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虎口脱险
这一下攻守互易,惹得巴山四杰拍手叫好,翁天闰哈哈一笑,右手封住梁浅穴道,已扣住梁浅为质,蓝岚抢上之时已然不及,给翁天闰反手一指,也封了穴道。
翁天闰冷哼一声,从地上拾起宝剑,翻看两番,冷冷地道:“师妹,怪不得你当日对这剑视如珍宝,我还道你是留着自己用,没想到却送了这臭小子?怎么,难道你师兄待你的情分,还比不得这一小兔崽子吗?难不成,你们两个已干出了什么苟且之事!”他虽是对蓝岚说话,一双鹰眸却死死地盯住梁浅,目眦欲裂,宛似要将他吃了一般。
梁浅骂道:“你这老贼屎壳郎打哈欠,一张臭嘴到处放屁,我和我师父冰清玉洁,岂容你在这里瞎子算命?我师父待你如何,你又待她如何?却在这里颠倒黑白,贼喊捉贼,还想做什么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人,我瞧世上不要脸面之人,你倒是头一个!”
他愈说愈气,接着就是破口大骂,说的净是些市井中骂人的粗鄙之语,拐弯抹角,含沙射影,翁天闰哪里听过?常是梁浅骂一句,他反应半晌,方才明白,而那厢梁浅却已骂出二三十句更脏的鬼话了。
翁天闰给他戳破了谎,本就羞愤,此时愈听愈怒,一声断喝:“绑树上,上水刑!”旁边扈罗卢廉四人连忙上前,将梁浅抬起,拉到院外。
这水刑乃是翁天闰惩治弟子常用的刑罚,乃是将弟子绑在木柱上,扔入水中,绑人的那一侧自然沉入水底,以受这窒息淹溺之苦。
四人均知师父脾性古怪,现在正在气头上,生怕自己惹了麻烦,也来受这怪刑,手脚都较往常麻利了许多,扈仁杰要显功夫,走到一棵树前,深吸一口气,连推两下,&34;咔嚓&34;一声,树干应声折断。
四人便取了麻绳来,将梁浅绑在木上,却听翁天闰怒道:“还有这个贱人!一并绑了!”四人听他要绑蓝岚,均吓了一跳,终是不敢违抗师命,将蓝岚缚在梁浅背侧。
扈仁杰扛着大木走到池边,回头向师父请示,却见一双寒光凌厉如电,吓得两股颤颤,慌乱一扔,将大木扔入池里。
梁浅体重较蓝岚为沉,他这一侧先行沉没入水,他给点了穴道,四肢虽能动弹,却闭不了气,抵不住四面八方的水灌入他七窍,气息登为之窒。
蓝岚知晓这种水刑的厉害,她向来怜爱徒儿,怎肯让他受这种水刑之苦?腰肢一扭,带着树木一翻,将梁浅浮在水面上来,自己却沉入水底。
梁浅到得水上,喘息两口,大脑方得清醒半分,便知晓此时在水下饱受煎熬的正是师父蓝岚,惶急无措,冲着水下大叫道:“师父,你快翻上来!我能行!”
蓝岚听得徒儿的声音,知他一时无恙,窒息之中心头反而略安,但打定了心思不肯上去。梁浅喊了几声,见水下并无动静,生怕师父给活生生淹死在池中,奋劲力转,拼命挣扎,又将蓝岚翻了下去。
蓝岚浮上水面,连咳嗽也不及,便要再行扭身将梁浅翻上来,可这一回无论她如何使劲,总是翻不过去,又惊又急,连唤几声:“浅儿,浅儿!”她哪知梁浅在水下生怕师父再行此道,探出头去,咬住了水底的水草,任蓝岚在上面如何呼唤,总是不松口了。
蓝岚又试几次,仍是未果,情知再有须臾,自己爱徒势必要溺毙在水下,惶急之中泪水滚落,忙呼道:“师兄,我将秘密告诉你,你放了他!”
翁天闰等的就是这句话,听闻蓝岚答允,走到池中,一把揪住梁浅辫子,将二人拉上岸来。梁浅呛了水,剧咳不止,蓝岚忙给他抚背顺气,在他胸腹按压几下,引得他吐出几口水来。
翁天闰只在旁冷笑:“好师妹,这小子给你使了什么法术,叫你这般爱惜?”蓝岚冷冷地道:“他真心待我好,我自然也待他好,恩将仇报的事,总是学不来的。”
翁天闰瞧她话里有话,正待发作,转而又想:“好容易引得她将秘密说出,莫要引得她再反悔。”于是装了个充耳不闻,说道:“现下你可以将秘密说与我听了吧。”
蓝岚不答,扶起梁浅,复又步向房中,扈仁杰伸手欲拦,翁天闰叱道:“让她带路,你阻拦什么!”扈仁杰方省,跟在后面。
梁浅缓过气来,对蓝岚抱怨道:“师父,徒儿没什么事,何苦将师祖的秘密告诉这个老贼。”
蓝岚摇了摇头,声音故意放大了道:“方才我想通透了,其实你师伯既是要光大门派,也是好意。”梁浅大奇,正待再说,蓝岚却招呼他附耳过去,只得依言过去。
蓝岚声若细蚊:“你师祖床上第四块床板中藏着一个匙孔,你将这石杵插进孔中,向左扭动,自有石门开启。”一面将一根铁杵塞到梁浅手中。梁浅才知蓝岚假意答应翁天闰,心下大喜,却又怕给他瞧出形色,脸上不敢露半点笑意。翁天闰还道蓝岚劝梁浅听话,更是暗自窃喜。
一行人到了内室,蓝岚道:“需让我葬了师尊,才能说与你听。”翁天闰虽求之心切,但嘴长在蓝岚身上,只得允了。蓝岚同梁浅将孔从周尸身殓了,放入棺材里,葬在前代祖师陵中,又与梁浅磕过了头,痛哭一场,方才罢了,翁天闰冷眼旁观,也假惺惺地上前拜了几拜。这一遭下来大费周折,好容易哭过了,翁天闰冷冷地道:“现下可以说了吧。”
蓝岚道:“密道藏在师父屋里,我带你去瞧。”翁天闰喜道:“快走!”一众人鱼贯进入内室,扈仁杰抢先跃入,其余三英紧随其后,在地板上摸一把,在桌角旁敲一敲,始终不知开关所在。翁天闰问道:“入口在哪?”
蓝岚给梁浅使了个眼色,自己却假意向墙壁上摸去,似是在摸索机关,微微皱眉道:“我有些忘了机关的位置,你们也来帮忙。”
翁天闰只道密道便在眼前,哪里还顾得上怀疑,招呼巴山四杰一起扒着墙壁摸索。梁浅觑准时机,悄没声摸到床上,果然摸到一块带孔的石板,他取出铁杵,插入孔中,向左一扭,只听“轰隆”一声响,原先平整的床板顿时打开一道洞口,露出一条幽深的甬道。
翁天闰又惊又喜,他入门数十年,今日方知师父床上有这样一处机关,正要抢进去,忽然间白影一闪,一道白练卷出,如彗星袭月,卷起梁浅腰间的碧华宝剑,“刷刷刷”三剑连出,剑芒如雨。
翁天闰接连闪过,怒喝道:“师妹,你敢向我动手!”蓝岚咬牙不答,右袖卷动长剑,化作漫天雪花,飘飘洒洒,铺天盖地朝翁天闰罩下。
翁天闰武功本在蓝岚之上,但只顾入洞,反失了先机。此时她以袖御剑,更添飘逸难测,一时间,自己肩背、胸腹、腿脚均有中剑之虞,一时间进退维谷,只能死死守住门户。
便只这一瞬,蓝岚便已抢过身位,待要与梁浅同入密道,谁知梁浅却给巴山四杰逼住了,左支右绌,难以脱身,蓝岚右袖挥剑疾刺连点,四剑分指四人“水分穴”,那是缺月剑法中以一敌多的妙招,她以袖御剑,速度之快,拿捏之准,实在是匪夷所思。她一招逼退了四大高手,梁浅得出空来,便朝石门奔去,巴山四杰再赶,却给蓝岚剑法逼住,难前进一步。
此时翁天闰却已赶上,右手食指晃动,寒气凛然,那正是他生平得意之技“玄阴指”,这一指出招时全无征兆,蓝岚又替梁浅解围,又怎能前御巴山四杰,后挡玄阴寒指?指未及身,便觉寒气砭肌刺骨,只得凝气于背,强受这一招。
翁天闰全意放在本派秘籍之上,于自己妻子师侄绝无丝毫顾忌,此时见密道就在眼前,那还顾得上什么师门情谊、夫妻情深?这一指实是凝聚他平生之力,眼见便要得逞,忽然间人影晃动,只听一声闷哼,一人从旁飞起,扑在蓝岚背上,代接了这一击。
蓝岚收袖撤剑,却见是梁浅舍命护己,剑锋一转,向翁天闰虚刺一剑,左袖将铁杵拔出,但见白影一晃,已带着梁浅闪入洞口,翁天闰抢上前时,石门已然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