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母女相认既永别
“喂，……”
电话是吕芳打来的，苏溪月发觉自己那个妈字再也叫不出口。
“苏溪月，你姑姑，不，你妈要死了，在第一医院，你要不要回来看她，随你便吧！”
苏溪月握着手机的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顾北阳扶着她，她就跌坐在地上了。
顾北阳弯腰捡起手机，“我陪你去医院。”
这地荒凉，不好打车。
顾北阳想也没想地一把抱起她。
苏溪月紧紧搂着他脖子，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走到路口，终于打到了车。
顾北阳用衣袖轻轻替她擦着眼泪，“别哭了，姑姑不会有事。”
前面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女孩哭红的眼睛，叹了口气，把车速提到最快。
到了医院，苏辰东站在门口等她。
“姐，你可算来了。”
“姑姑在哪儿？快带我去。”
电梯里，顾北阳搂着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
苏刚和吕芳坐在抢救室外，一脸的云淡风轻。
仿佛里面的人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似的。
真的很难想象，人可以薄情到这种程度。
好歹苏雪也是苏刚的亲妹妹啊。
见到他们赶来，吕芳冷眼看着他们，说:“你啊，就和你妈一样，小小年纪就找男人。”
顾北阳抬手就是一巴掌往吕芳脸上扇去。
“你再敢侮辱她一个字，我马上弄死你！”
吕芳被打得一愣，少年狭长的冷漠眼眸直直盯着她，说出的话更像是一把利剑。
吕芳脸色一变。
眼前的这男生明显年轻，却锋利无比，寒冷，威胁性十足。
她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捂着脸说:“你居然敢打我？”
她也认出顾北阳是去过她家的少年。
她还曾以为是苏辰东的朋友。
没想到居然是苏溪月这个死丫头的男朋友。
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苏溪月的下场会和苏雪一样的。
她等着看。
他们是不会有什么未来的？
苏辰东见事不对，连忙上前拉着苏刚和吕芳离开。
“姐，我先带爸妈回去啊，医院辛苦你了。”
他也是刚知道苏溪月不是父母的孩子。
苏溪月没有应他，眼睛紧紧盯着抢救室的门。
她祈祷苏雪能好起来，她原谅她，她要好好孝顺她。
她要喊苏雪妈妈。
她都没好好和妈妈在一起，妈妈不可以离去。
顾北阳抱着她走到椅子上坐下。
“没事的，会好的。”此时，他发觉自己竟然这么无能为力。
除了对她说这几个字，再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语言。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抢救室门开了。
顾北阳拉着她的手上前。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趁她还清醒，你们进去和她说会儿话吧。”
顾北阳握着她手的那只手紧了紧。
苏溪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抢救台边上的。
看着苏雪躺在上面虚弱无力的样子，她拼命咬住嘴唇。
苏雪换上了她买的那套衣服。
她偏着头，费力地抬手摸着苏溪月脸蛋。
“月月乖，别哭，是妈妈不好，不该丢下你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妈妈能看着我的宝贝女儿考上大学，真的很欣慰。”
“妈妈查到你分数，本来是要出去买菜庆祝的，……”
苏溪月终于哭了出来，“妈妈，您别说了。”
她的一声妈妈，让苏雪眼眶发红，眼里顿时蓄满泪水。
做梦都想听她的月月叫她一声妈妈啊，终于听到了。
“您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您好好陪着我长大，我会挣好多好多钱，孝顺您。”
“月月，妈妈不行了，你乖乖的，听妈妈把话说完，好不好？”
苏溪月咬着唇点头，又摇头。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才好。
顾北阳在她身边蹲下，伸手握住她们母女的手。
苏雪看了他一眼，欣慰的笑了笑。
“月月说得没错，你长得是真好看，像她爸爸那样好看。”
“月月，妈妈没做丢脸的事，你别听你舅妈胡说，我和她爸爸是大学同学，本来啊，我们准备毕业就结婚的，结果他出车祸死了，他是个英雄，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而死。”
“我都不知道该恨他还是爱他，为了救人，把我和月月丢下了。”
“你爸爸叫岳林升，长得可帅了，他很爱妈妈，妈妈也很爱他。”
“月月，妈妈爸爸唯一对不起的是你，让你没享受过一天母爱和父爱，都怪妈妈太自私了，怕别人说闲话，让你入了舅舅的家门。”
“妈妈好后悔，好后悔，妈妈应该把月月带在身边，陪着月月一起长大。”
“没有。”苏溪月摇头，“您别自责，我不怪您，真的，我一直都把您当妈妈的，因为您一直都对我好，您那么爱我。”
顾北阳红了眼眶，微微侧身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人一辈子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磨难？
“月月，你先出去，妈妈和他说会儿话，好吗？”
苏溪月抬起泪涟涟的眸子看了看顾北阳，又看了看苏雪，才缓缓起身。
走到外面，她无力地靠着墙蹲下。
“小伙子，你叫什么啊？”苏雪可不想自己死都不知道自己女婿的名字。
“阿姨，我叫顾北阳，北京的北，阳光的阳。”
“好，月月吃了不少苦，我这也好不了了，听月月说你对她很好，阿姨请求你，对她一辈子都那么好，阿姨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但……”
“不过分的，我答应您，一辈子都对她好，只对她好，看月月伤心难过，我真的很心疼，我宁愿自己替她受，也不愿她那么伤心。”
苏雪微微笑了笑，“你要保护好她，女孩子未婚先孕，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你明白吧。”
“我懂，我不会伤害她。”
“有你陪在月月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顾北阳见她快要合上眼，慌忙站起身，“阿姨，我去叫月月。”
苏溪月听到声音已经走了进来。
苏雪费里睁开眼，往苏溪月手里塞了一把钥匙。
“月月，这是妈妈租房钥匙，房间抽屉里有张卡，密码是你生日，……”
“妈妈，您别说了，月月带您回去。”
苏雪重重呼吸了两下，把两人的手拉在一起，“我找你爸爸去了，他肯定等久了，愿，下、辈、子……我们……能在一起。”
她的手无力垂下，唇边带着一抹微笑，安详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