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想给你一个家
吃完夜宵已晚上十一点。
苏溪月和顾北阳在餐厅外坐上一辆计程车回学校。
路上，谁也没说话。
顾北阳单手搭在车窗边，白色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漂亮凌厉的手臂线条。
他的目光落在车窗外，似乎是望着外面掠过的灯光阑珊而失神。
苏溪月偏过头，盯着他的侧影。
他的侧颜精致漂亮，薄唇紧抿，看着窗外微微出神。
苏溪月静静看着他。
好像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去，都挑不出任何瑕疵……
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那种帅。
张扬恣意，随性散漫，一副漫不经心，面对任何事都从容淡定。
第二次月考，他夺得了年级第一，总分710分，比第二名高了二十分。
接下来他要去参加数学和物理竞赛。
苏溪月不担心他上大学的事，只担心自己能不能追上他。
她心里感慨着，微微叹了口气。
少年侧头看向她。
“怎么了？”他伸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
苏溪月摇头，“没事。”
他问:“没事儿怎么会叹气？”
女孩儿低下头去。
她一直都知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她配不上顾北阳。
少年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是不是想有个自己的家了啊？”
苏溪月摇头。
“溪月，等上大学我们就买一套房子，写你的名字，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他的语气认真温柔。
苏溪月抬眼望向他。
他低垂着眸子，和她的视线对上。
“怎么？不相信我有那个实力？”
“不是。”
顾北阳将头靠近她耳朵，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傻瓜，那你是怕我了？放心吧，我虽然很想那什么，但不会强来的，你不点头，我不会动你，只是单纯的想给你个家，也是给我一个家。”
心砰砰砰地跳着。
苏溪月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下了车，学校大门早就关了。
顾北阳带着她翻墙进去，他轻轻松松翻了进去，苏溪月也毫不费力地爬上围墙。
少年站在下面，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下来吧，我接住你。”
夜风呼啸而过，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月亮躲在云层里，发出微弱的光。
他一件白色衬衣，棱角分明一张脸，身形修长清瘦。
苏溪月摇头，“不用你接，我能下来。”
顾北阳的舌尖抵了抵牙根，不用他接，他就偏要接。
就在苏溪月跳下来那一刻，他走上前，将她抱了个满怀。
少女身上淡淡的香味充斥在他鼻间，他微微低头，手捧着她的脸蛋，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两人并肩走到女生寝室，顾北阳停下脚步。
“上去吧，我看着你。”
苏溪月走到楼梯转角处，回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眼皮耸拉着，看上去有点倦。
他一人站在黑夜里，风从侧面吹过来，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精致的眉眼。
他此时给她的感觉，有几分孤寂。
只是单纯的想给你一个家，也是给我自己一个家。
他想和她有个家。
苏溪月抿了抿唇，抬步爬上楼梯。
看不见他了，可心还在砰砰砰的跳得厉害。
第二天是周日。
苏溪月在群里找到封致的微信，试着添加了一下。
过了几分钟，添加上了。
她以为封致不会加她的，毕竟南扶馨加了他无数次，他都拒绝了。
餐厅里，封致看着她，开口打破沉默。
“你是想问关于顾北阳的事吧？”
苏溪月抬起头，“是的，我想知道他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封致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我不想勾起他那些不好的回忆，那事对他伤害应该挺大的。”
封致抬手，拇指中指撑在额头按了按太阳穴。
“他父亲出轨娶了小三，他妈妈受不了打击疯了，现在在疗养院住着。”
苏溪月愣了愣，学校那么多关于他的传闻很多，但她从来不知道顾北阳家成了这样。
“没听过吧。”封致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这事知道的人很少，因为他父亲把这事压下了，外界只知道他父母离婚，他谁也没跟。”
“他父亲有了新的家庭，母亲又在疗养院，所以他一个人生活。”
苏溪月眉头紧蹙，“他父亲不管他们母子了？”
出轨不管前妻，但顾北阳好歹是他儿子啊。
封致抿了下唇，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不管，上次他回去，他父亲打他了。”
“这我知道。”那巴掌印好多天才散。
“苏溪月，顾北阳他虽然混，但人真不坏，他对你是真心的，你能不能多关心关心他，如果连你都不要他，我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苏溪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封致说的，她都知道，也都明白。
可是她该怎么对他好？
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吗？
“顾北阳聪明，上初中的时候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直到他父亲出轨，妈妈进了疗养院，他就开始自暴自弃。”
“上高中，他的成绩都是倒数，因为他从没认认真真考过试。”
“打架是有的，但谈女朋友，还传他始乱终弃，这事是假的。”
“那女孩是和另外一个姓顾的男生谈的，那男生家里有关系，所以把这事压下来，不知怎么就传成是顾北阳做的了。”
苏溪月问:“那他怎么会转来一中？”
“因为这儿离他妈妈住的疗养院近。”
苏溪月以为自己就够不幸了，父母重男轻女，一直对她不疼不爱。
她也习惯了，一心只想好好学习，考上了大学也就摆脱了原生家庭。
苏溪月坐在窗前，看着校园内的景色，封致刚才说的话盘旋在她耳边。
她没法想象顾北阳内心的痛苦，父亲的背叛，母亲的疯癫。
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除了学习，他还要照顾母亲，还要挣钱支付母亲的费用。
苏溪月抬手碰了碰脸颊，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她抽了张纸巾，将眼泪擦干，不能哭，要坚强一点。
室友返校回来，给她打招呼。
“苏溪月，你这么早就来了呢？”
苏溪月笑笑，“我没回家。”
“哦，我也不想回去的，我妈偏让我回去，说是学校的生活太差了，让我回家吃几顿好的。”
苏溪月轻轻应了一声，“嗯。”
室友没看出她情绪低落，继续说道:“这就像冬天不穿秋裤？”
苏溪月疑惑地看向她，“什么？”
“有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啊，我们学校饭菜其实还不错的啊，可我妈妈觉得没有她做的好吃。”
苏溪月说:“你妈妈很爱你。”
“肯定的嘛，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