实早就快虚脱了，硬挺着过来哄她，这会儿终于把她安抚好，疲惫地挂在她身上，垂着脑袋抵在她肩膀，安心地休息了一会儿。
好软。
好香。
好舒服。
也值了。
萧则还没舒服多久，屁股突然挨了一下。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被打过屁股，不由得蒙了，彻彻底底怀疑人生。
靠——
他抬头，支起身子，满眼震惊地看向叶栀。
始作俑者一双杏眸澄澈，半点也不见羞愧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