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未来也是
时间滴答转了半年，没有一点消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抿着唇，看着沉入海中的好友申请，“啪”的一声将手机丢到一边。
沉默多年的中学qq校友群却突然有了消息。
“诶，紫然要结婚了，大家知道吗？”
“真的吗？天呐，时间好快啊。”
“祝福999。”
片刻后，群里一直潜水的众人忽然开始一个个冒泡，稀里哗啦一阵吵闹。
言西风只觉得聒噪，切换回了微信界面。
林帆突然发来微信：【兄弟，有空没有？来梦杀玩一玩？】
言西风心头烦躁，点进游戏里，巫医随即掉落到地面。
无敌手术手在他面前蹦跶：“兄弟，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你怎么大半年都不玩游戏了？”
言西风一掌将他拍开：“挡着我的菜园。”
“只有园没有菜了，你的菜早就枯死了。”无敌手术手啧啧叹气，“你不玩，那小屁孩也好久没上线了，就我一个天天瞎晃悠，无聊死了。”
言西风走进菜地，果然是都枯萎死了。
菜地边角处，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发着淡淡紫光，吸引着他走过去。
却是一个紫晶萝卜插在土地上，上面还贴了张蓝色小纸条。
——刺猬球。
言西风想了好久，才勉强想起一年多前，他送给那小孩的一个紫晶萝卜。
无敌手术手在一旁挖土：“诶，最近都没挖到什么宝藏，这些宝物是都长了腿么？怎么那小孩就总能挖到？”
言西风转过身，想了想，点开上一次连线好友界面，往下划，点进[宇宙劝我开口说话]的模拟小屋。
界面白光一闪，来到另一个世界。
看见这布局时，言西风微微怔住。
别人都把屋子建的格外奢华高档，他却把模拟小屋建在了森林里。
森林旁伫立一座小木屋，木屋窗口是纸糊的，透着暖黄色的光芒。
抬头往天空望去，是一片星海，点点繁星缭绕，远处山头隐没在浮云中。
他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
操作着巫医朝木屋里走去，推开门，簌簌飘落点点灰尘，撒了他一脸。
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木屋里内部却很宽，摆放一架钢琴，一旁桌子上放着一盆仙人掌球，墙面挂着一张山水绘画，上面写着“高山流水”四个字。
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在心头蔓延，迫使他又走了进去。
桌面上还摆放着两个木雕小人，言西风弯下腰，怔住。
穿着斗篷的巫医塞给少年一个紫荆萝卜，少年抬起头看着他，画面定格。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自己的雕像，言西风沉默片刻，走出木屋。
森林旁边，一棵树下，隐隐像有两道人影。
言西风拨开树枝走进去，放轻脚步，借着月光，看见原来又是两个木雕。
正要收回视线时，他猛然站住，瞳孔微缩。
树底下的女子，低着头拿着一片树叶，放在男人背后，试图将他背后的小虫子拨开。
慢慢走近几步，言西风围着木雕转了一圈，终于在木雕手臂处，见到两个雕刻得极小的名字。
花雨-言西风。
言西风定定看了许久，才慢慢转过身，目光落在小木屋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那是他小时候还未搬家前，他的房间布局摆设。
林帆还在连线他：“西风？你跑哪里去了？诶？你去小孩家了？”
言西风点开[宇宙劝我开口说话]的头像，看向她的个人资料。
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信息。
只有在备注里写了句话。
——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不害怕任何眼光，可以一个人走进电影院，可以和别人讨价还价，可以追逐我喜欢的一切。
他忽然觉得眼睛刺疼，往后看，见到她写着一个地址：圭香。
在他还未成为单亲家庭孩子前，曾经居住过的城市。
最后上线时间，是去年的6月15日。
她消失的那一天。
-
在信息界面停了很久，言西风才动了动手，点了“x”。
他忽然想起，前年在海底捞遇见她时，在厕所里，她用男音说：“前不久刚去了趟泰国。”
她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呢？
林帆嚷嚷着：“兄弟你是被投了哑巴丸吗？还是那小孩家里有黄金啊？我也进去挖一挖？”
言西风“嗯”了声：“走了。”
林帆：“啊？啊？我还没开始玩呢喂喂，别丢下我啊兄……”
言西风已经退出了界面。
播出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还是冰冷冷的提示声。
等到提示声停息，他才站起身，打开房门，看向对面。
片刻后，他去拿来房卡，开了门。
房间很整洁干净，但大半年没人住了，难免有了些灰尘。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切东西都按照原来的位置摆放着，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
除了……
他走近书桌，拿起一张尚且未拆分的唱片。
上面印着“dangerous”漂亮的英文字。
他学生年代那会，一直喜欢听的专辑。
一旁的垃圾桶套着个干净的袋子，里面只扔掉了一封信件。
言西风拿起来，轻轻拍掉灰尘。
原本是淡蓝色的封面，却有些发黄了，像是放了许多年。
手指落在封口上，慢慢拆开。
打开信纸，印着很漂亮的淡蓝色花纹，上面写着简单一句话：
——言西风，我喜欢你，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他的手心抓着信封，垂眸看着，直至落在信封上的光斑渐渐黯淡下去，才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