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进去唤醒皇帝后，果然他气性十分暴躁，皇帝睡眠本就不好，被人打断更是心中憋火：“高禄，你最好有天大的事”
“皇上，陈皇后薨了，等着您拿主意”高禄小心翼翼的提起。
皇帝震怒的表情缓了下来，床帐里好一会没有动静，传来声音：“过来给朕更衣”
“别去惊扰皇后，吩咐下去先按宫规布置，通知礼部操办”皇帝站在书桌前默了一会，平静的对高禄说了一席话。
高禄弯腰领命：“是，奴才告退”
皇帝一屁股坐到身后的椅子上，虚靠在椅子上，仰面闭眼朝着宫殿的梁上，他心里明白陈皇后是想让他内疚，今天是他们成亲的纪念日。
整理好情绪，睁开眼又是理智的帝王，站起来提笔书写。
天微亮，皇帝拿着圣旨打开了万圣殿的门，扔给了站在门外的高禄。
“宣皇上旨意，皇后陈氏，因病逝世，本陈氏家族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理应废后，朕念及多年夫妻之情，以贵妃礼制下葬皇陵西陵，观德殿停灵三天，钦此”
“遵旨”下面一众大臣贵妇浩浩荡荡的声音响彻空中。
高禄走后，人群中有声音议论：陈皇后也是可怜，人都走了封号都没给一个，以后也只有一个人长眠西陵了。
嘘，别乱说
大家听得一清二楚，第一次李清清感受到了皇权下没有感情可言，陈皇后纵然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毕竟人已不在，体面还是该给一点的，这下可好，按照贵妃礼制下葬，说难听点，被废后咯。
南烟早上醒来，夏荷耳语告知她，她有些呆住，“也是，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愿意苟活”
“梳洗吧，记得素一点，姐妹一场，本宫还是去送送她”南烟把手放在铜盆里净手。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反而没长什么肉，以前的衣服除了肚子隆起，肩膀手臂这些地方都空得厉害，本就没多少肉的脸，现在下巴更尖了，像是营养都被孩子吸收了。
“她也不挑些好时候，偏偏这时，娘娘您去守灵三天，可要受罪了”，秋菊口无遮拦的抱怨着，她手里正在摆膳。
“掌嘴”南烟斜眼瞟了瞟她，吐出两字。
秋菊吓得立即原地跪下，使了手劲打在脸上，很快两颊出现五根手指印。
“停下吧，以后本宫不想听见这种话”南烟走到圆桌旁坐下，看也不看地上的秋菊。
“谢娘娘，是奴婢不懂事”，秋菊强忍脸上的疼痛，扯起嘴巴艰难的说出来。
南烟放下手里的勺子看向她：“回去歇着吧，这几天先不要出来当差了”
“夏荷，待会去本宫库房里找一瓶上好的金疮药给她。”
“谢娘娘”秋菊低头退了出去，转身后眼睛里的泪珠再也止不住，可留到伤处更疼了。
“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心狠了”南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碗里的粥，眼皮都未抬一下。
夏荷低头回道：“奴婢知道娘娘这样是为了我们好”，秋菊老是管不住嘴，迟早有一天会坏在这张嘴上。
“知道就好，就当让她长个记性。”
“端下去吧，准备去见姐姐最后一面”
一众人跟着来到了观德殿，陈皇后已经被装进了棺木里面，摆放在最里面的中间位置，长公主上去注视了灵牌一会，接过点好的香插进了炉子里。
云瑶此刻跪在灵柩旁边，见了长公主，痛哭出声：“姑母，姑母”
汝阳见她如此，也有几分悲伤，搂住她，嘴里哭喊道：“孩子呀，坚强些，日后你的路还长着”
她就这么一个侄女，现在又没了娘，日后的日子还不知过得如何。
陈霄跟在她身后跪着：“长公主帮着劝劝吧，从凌晨到现在都没吃点东西，一直哭，身子本就不好”，他不好说刚小产不久，见她这样他也是心疼得不行。
“这不是胡闹，云瑶快跟姑母去偏殿喝点水，这里让他帮忙看着”长公主一听，这还不饿坏身子，还有三天要守。
在长公主的拉扯下，云瑶跟着去了偏殿，李清清和荣婉两个小透明跟着大众跪在后面一群人中。
不一会身后传来动静，扭头只看见裙摆从眼前过去，李清清认出来是南烟皇后。
她站到棺木旁，看着躺在里面的陈皇后，肉眼可见僵硬的脸庞，无论这些人打整得多么精致，不难看出憔悴苍老，可以看出在禁足后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很是煎熬。
“皇后怎么站在那里，快过来”皇帝这时才出现，首先看到的是大着肚子的南烟。
“你也不怕吓着肚子里的孩子”皇帝轻声责备，为她理了理披肩。
“这不没事嘛，臣妾还是想送送姐姐”南烟解释道，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香，插入炉子中。
皇帝背着手看她，仿佛在想这话是真是假：“看也看了，快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南烟头也没有回的离开了观德殿。
“娘娘，奴婢听说皇上下旨按贵妃礼制安葬陈皇后”夏荷搀扶着她慢慢走着，时刻低头注意脚下，就怕有什么闪失，说话得音量只有两人能听见。
南烟并无多大反应，冷冷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早已看透皇帝，他的温情建立在与他没有利益冲突上，若是阻碍了他的路，第一个放弃的就是你。
今日被废的是陈皇后，以后也有可能会是她。
“二皇子最近怎么样了”南烟在夏荷的搀扶下坐上步辇，她靠在上面，神情有些倦怠，手掌放在肚子上。
“最近二皇子都在读书，不过现在应是在里面跪孝”
“娘娘若是想他，奴婢派人去请”夏荷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小心翼翼的观察回答。
“等此事过了再说”说完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了。
夏荷不敢打扰，跟着车辇旁移动。
跪了许久，李清清和荣婉两人都有些立不住了，又不敢太明显歪着。
还不容易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宫里御膳房统一做的，饭菜还算可口。
“可算是能坐着了”荣婉揉了揉腰，忍不住抱怨，这皇后去得真不是时候，这大冬天的，就算是跪在垫子上也受不住啊。
李清清喝了一口热汤，肠胃总算是暖和起来。
“这三天我们都要跪着吗”李清清问，这种场面她只在电视里见过，刚刚起身，周边乌压压跪了一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