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错了就该受罚
苏溪月在顾北阳低沉的声线中平复下来，慢慢止住了眼泪。
他胸膛的衣服湿了一小块，轻轻抬起她的脸。
“对不起，我又让你流泪了。”
少年依旧跪在地上，他不知自己跪了多久，膝盖有点发麻。
苏溪月摇头，“你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随便下跪。”
“给媳妇儿跪没事，错了就该受罚。”
女孩儿皱了皱鼻子，“那好啊，以后你做错事，我就让你跪搓衣板，跪榴莲。”
顾北阳笑了笑，“只要你高兴，让我跪什么都可以，玻璃渣都行。”
苏溪月羞涩地看他一眼，低声说道，“那我可舍不得。”
电话突然响起，疗养院护士站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顾北阳指尖颤抖地按下接听键。
护士的声音传了过来，“顾先生，你母亲情绪很不稳定，希望你马上过来一趟。”
顾北阳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眉头紧皱。
见他挂了电话，苏溪月说:“北阳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不放心地看着她，“你一个人在这儿，我哪能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护士，我有事可以找她们。”
“可……”
苏溪月打断他，“真的不会有事，你放心地去，注意别让阿姨再伤到你，也别在意别人说什么，人言可畏，我们不可能管住所有人的嘴。”
顾北阳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好，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那边处理好了，尽快过来陪你。”
“好。”
到了疗养院，他听见有人在嚼舌根——
“看见了吧，那个人的妈妈，脑袋有问题，把他女朋友给刺伤了，流了好多血。”
“是啊，可惜了那么乖巧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喜欢有神经病妈妈的男孩子。”
“哎，多半是人家小姑娘不知道，被那好看的皮囊给骗了啊。”
“可能是吧，精神病会遗传的呢……”
顾北阳在原地站了几秒，嚼舌根的还在继续，他的拳头紧了紧，最后释然的放松。
苏溪月说了，让他别在意别人怎么说。
而他此时也不能出任何意外，默默告诉自己要“忍”。
顾北阳抬步朝病房走去，在外面都能听到傅芮的尖叫声。
他走了进去，沉下眸子看着傅芮。
护士说:“我们已经用过镇定剂了，她醒了又开始闹。”
顾北阳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他看了一眼屋子，里面乱糟糟的，被子枕头都被傅芮扔在了地上。
傅芮看到他，哭着哭着又笑了，“儿子，你和姓苏的分手了吗？”
“真好，姓苏的不是什么好人，她勾引你爸爸，她是坏女人。”
顾北阳一句话不说，漠然地看着她。
“你答应妈妈，不要再和她来往，妈妈给你买糖吃。”
顾北阳说:“我早就不吃糖了，她是姓苏，可她和苏晴没有半毛钱关系，希望您将她们两人分清。”
傅芮伸手要去打他，顾北阳抬手握住她手腕。
“妈妈，您如果再这么疯下去，不愿意走出来，不放过自己，以后我就再也不来看您了。”
也不知道傅芮到底听没听懂，只见她无力地垂下手，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您为了那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伤害自己，伤害我，而他却依然潇洒自在，您觉得值得吗？”
“您伤害我，我可以原谅您，但您怎么可以伤害我爱的人，她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她不嫌弃您，还替你洗脸，擦嘴巴，小心翼翼扶着您，真心真意对您好，您怎么下得去手？”
傅芮往后靠了靠，淡淡说道:“你走吧。”
“妈妈，您未来的日子还长，希望您自己能想通，好好配合治疗，我们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此时，顾北阳知道她是清醒的。
希望她能自己想明白，放过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顾北阳弯腰把地上的被子和枕头拾起，裹成一团，回头看了一眼呆坐在床上的傅芮。
“外面的日子真的很精彩，我希望您早点好起来，像以前一样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以前的你让许多人仰慕，敬畏，如今的你让所有人都看不起，您真的甘心吗？”
顾北阳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进去，抱着被子和枕头走出病房。
护士站几个女孩看着他，隐隐有些兴奋，红着脸直直地看着他。
少年把被子和枕套往旁边的筐里一放，“麻烦你们帮我妈妈换一套干净的，谢谢！”
“好，好的。”女孩红着脸点头。
“我还有事，我妈妈就拜托你们多费下心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几个女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兴奋地聊开了。
“好帅啊，说话声音好好听。”短发女生一脸的花痴样。
“他女朋友也好漂亮，只是他妈妈那病有点吓人。”
“如果他愿意，我也愿意做他女朋友，为他死都心甘情愿。”
“得，你愿意他还不愿意呢，他女朋友受伤，我看他都心疼死了。”
顾北阳出了医院，先去外面餐厅定了午餐，去花店买了一束满天星，然后才开车去医院。
苏溪月睡着了，安静得像个孩子。
脸色和被褥都是雪白的，让他心疼，让他无措。
他轻轻拉了椅子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
苏溪月轻轻翻了个身，扯到肚子上的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是不是伤口疼？”顾北阳慌忙站起来。
女孩睁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一会儿了。”他抬手扶起她坐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他弯腰，在她唇上轻轻吻了吻，“见你睡得香，不忍心吵醒你。”
女孩抬眸看着他，问道:“阿姨好些了吗？”
“嗯，我觉得她应该可以好起来，和她说话的时候，我觉得她是清醒的。”
“那就好，多陪陪她，开导开导，一定可以好起来。”
“肚子饿了吧，饭菜好像凉了，我去找护士帮忙热一下。”
苏溪月拉住他，“找什么护士，自己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好了。”
说着，她就要下地。
顾北阳握住她肩膀，“你说，我来弄，别乱走。”
“只是一个小伤口，别小题大做，再说我想上厕所。”
“我可以抱你去。”
苏溪月推了推他，“你行了，我又不是残废。”
他笑了笑，弯腰帮她把鞋子穿好。
吃完饭，外面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