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夜自携星月来1
乌沙在锦州待了一段日子后便回了东洲，将军府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乌沙的这一趟锦州之行使得夜阑一派又多了些胜算，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半边月的真相。
这天，夜阑将个旧叫到房里，当着董心悠的面直接将话摆在了个旧面前。
“你自己说吧。”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充满了威慑力和压迫感。
像是终于找出了命案凶手，夜阑双眸透着精芒，死死地盯着个旧。
个旧被他看得心虚，本身就是带着诀王的计谋进府，没套到夜阑的计划不说，还被人揪住半边月不放，现如今夜阑给机会让他自己承认，自己又碍于众多原因不能开口。
他恨，恨自己没有死在那场鞭刑中。
董心悠似乎也看出了个旧的为难，主动开口为他解释，“个旧，你也跟了我很久，应该了解我的为人，你说出来是谁给你下了毒，我帮你报仇。”
她待人一向真诚，从不加害于人，她也很好奇，到底是谁会对自己的侍从下手。
若真是诀王，那她和诀王，就是真的恩断义绝了，什么朋友知己，饮茶赋诗，全是狗屁。
在两人强烈目光的注视下，个旧才缓缓低下了头，眼里和心里都装满了对董心悠满满的愧疚。
“我身上的毒确实是诀王所为。”
“圣上赐婚前几月，我本想去天地山采药，却在途中遇到了诀王一行人。”
“我采到的所有塔拉子全被他们抢走了，在得知我是丞相府的人后，他们不由分说地将我关进了地窖，对我下了半边月。”
夜阑眉头紧皱着，诀王与相府不合可以理解，但也不至于对一个下人动手，甚至不惜在他身上动用皇室独有的毒药。
个旧的身份，一定不只是简单的侍从那么简单。
“你以前见过他吗？或者跟他有过过节？”董心悠同样不解，自己与诀王要说以前也算是知己，他恨自己嫁给夜阑，那也不会对个旧下手，更何况那时候圣上还没赐婚。
个旧心虚地不敢抬头，他已经骗了董心悠太久，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他知道我跟了你很久，也发现我是制毒之人，你的那些药也全是我教给你的，所以，他想用我来威胁你，跟着他办事，但我拒绝了，所以被关在地窖，上个月才出来。”
即便他的话漏洞百出，夜阑也并没有拆穿他。
个旧对董心悠是有二心的，但他从未伤害过董心悠，董心悠的童年已然不幸，若跟了自己多年的侍从也背叛自己，那她一定会很难接受。
夜阑怀着不明意味的目光落在个旧身上，他还是要等，等个旧主动承认一切。
他等得起，也愿意等。
“行了，你回去吧。”最后，夜阑也只是摆了摆手让个旧回去，没再追究什么。
个旧走后，夜阑才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舒坦许多。
董心悠不理解夜阑的做法，他们应该继续问下去，确定了时间和地点，才能更好地解决这件事。
两人沉默而立，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由谁开口，又该从何说起。
一丝暖阳透过木窗，朝桌边洒下一道阴影，正巧撞在夜阑靠在桌旁的祭心剑上。
金黄的光线在金黑色的祭心剑上勾勒出丝丝纹路，与夜阑的气质相符，张扬又高贵。
“这件事先不要查下去了，你只需要记住，诀王这个人，不可信，不可交。”夜阑见董心悠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剑，便抬手将祭心剑挑了过来，随意地开了口。
董心悠深知诀王这个人不可信，不可交，可是以前的她并不知道江寻就是诀王，诀王就是江寻。
现在与她一样受骗的，还有乌沙。
“好。”考虑再三，董心悠还是回答了夜阑，她的手覆上夜阑皱在一起的眉头，她希望夜阑心里的忧愁能烟消云散，往后的路能好走些。
个晞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念念不知道去了哪里，屋里只有她一人。
她是完全忠心于诀王的，她也是完全信任诀王掌权后会带给他们曾经承诺的东西。
个晞辗转反侧，还是打算去一趟王府，但她也不确定诀王现在在不在府内。
诀王府里女人众多，都是诀王买来掩人耳目的棋子，再说诀王府机关重重，外人能不能安全从府里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好在个晞在这里长大，对很多机关都是熟悉的，而且她可是被诀王训练成了能一打五的奇才。
如个晞所料，诀王果真不在府内，个晞从王府里穿过，最后停在了最里边的一间房门口。
“玄珠姑娘，个晞求见。”
个晞环视四周，这里十分安静，只有偶尔的几声咳嗽，她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低声开口。
屋内那人动作利索地起身开门，将个晞引进门，又反手直接将门关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挑不出毛病。
玄珠是诀王救下他们兄妹二人后几个月，在伊尔城捡回来的一个异域女子。
她眉毛浓密，深目高鼻，俊俏魅惑，宛如仙女，发色有些许发黄，但面上时常没有笑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叫玄珠，记得自己的名字，也没有改过名字，从诀王带回她时就一直叫玄珠。
“找我什么事？”玄珠利索地从桌下抽出木椅，稳稳当当地坐了下去，问道。
她十岁时与个晞相识，自己在伊尔城走失，本想求路过的诀王帮她回家，却没想到诀王看中自己的蛊术，将她直接带回了锦州，害怕她逃跑，一关就是十多年。
个晞和个旧那时候一个五岁，一个七岁，她与个晞并不熟悉，只是年纪相仿，小时候在这个昏暗无光的小屋里玩过几天。
诀王害怕她的蛊术，干脆将她锁在王府里，与那些女人一样。
个晞抿唇，语气听不出情绪，“玄珠姐姐，我哥要死了。”
起先玄珠还皱了眉头，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而且个旧的死活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个晞见玄珠像是满不在乎，直接编了个谎言。
“我哥找到你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