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霍工谈恋爱这个事还没等会议结束就在研究院里传播开来了, 拿着手机开会的人立刻登入内部联络扣扣跟熟悉的人说了，一传十，十传百, 就连食堂大叔和扫地阿姨都晓得他们那个特别难追的霍工有对象了。
一时间。
不知道碎了多少女同胞们的心。
男同胞们倒是彻底放下心了, 之前霍准单身，所里一大堆女同事盯着他, 现在好了，人家有家属了, 她们也能彻底死心了，他们的机会自然也就相对更大了一些。
更有甚者——
已经有人想好怎么去约心仪的姑娘吃饭了。
这些事, 宁溪当然不会知道。
她还在厨房。
刚才把夏天喝鱼汤的照片发给某人看，某人对此表示十分不开心，还扬言回来就要把夏天扔回爸妈家去。
大少爷不高兴了。
宁溪当然要哄哄。
她问霍准今天是不是也要加班？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之后, 也没问他，上网查了一下这些军工单位能不能过去送吃的。
网上消息并不多，但也没说不能过去。
宁溪想着就算不能进去, 把东西交给门卫也行, 大少爷都吃醋了, 总得让他也喝到才行。
要不然——
宁溪低眸, 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喝完汤正十分满足舔着爪子的夏天，它还不知道刚才它爹要把它送回奶奶家, 还悠哉悠哉, 感觉到宁溪看它还娇娇的朝她喵了一声。
宁溪好笑。
说了句“你先自己玩”，就继续开始打包饭菜了。
还好家里有打包饭菜的保温盒, 之前买家电送的，自带恒温功能，不过宁溪一直都没用过, 这次也是在橱柜翻了很久才找到。
一份豆腐鱼头汤，一份番茄炒蛋，中午还剩下一些炒菜，宁溪加热过之后一起打包了，两菜一汤加上米饭，打包完之后还挺沉。
宁溪又回房间换了一套出门的衣服，戴上棒球帽，走前还给夏天倒了一点猫粮。
以免回来太晚，它会饿着。
期间她并未跟霍准提起自己要去探望他的事。
两人早在十分钟之前就结束了对话，忙碌的霍工又去忙了。
……
会议已经结束。
霍准却没立刻回去做事，他被程院喊到办公室说话。
霍准自实习开始就一直待在研究院，程院作为他的直属领导，算是看着他一点点成长起来的，这是公，要论私，霍准的大伯跟程院还是同学兼多年好友，霍准小时候就经常跟着家人去给程院拜年。
程院在霍准小的时候还经常抱他。
不过那也只局限在霍准三岁以前。
自霍准有自己的意识之后就不喜欢被人抱了，家人也不行。
霍少爷从小就傲娇。
两人聊了会公事和现在的项目研究，聊完，程院却没放霍准走，而是问他：“你刚才说的领导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有的领导，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人多不好问，现在倒是没什么顾忌了。
霍准听他问起私事，他坐姿还是挺直的，说起话倒是一副慢悠悠的样子：“您不知道的事多了。”
程院一听这讨打的话顿时瞪眼，没好气道：“嘿，你这孩子。”
院里孩子多，几个家的都凑在一起，程院自己没孩子，对院里的小孩难免多偏爱一些，没事的时候就爱跟他们凑堆给他们讲故事，也清楚这么多孩子里面，许家那个孩子看着调皮捣蛋，其实远没有霍准心肠多。他们小时候做坏事，明面上是许川领着那些小孩讨打，可背地里都有眼前这位主的手笔，最后那些小孩一个个被领回家挨一顿揍，他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脸自在地双手插兜跟着他哥回家。
想想就觉得好笑。
知道硬套话是套不出来的，程院索性说：“我跟你大伯也好久没通话了，要不我找他问问？”
霍准挑眉，他还是刚才那副样子，也没因为这句话而如何：“您要问也行，就是怕我大伯也回答不出。”
软硬不吃。
程院再次瞪眼，最终还是拿他没办法，挥手道：“滚滚滚，我就是操得闲心来管你的事。”
霍准见他不耐烦了，这才肯好好说话。
所以霍母总说他烦人。
每次都要把人惹急了才肯好好说话。
他没滚，把手里的笔放回到笔筒后看着程院说：“还在谈，没跟家里说，不过知道的也八九不离十了。等下次过完明面，再带着她来见您。”
程院神情缓和了一些。
小辈的事，他也懒得多管，刚才询问也纯粹只是因为惊讶，毕竟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实在不像是会说出那番话的人。
没去问女方是做什么的，又是什么人，他相信霍准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嘱咐他：“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你们都是院里的希望，我不希望你也跟长青他们一样。”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很轻。
嗓音都沙哑了不少。
他说的长青正是近段时间辞职的李工。
也是霍准的师兄。
霍准最初进研究院的时候就跟着李长青。
他是研究院里的骨干，对这个工作怀有崇高的理想和抱负，霍准始终记得他刚进来时，李长青神采奕奕跟他说他们这个工作，那时候他的脸上满是笑容，眼睛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知道李长青要离职的时候，霍准去找他聊过。
当年神采奕奕的年轻人如今却耷拉着眼皮，一脸颓废。
他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常青树，听霍准说完回过头，朝他勉强一笑后，说得却只有一句：“小霍，我不是你。”
他没有人给他兜底。
父母年迈，儿子渐渐长大，妻子又时常因为加班出差的事与他争吵，他的一腔热情和抱负早就在这些琐碎而又平凡的日子里慢慢淹没消失了。
后来霍准就没再找他聊了。
他知道走到这一步，李长青比谁都要难受不舍。
这些年——
这些事霍准看得实在太多了，只是偶尔，他也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
沉闷的气氛笼罩在房间内，霍准看向这些年明显老了许多的程院，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无声地安慰他。
从情绪中抽离出来的程院看到肩膀上那只手，瞪他：“没大没小，干你的活去。”
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霍准知道他好的差不多了也就没再留下，他收回手，拿着本子出去，走到门口拿起手机，宁溪那边一条消息都没有，以为她在忙，他又发了一句，跟她说自己去忙了。
过了一会没收到消息。
他也没再看，把手机拿回到休息室锁好，这才朝研究所走去。
群里的消息他也知道了。
秦宿作为研究院的社交小达人，刚才发了不少截图给他，不少人都在感慨他脱单的事，还有不少人在猜测他的女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降得住他。
面对这一路走去似有若无的那些打量。
霍准倒还是和从前一样，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一点多余的变化都没有。
宁溪没看到霍准发给她的消息，路程太远，又一会停一会启动的，她看手机看得头晕，加上以为霍准早就去忙了，她索性闭着眼睛听歌。
直到听司机说“到了”，宁溪才睁开眼。
研究院门前有武装警卫站岗，外来车不能直接停到院所门前，司机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听宁溪道谢的时候多问了一句：“小姑娘是来给家人送吃的？”
他看到宁溪带的那一堆东西了。
宁溪被一句“家人”弄得不好意思，过了一会才小声说：“……给男朋友。”
司机一听这话立刻赞道：“呀，那小伙子很有前途啊，能进这个地方的人可不简单。”
明明夸得是霍准，宁溪却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她唇角翘得高高的，平时别人夸她一句，她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却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了这句夸赞：“是，他一直就很厉害。”
跟司机道完别。
宁溪提着保温盒走下出租车。
秋天的夜晚黑得格外早，好在两旁都有路灯照着，道路也不算漆黑。风有些大，还好出门的时候戴了围巾，宁溪把脸埋在围巾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只是越靠近研究院，看到那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飘扬的旗帜以及门前笔直站立的武装警卫，她这颗心就越来越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看着好像很严肃很不好靠近的样子，她这东西真的能送进去吗？
要不……
她还是回去吧？
宁溪开始有些打退堂鼓了。
路灯拉长她的身影，宁溪的步子走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就在快走到那边的时候，宁溪感觉到有两双锐利的眼睛朝她看了过来，顿时，宁溪生出一种自己的心脏都被攥紧的感觉，脚步立时停下，宁溪脊背发寒，当下就想转身离开。
但余光扫见手里的保温盒，脚步又是一顿。
算了！
还是她家大少爷最重要，总不至于把她抓走吧。
这样想着。
宁溪的胆子也大了很多，顶着那两双锐利的目光，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我来找霍准。”
“什么？”
她声音太小了，两个武装小哥哥都没听清。
宁溪又重复了一遍，这下两人都听清了，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人问她：“你是霍工什么人？”
什么人……
这倒是把宁溪难到了。
虽然刚才对着出租车司机说男朋友说得很溜，但面对霍准的这些同事，宁溪还是窘迫的，自然不能这样称呼，好半天，她才小声回答：“……我是他朋友。”
现在研究院谁不知道霍工有对象的事？
甚至就连其他分院都有人有所耳闻过来打探消息的。
两人作为研究院的一员，自然也知晓这事，没想到霍工下午才说有对象，晚上就有人来看他了，虽然拿得是朋友的名号，但两人都很懂。
除了霍工的家属，谁还知道他在这上班呢？这么久了，他们可没见过别的女孩子来找过霍工。
“您稍等，我过去打个电话。”
其中一人说完就跑到门卫那边往霍准所在的实验室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不是霍准。
霍准正在看数据，他工作的时候向来全神贯注，听到电话铃响，他也没当一回事，直到听人喊了一句“什么？！”
声音很响，还夹杂着不敢置信，不由让人以为出事了，他这才抬眸，问接电话的人：“出了什么事？”
接电话的是前不久才进研究院的。
他向来崇拜霍准，平时都以哥来称呼，这会听霍准询问，他拿着话筒，还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冲霍准说道：“霍哥，嫂子来看你了。”
一句话说得整个研究所的人都愣住了。
秦宿正在喝水。
听到这话直接喷了出来，“你、你说谁来了？”
林青刚要回答。
手里的话筒就被人接了过去。
——霍准接过话筒。
也就几秒钟的功夫，电话就挂了，霍准跟秦宿留下一句：“你看着数据，我出去一趟。”
还不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推门出去了。
研究所里静悄悄的，除了机器运作的声音，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不知道过去多久，才响起秦宿的声音：“真是嫂子来了？”
这句话一出，一群人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他们都跃跃欲试想去看看嫂子的真面目，可惜活还没做完，一群人就是再想出去也没办法。
林青机灵，立刻坐到电脑面前：“我跟其他几个部门的同事说下！”
别人一听他这话也纷纷动作起来。
只有秦宿被嘱咐盯着数据，只能一边盯着数据一边说：“要是有照片记得发我一份！”
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降服霍准那尊神。
此时研究院里还有不少人不知道这事，只是见霍准匆匆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跟过去问：“霍工，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出去一趟。”
霍准冲他们点了点头，说完就继续快步往外走。
少见霍准这副样子。
其余人都有些吃惊，等回到实验室看到内部消息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号外号外！霍工的对象来看霍工了！！！（消息保真）
底下一串回复。
【我靠，真的假的？】
【我还没从霍工有对象的消息中走出来，你们就告诉我他对象来了，这是一点路都不给我们单身狗留啊！】
【所以有人看到霍工的对象了吗？怎么样啊！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刚才看到霍准急匆匆出去的人也终于明白他刚才那么匆忙是因为什么了，有人坐下打字【我来作证，消息应该是真的，刚刚看霍工急匆匆出去，还是第一次见霍工那么着急呢。】
平时做起研究都十分严肃的一群人，现在却在这偷偷聊着八卦，还有人试图出去看看。
【所以说了这么久，有照片吗？办公室靠近大门的那些同事行行好，给孩子一口饭吃吃啊！】
【我们倒是想拍，奈何手机都在休息室放着啊！不过别说，我已经看到霍工了，他正在朝大门那边走，嗯，已经开始跑了，这走路带风的样子我都怀疑霍工是不是被人夺舍了，所以有正好下班的同事出去给口饭吃吗？】
【我靠我靠！！！】
【我今天下班出去看到一个巨好看的妹子！[附图][附图]】
【拍得有点糊，但真的巨好看，有哪位眼尖的兄弟看看是不是娱乐圈的？这长相真的绝了。不过娱乐圈的来我们院做什么？难不成是谁的家属？！哪位兄弟这么好福气啊！嫉妒了！！！】
江松还不知道群里在聊什么，他正好下班出门，迷迷瞪瞪看到等在门口的宁溪还以为是在做梦，反应过来倒是立刻拿出单身几百年的手速拍了几张糊照，怕人发现还躲到一边给研究院的兄弟姐妹们发消息。
几百人的大群霎时一片寂静，过了一会，群里彻底炸了。
【我靠我靠，这位难道就是霍工的对象？】
【八成是了，现在等在门口的除了霍工的对象还有谁啊？最开始霍工说有对象的时候，我羡慕霍工的对象，现在——我羡慕霍工！！！这妹子也太好看太温柔了吧！！！（震声）】
【楼上的姐妹，握手，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果然只有大美人才配得上大帅哥qaq我维持几个小时的嫉妒彻底告罄了，我不配。】
【今天也在辛勤搬砖的小江江宝，人呢人呢！再来点图啊！】
有人在艾特刚才发照片的江松。
可江松已经顾不上看群里的消息了，他正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捏着手机，他原本还想偷拍几张小姐姐的照片，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回头就看到霍工匆匆跑了过来，还来不及跟人打招呼，就见他快步走到门口，握住刚刚他还在惊叹究竟是谁的那位小姐姐的手，拧着眉问她：“你怎么来了？”
宁溪也没想到霍准会一把握住她的手。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霍准，她自然高兴，下意识想朝他走去，余光却扫见还站在一旁的两位武装小哥哥，顿时想到自己刚刚说得那番话，她今天拿得可是朋友的名号，本想把东西给人，她就直接走了。
没想到霍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
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位小哥哥，他们依旧站得笔挺笔挺，目不斜视。
可宁溪总觉得他们在偷看她跟霍准。
一想到自己刚刚还说是霍准的朋友，现在却被人抓着手询问，宁溪就怪难为情的，有种撒谎被人当面揭穿的感觉。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宁溪只能红着脸小声说：“你不是想喝鱼汤吗？我就给你带了点过来。”
又有点担心：“你吃过没？”
她也没想到路上会耽误这么久，四点出门，到这的时候都快七点了。
她有些担心霍准已经吃过了。
霍准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让她这么大费周章跑这一趟。
少有的有些后悔，他沉默看着宁溪，在她担忧的注视下方才哑着声说了句“没吃”，说完就看到宁溪面上的担忧立刻化作灿烂的笑容，还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倒是全然不在意自己这一趟跑得有多辛苦。
按捺住想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霍准问她：“冷不冷？”
宁溪笑盈盈地摇头：“不冷。”
话音刚落，就被霍准淡淡瞥了一眼，直接当场揭穿：“不冷，手怎么这么冰？”
凉飕飕的，都快冷得没温度了。
宁溪被他说得一顿，小声吐槽道：“……那你还问。”
也不知道霍准听到没。
但跟他这样在他工作的地方手牵手，身边还有人看着，宁溪总觉得有些局促，压力也大，正好东西也送到了，她就打算回去了。
“你快进去吃吧，我也该回去了。”
霍准没让。
他仍握着宁溪的手，从宁溪手里拿过保温盒后问她：“你吃过没？”
“……还没。”
说完，宁溪看到霍准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刚想说自己不饿，等回去再吃也行，就听他说：“走吧，我们进去吃。”
“哎？”
宁溪呆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霍准跟门口的那两位小哥哥说道：“我带她进去，出来再签字。”
他是研究院的骨干，又是程院最中意的人。
两人这边自然不会有问题。
倒是宁溪反应过来，慢半拍地跟他说道：“霍准，我不用……”
她是怕给霍准添麻烦。
可霍准已经不容置喙地牵着她的手进去了。
被霍准这样牵着手走进他工作的地方，宁溪心里既紧张又有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期待、好奇……她当然想知道霍准工作的地方是怎么样的。
但又担心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心里乱七八糟，忽然听到霍准问她：“过来远不远？”
宁溪醒过神，正要回答，就听到不远处一盏昏暗的路灯下传来一声：“霍、霍工！”
霍准停步看人。
辨认了一会才喊道：“江工。”
江松也是b大出身，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过不少关于霍准的传闻，十分崇拜自己这位学长，当初跟林青一起进研究院，没能分到霍准的组他还遗憾了好久，没想到霍准认得他，江松高兴地整个人都变得挺拔了不少。太高兴的后果就是大脑突然宕机一般，对着宁溪也兴高采烈地打了一声招呼：“领导好！”
话音刚落，他就反应过来，他在喊什么啊！！！
江松臊着一张脸改了口：“不对不对，嫂子好！”
可宁溪显然已经听到了。
她原本待在旁边静悄悄一言不发，听到这两个称呼又是怔忡又是不好意思。
嫂子还能理解。
可领导？
什么领导？
不自觉朝霍准那边看。
夜色昏暗，但还是能够发现霍准的耳朵也有些红。
他什么都没说，跟江松打了声招呼便牵着宁溪继续往前走。
宁溪反应过来，也转头跟江松打了声招呼。走得远了，她拿另一只没被霍准握住的手轻轻戳了下他的胳膊，问他：“什么领导？”
霍准目不斜视，睁着眼说胡话：“领导的动词，率领并引导人朝一定方向前进。名词，一个部门或者集体的领导者。英文……”
不等他说出领导的英文，宁溪就一脸无奈地打断了他：“你背着我都说了什么呀？”总觉得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怪不得刚刚在门口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两个小哥哥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透着一点点八卦的意味。
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现在看来——
是某人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霍准低眸看她：“真想知道？”
“当然！”
宁溪想也没想就应了。
霍准说：“我怕你听完又要不好意思。”
宁溪听他这样说，稍稍迟疑了一下，但一想，她好不好意思，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不知道岂不是更亏？
“你说。”
霍准见她态度坚决，也就没再隐瞒，把今天傍晚开会时候发生的事都跟人说了，说完看见宁溪杏眸圆睁，一脸不敢置信，慢慢的，脸变得越来越红，他现在倒是坦然了，还知道笑话她：“这可是你自己要我说的。”
听之前还在想能有多不好意思的宁溪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她又羞又臊，尤其越往里走，她隐隐能够感觉到不少亮着灯的窗口都站着人，想到刚才霍准说的那番话，还有那位江工的称呼，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看她，宁溪想到这，脸即使是在黑夜也红得不行。
不敢看别人。
她埋着头，压着嗓音跟霍准说：“你怎么什么都说呀。”
她都没想到霍准胆子那么大，开会开小差跟她聊天，还敢当着领导的面那样说……可她心里在羞赧之余，还有一抹明显的欢愉。
这一抹欢愉就像夜晚的烟花一样，在她心里噼里啪啦炸开了花，让她的眉梢眼角也不自觉染了笑。
霍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正要跟她说话，楼顶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霍工，这就是你家领导吗？”
都是年轻人。
平时不敢跟霍准说话，现在仗着人多，霍准不知道是谁，一个接着一个在窗口问：“霍工，你家领导好好看！”
“霍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霍工，嫂子是来给你送吃的吗？”
……
霍准倒是坦然。
面对这么多声音也能面不改色。
宁溪却被他们说得面红耳赤，只想埋进霍准的怀里当鹌鹑，可显然被这么多人看着，她连当鹌鹑都难。
霍准知道她害羞，跟楼上的人挥了挥手，低头跟宁溪说：“走吧。”
宁溪轻声问他：“我要和他们打下招呼吗？”
霍准挑眉，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怕了？”
自然还是怕的。
都是霍准的同事，还这么多人，宁溪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在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了。
但相比害怕和不好意思，她觉得这样离开更加不好，犹豫了下，她摇了摇头，然后在霍准的注视下鼓起勇气跟楼上站在窗口的那些人挥了挥手。
“你们好。”
声音还是轻，但宁溪已经尽可能放大了。
“啊！”
“小姐姐跟我打招呼了！”
“小姐姐好好看啊！”
“小姐姐，你放弃霍工跟我在一起吧！”
霍准本来还挺高兴站在一旁，忽然听到楼上的声音，不仅有男的，还有女的，甚至女的声音比男的还大，他轻啧一声，还是第一次见人当着他的面挖墙脚的。刚要说话，终于听到一句满意的，“嫂子，祝你跟我们霍工99！”
霍工满意了。
也没再说什么。
看宁溪被他们说得越来越不好意思，终于发话：“走吧，带你吃饭去。”
这次宁溪点了点头，楼上也没人再拦他们。
两人朝食堂那边走。
群里倒是又炸了一片，靠近大门的办公室到底还是少，不少人都没能看到宁溪的庐山真面目，可夜深人静，其他部门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靠，我怎么听到对面的兄弟在跟霍工对象打招呼？是我在做梦吗？】
【实话实说，我也听到了。】
【+1】
【……+10086】
【你们没听错，我们不仅见到霍工的对象，小姐姐还跟我们打招呼了！】刚才跟霍准和宁溪打完招呼的一群人心满意足回到自己的工位，开始在内部群说刚才发生的事。
没看到人的发出哀嚎。
表示为什么自己的办公室不在那边。
秦宿他们那边自然是最热闹的，林青和几个小年轻十分不满：“我们都还没看到嫂子呢，居然让其他部门那些人捷足先登了！嫉妒！”
“回头我们一起撺掇霍哥带嫂子跟我们吃饭，我一定要炫死那群人！”
其余人也深表赞同。
秦宿刚才一直盯着数据，现在终于检查好了，松了口气，催促道：“快快快，给我看看霍准他媳妇。”他一边灌了口水，一边喊林青。
群里消息太多。
宁溪的那两张照片早就被顶上去了。
要找实在麻烦。
好在林青早有备份。
林青：“秦哥，传你了！”
秦宿打开照片，照片其实是真的不怎么清楚，天太黑了，门口又只有几盏路灯，但还是能看清宁溪的相貌轮廓。
“是她？”
秦宿惊讶，想到什么，又觉得不意外，笑了起来。
旁边的同事听到，忙问：“秦哥，你认识嫂子？”
其余实验室的人也忙看向秦宿。
秦宿笑着往后靠：“不认识，不过很多年前我就看过她的照片了。”他想到很多年前，他捡到霍准钱包的那一天。
“这是？”
他指着钱包里的女孩子问霍准。
霍准拿过钱包，并没有出声。
就在秦宿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轻声说：“我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