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梦死
“程远…他…死了？”
真里没敢言语，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都是命啊…”老鬼踉踉跄跄的坐到地上，看着真里，“这么说…你就是他那宝贝徒弟了。”
真里微微一怔，依旧沉默的点点头。
“真是时运不济，造化弄人。”老鬼坐在地上，拿起酒葫芦，放在鼻子前，狠狠吸了吸酒气。
“还请老鬼前辈，治好我的伤，我好勤加修炼，有朝一日，斩杀七败，报了这杀师之仇！”真里说着握紧拳头，眼中满是凶光。
“罢了…这就是命…”老鬼闻言一愣，摇摇头，站起身来，背着手，“小子，念在你师傅程远的情面上，我可以，帮你治了这个伤。”
“多…多谢前辈！”真里一听，连忙半跪在地上，张口说道。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老鬼淡淡说道。
“晚辈定当竭尽全力！”真里坚定道。
“不许，再向七败复仇。”
“什么？”真里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面前背手而立的老鬼前辈。
“我说不许，再向七败寻仇。”老鬼转过身，缓缓说道。
真里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不解道：“为…为什么？我师傅程远，难道不是老鬼前辈您的朋友？”
“是又如何？”老鬼面露苦色，叹了口气，别过了头，“不怕你笑话，我今年五十有三，也仅仅达到‘完体’而已，对付七败，就连老夫我，一人也没有胜算，又何况是你？”
“那依前辈的意思，就这样，算了吗？”真里闻言，直愣愣的看着老鬼，眼中满是不解，“那是前辈您二十年的朋友，真的，就这样算了吗？”
只看到老鬼身体微微一颤，可却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我常听程远师傅夸您，忠肝义胆，爱恨分明。”真里失落的低下头，“没想到如今，我真里也算亲眼见识了一回，什么是人走，茶凉！”
“人，是会变的。”老鬼无奈的摇摇头，脸上泛起苦涩的笑容，“你说我贪生也好，说我怕死也罢，总之，我可以救你，但你不许再向七败寻仇。”
“七败不仅杀害了程远师傅，还害死了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真里望着老鬼，低声道，“这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七败，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老鬼笑了笑，脸上，又痛苦，又无奈，“跟他们掺和在一起，就注定趟了浑水，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不劳费心。”真里冷着脸，抱拳说道。
老鬼见说不动，只能叹口气，淡淡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若答应我，我便救治于你。”
“那这病，我不治也罢。”真里转过身就走，“就算我死在复仇的路上，也比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苟活一生，要好的多！”
听到这话，老鬼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你不配做程远师傅的朋友，老鬼。”
真里冰冷的声音，缓缓从夜空中飘来。
就像一把冰刀，扎在了老鬼的心头上。
“程远，看来，你当真是收了个好徒儿啊”老鬼混浊的眼睛里，微微泛起一丝光亮，叹了口气，“也罢，也罢。”
老鬼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
“怎么？”真里面色冰冷看着，挡在身前，一脸严肃的老鬼，“我说的，不过是事实。”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趟这浑水了。”老鬼缓缓说道。
真里冷漠的点点头，看着面前的老鬼，心中不愿再与其有任何瓜葛。
“你的病，我治了，你要愿意，就去武元楼的百草园找我吧。”老鬼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缓缓走到真里面前，“这是钥匙。”
看着手中的钥匙，真里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住，而是抬起头，冷漠的审视着面前的老鬼。
“唉，你自己定夺吧。”老鬼苦涩一笑，小心翼翼的把钥匙放到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在路上，老鬼只觉得心里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忐忑。
面对上百敌军包围的时候，自己没有。
面对数只达到“长者”级别的机械巨兽时，自己也没有。
面对即将砍到脖子上的刀刃时，自己依旧没有。
可不知为何，看着真里那冷漠又带着一丝倔强的面孔，心里却不免的忐忑起来。
或许，是因为那表情，和第一次见到程远脸上的那同样倔强冷漠的表情，太像了吧。
“钥匙，我收下了。”
老鬼一愣，停住脚步，那颗忐忑跳动的心，也终于是慢慢平稳下来。
“但，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真里弯下腰，捡起钥匙，放进兜里。
“不求原谅。”老鬼闻言，缓缓笑起来，感觉前进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看着夜空，被云遮住弯弯牙月，真里扭过身，踏着夜色，缓缓向男生小舍走去。
艾亚大陆，沼泽地村，角落房屋内。
吱呀
“隐青，你回来了。”
隐青刚刚推开门，就听到伊泽的声音从屋内角落传来。
屋内并没有开灯，这是七败一贯的行事风格。
“是，伊泽大人。”隐青缓缓说道。
茉星月捏着鼻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就对着隐青责备道:“怎么才回来啊！好慢呀！这屋的主人，尸体都开始发臭了!”
“少说两句，茉星月。”泰靠在墙壁上，冷声道。
刚想反驳，茉星月就被缓缓走来的伊泽，拍了下肩膀，“别闹，星月。”
茉星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退到一旁。
“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伊泽问道。
“不算太好。”隐青摇摇头，“这次测试对象主要是武元楼的参赛学生以及野兽。”
“武者等级普遍在四级武者——五级武者之间，无一存活。”隐青淡淡说着，“倒是有一只喙嘴猩猩，成功适配，不过战力提升并不算多。”
“辛苦了，看来还是需要再进行改进。”伊泽低下头，沉思道。
“不过，茉星月赠予班纳特的实验药剂，倒是成功适配上一个名叫‘维格’的参赛男子，药效时间不足五分钟。”
“哦？这倒是出乎意料。”伊泽闻言，双眼微微一亮，“也算，是有些许进步。”
“这是成功适配男子的身体组织。”隐青举起一个透明小袋子，里面装着一小块通体蓝色的血肉。
“很好。”伊泽接过隐青手中的袋子，微笑着点点头，又微微一顿，“对了，那个在迷雾峡谷把艾丽卡打伤的男子，有没有下落？”
“没有找到，抱歉，伊泽大人。”隐青低下头，缓声道。
“无妨。”伊泽轻轻的摆摆手，“恐怕，是躲起来了。”
艾丽卡闻言冷哼一声：“再让我遇到她，我一定把他的头，用手给拧下来！”
“那老头实力不弱于我们任何一人，要不是你轻敌，他不可能从我们手中逃掉。”泰靠在墙上冷不丁的讥讽道。
“你”艾丽卡眯起眼睛，盯着泰。
“好了好了！”老翁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用拐杖狠狠的砸了两下地面，“都少说两句！”
“伊泽大人，下一步，我们要杀谁？”达克转着手中弯刀，笑嘻嘻的说道。
“杀心太重了，达克。”伊泽站起身来，环视一圈，“我要出去一趟，一月后，‘黑市’集合，这是命令。”
“是，伊泽大人！”
七败六人，卑躬屈膝的半跪在地上，低着头，恭恭敬敬的齐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