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小子，你话里话外总不离柴家，是不是也在追人家小柴姑娘？”
叶栀知道柴宗瑞还有个姐姐，但她做什么了，被人家误会成追姑娘？
“呃，嗯……我……我是来……”
“来口酒吗？”
“……不了吧，我还没成年。”
“看在你今日险些赢了老子，就悄悄透露点消息。”
“诶，老胡，别不厚道啊！”
大爷冷哼一声：“你棋风也算正派，除了输的不体面，张牙舞爪死缠烂打，我姑且信你是半个好人。”
叶栀：“……”
她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强颜欢笑：“嗯嗯。”
她确实输得不体面，倒不是因为拖泥带水的性格，单纯地不想让对手好过。
狠辣，要强，不服输，否则也不会和陆嘉骏较劲几年也不肯松懈。
“咳咳，小柴习惯在这个点丢垃圾，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把握了。”
叶栀点头，转着她的轮椅，往广场舞的闲散人堆挤去。
“小伙子，走反了！”
这群大爷太正经，她探听不到什么，还是去和大妈玩吧。
广场有个小坡，她正打算憋足吃奶的劲儿上去，背后就得力助推了一把。
她扭头含笑，正要感谢好心人，就对上自己那双冷淡的黑眸。
萧则？
叶栀满脸问号：“你不上晚自习吗？”
萧则一见自己本尊，就想起预知梦里那番病态的纠缠，紧跟着有点不自在，撇开视线：“我说我想吃豆花，老师放我出来了。”
叶栀噗嗤一笑：“你要是觉得在学校呆不住，可以递交休学申请，回家呆着也行。”
太纵容他了吧？
萧则不想给叶家人添麻烦：“不用。”
叶栀说：“我来大妈堆里探听消息。”
萧则没说话，推着她径直穿过人群，进了家精品涮串的门店，黑金的装修级别。
春寒料峭，这时候本该是涮火锅暖身子的好时节，店内却十分冷清，零星几个客人，即使灯光暖意融融，还是遮不住萧条之感。
店里的服务生认得萧则，迎上来朝叶栀唤了声：“东家，想吃点什么？”
叶栀还没反应过来，萧则先开口了：“柴紫晴人呢？”
柴宗瑞的姐姐，叫柴紫晴。
叶栀惊讶地眨巴着眼睛，这个紫晴，不知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紫晴。
服务生诧异地睇了叶栀形状的萧少爷一眼，犹豫答道：“柴姐最近身体不好，话说她平日也不怎么来呀。”
“她有什么嘱咐？”萧则又问。
服务生：“最近差评太多，她让我们先关店一周，等风口过去再说。”
萧则看了叶栀一眼，意思是：打探好了。
叶栀了然，“那咱们走吧。”
萧则推着轮椅没走几步，就听见叶栀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叶栀原地尬死。
萧则给了个台阶：“吃点东西吧，这里有豆花。”
叶栀缓慢捂脸，点了点头。
两人入座，萧则翻了翻菜单，行云流水地画出自己的食谱，然后递过去，给叶栀加菜。
叶栀瞅了眼，这货已经点了四百块，她有点担心吃不完，但不加菜又好像扶他面子，于是挑了个三块钱的豆芽加进去。
勾完后递给服务员。
萧则的视线落在她的爪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双手递上，还真是……有礼貌。
等菜的功夫，叶栀刷了刷大众点评，就在几个月前，这家店的评分还是5星，现在已经跌到2星了。
实惨。
萧则又起了揶揄她的心思，似笑非笑：“这么关心小柴，和我吃饭还操心他家的点评？”
叶栀闻言，抬起琥珀色的眼，是萧则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清澈纯粹，口吻还有几分天真：“我自有打算。”
呦呵，她才多大，见过什么世面，还自有打算？
她连搜集个消息都那么费劲，坐在枯木底下和那群老头下半天棋，半天，还输了，最后打听到了什么？
萧则觉得好笑，没说什么。
锅底上了，色泽鲜红的辣椒铺散在汤面上，灿灿的油光围绕着镶嵌金边。
热腾腾的白雾争先恐后的往上冲，模糊了对面二人的容颜。
很难想象，两个世界的人，有朝一日能一起坐下吃顿火锅涮串。
萧则喜欢吃辣，但叶栀不行。
现在萧则用着叶栀的身体，自然也要担着怕辣的苦果。
这一顿火锅吃得他涕泗横流，全程眼泪汪汪。
叶栀看他可怜，弱弱建议：“要不……你多加点陈醋？”
萧则不爱吃酸的，此时被辣的没法子，只得倒了丁点进去。
叶栀抄起醋瓶子，灌水一样给他碗里灌了老多，“你多加点就不辣了。”
萧则错愕了。
叶栀见他不肯吃那碗酱料，怂恿到：“你试试，肯定符合现在的口味。”
萧则加了块牛肉，沾了满碗醋，安详地往嘴里一塞，睫毛轻轻颤了颤。
叶栀期许地盯着他，笑意盈盈：“怎么样？”
眼泪汪汪的萧则：“太好吃了吧？！”
萧少爷发现了新天地，叶栀原来这么喜欢吃酸的，以后生的肯定是儿子。
叶栀闷头憨吃，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被人推了下。
吓得她筷子上的豆芽都散架了。
扭头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柴宗瑞，稳稳当当地坐在她身边。
她嚼着豆芽，口齿不清：“你怎么来了？知道有好吃的？”
柴宗瑞扫了眼对面的假叶栀，突然有些局促，音量放小了：“你来吃饭我什么时候收过钱？”
叶栀嚼着豆芽，满眼感动。
萧则冷睇着她和柴宗瑞，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柴宗瑞轻咳一声，伸出手：“你好，我是柴宗瑞，英华的，和你一届。”
萧则打趣：“今天这么绅士风度？还想和本小姐握手？”
叶栀尴尬，也不嚼豆芽了，瞪了萧则一眼。
萧则置之不理，勾着嘴角，欣赏自己兄弟的窘态。
想到没微信以后沟通不便，叶栀立马转移大家伙的注意力，这几天她苦练技能，已经做到悄无声息换话题：“我把柴宗瑞微信推你吧叶栀。”
萧则开始作：“你推给我，我就得加？本小姐……”
话还没说完，腿就被人踢了一脚，接收到琥珀眸子温凉的威胁，萧则顿了顿，把后面的胡闹咽了下去。
柴宗瑞只觉得满身鸡皮疙瘩，他们二人之间，气氛怪的很。
“你们……”他欲言又止，自己也拿不准，“我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
萧则冷哼：“哎呦呦，怎么说的这么生分？喊你过来，就是让你加入我们的。”
叶栀：“……”
柴宗瑞：“……”
这一顿饭，他们三人吃的很安静，各怀心事，很少说话。
叶栀饮茶解腻，心里大概琢磨好了对策，等他们两人都放下筷子，摸出手机按头筹谋：“这件事，我有个办法。”
柴宗瑞：“什么事？”
叶栀答：“当然是你姐姐的事呀。”
柴宗瑞讶然：“你知道了？”
萧则：“当我眼瞎，那堆恶意差评我瞧不见吗？”
柴宗瑞被这一句刺的，愣了半晌。
叶栀怎么这个话风？
欠揍的很。
叶栀急忙挽回形象：“别在意，他……他是吃撑了，待会儿我修理他。”
柴宗瑞越发觉得诡异，最近萧则对他一直太有礼貌，显得格外生分，倒是叶栀，他之前怎么不知道她是个自来熟？
“你知道全貌？”萧则语气有点不乐意。
叶栀滑滑手机：“大致知道了，细节还要柴宗瑞补充一下。”
“柴姐姐的工作室，曼宜设计，现在陷入舆论风波，我在网上看到了关于她的帖子，网暴现场。”
萧则掀掀眼帘，示意她继续。
“她是芙蕖苑的大师姐，黄老师的第一个学生，顶顶的天才，芙蕖苑后来的学生多听过她的传说，临摹的画作有些也是她的手笔。”
柴宗瑞纳闷：“你怎么知道？”
叶栀笑笑：“叶栀告诉我的，紫晴姐人很好，笔法纤弱遒劲，擅长用水墨的原色分层，作品很早就有自己的风格，又从不恃才傲物，对新来的小白也很关照，我相信她不屑剽窃旁人。”
萧则不置可否，倚着靠背做了旁观者。
柴宗瑞沉默了一会儿，“相信有什么用？”
叶栀说：“有用的，这份信任很宝贵。当然，杯水车薪救不了火。我刚刚上discovery查了碧萝创意的资料，你们看，”叶栀点开页面，戳了戳股份比例，“齐淮50，刘明浩29，张海21，一看就有问题。”
柴宗瑞不理解：“怎么看出来的？”
“51说的算，齐淮都做到50了，哪差那1？之所以平分，很有可能是这样——刘、张二人代表一个不能露脸的利益集团。你们再看，”她指尖一滑，就滑到了□□的csmar数据库，“从这里可以查到公司数据指标，包括负债、经营和发展能力，咱们主要看这个。”
叶栀点进□□邮箱，把下载的excel推到他们面前。
“roe和roic低的感人，而且营收和净利润增长也不一致，过去三年才5，硬撑。”
“这张折线图，两年跌，一年涨，就是在退市边缘反复横跳，我们扒一扒它的财务，或许还能找到点猫腻。”
两只大狗沉默了。
这是什么行走的数据库？
叶栀瞧了眼柴宗瑞，柔声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你姐现在应该是为网暴焦虑吧？我可懂这个了。”
柴宗瑞嗤笑：“你？”
萧则默不作声，黑眸沉沉，映着暖光竟有些凛然。
叶栀应了一声：“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叶栀。”
萧则闻言，冷嗤一声。
“她被网暴惯了，早知道怎么理这种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