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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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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分时节,杨柳依依。

    在这本该生机盎然的时候,空气里却飘着浓浓不散的血腥味,一群穿肥大布褂,手持剑身细直、剑端微弯凶器的矮小人群登陆这片村庄,正在劫掠屠戮这里的村民,婴孩被他们叉在竿上浇灌热汤取乐,妇女被他们按在地上施以兽行。一片安宁的村落眨眼成了满目疮痍的焦土炼狱。

    唐媛看到这一幕是既怒又懵的,她还没捋清怎么回事,下意识的跟着剩余村民们逃命。

    操着一嘴淫邪秽语的凶徒在后面追赶,如果这是梦,一定是她做过的最冗长、最离谱的噩梦。

    如果是穿越了,她真是最悲催的穿越者,人家再不济躺在一张破床板上思考人生,她是边狂奔边接受一阵凌乱的记忆。

    跑到一条湍急河岸边,她看到条扁小轻舟,在跳水和求助间徘徊。

    根据记忆,那些矮人是传说中的倭寇,水性八成很好,她跳进水里也不安全。但那小舟承载不了多少人,人家凭啥救她?

    踌躇之际,船上面两位姑娘指着她:“就是她!找到了。”

    随着两位姑娘话音落下,一群水手跳上岸请唐媛上去,并阻击后面的追杀者。

    哦豁,穿越者的金手指礼包到了吗。唐媛不管不顾,顺牵着两位姑娘递出来的手,一跃跳上船楫。

    船快速的划开了,唐媛讶异回望:“不等他们吗。”那跳上岸的人是一同来的,此刻在岸上与倭寇撕打拖延。

    一个穿桃红色袄子的姑娘边撑嵩边嗤道:“自个母亲弟弟都丢下不管的人,在那假惺惺的做给谁看。”

    “秋叶,少说两句,”另一个穿莲青色棉裙的淡声道:“叶姑娘别担心,他们都是熟谙水性的打手,等我们的小舟飘到安全地方,他们就跳水自保。”

    叶姑娘?唐媛终于有机会思考,她穿的这个身体叫叶卿。

    跟这两名丫鬟的主子,嗯,有一段纠葛。

    这也不是什么金手指礼包,他们纯粹来抓她回去复命的。

    秋叶划桨划得胳膊都酸了,又累又气道:“夏雨,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咱们为她拼死拼活的,没准把她救回去,她不领情又要逃跑,侯爷再受羞辱,岂能饶得了我们。我看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就说她被倭寇掳去得了……”

    “秋叶,不得妄言,”叫夏雨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叶姑娘,这次回去,你可还逃了?要是这样,我们就分道扬镳,放你自由。我们回去把罪责赖到倭寇头上,侯爷也不会怪罪我们。”

    唐媛咽了咽嗓子,那自由二字分明换成送死才是实话。这漂洋过海的把她扔下,不是喂倭寇就是喂鱼。

    记忆告诉她,那个侯爷要她当外室,原主在家里可是小公举,对这种事抵死不从。

    不从就不从吧,那个侯爷没有逼迫她,但原主为了他能救回被抓走的母亲和弟弟,起先怯怯应从,一等救下人,就反悔逃跑。

    跑到一半,就是她穿过来的局面。

    脑海里闪过那个侯爷腰修腿长的轮廓……唐媛箭步过去,讨好的从夏雨手里接过木浆:“我来吧,两位姐姐,我保证不逃了,回去安安分分待着。”人家是权贵,她一介商户之女,频繁毁约戏弄人家简直作死。而且毕竟那个侯爷对她有两次救命之恩。

    “你能发个誓吗,若你再逃跑,连累我们,不念侯爷恩义,就叫你神诛鬼灭。”夏雨审度的看着她。

    他们实在被娇娇气气、反复无常的叶卿搞怕了。侯爷第一次进别苑,打算临幸她时,叶卿就哭哭啼啼连面儿都不肯露,夏雨跟秋叶再三求情,说姑娘第一次紧张,待她们劝抚就好了,惹得侯爷不豫离去。

    救下薛灵芸和沈墨,亦即叶卿的母亲和弟弟后,这厮更是胆大妄为的逃跑,把他们侯爷当猴耍。

    罗主簿得知消息,做主瞒下主子,派人把叶卿找回去再说。

    古今鬼神不相通吧,叶卿眼珠微转,两个婢女的审视下,只得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照她们所说的发誓。

    夏雨和秋叶相视的眼中均松一口气,对叶卿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上了岸,三人弃舟换乘一辆金箔玉璧的豪阔马车。

    叶卿说等一等,俩丫鬟顿时警惕,怕她又使幺蛾子。听她说想等那几位壮士,她们才同意停留。

    约莫一个时辰后,与倭寇斡旋的护卫一个不少的回来了,马车才启程。

    应天府,朱雀街,梨花巷别院。外室当然不能直接去侯府的。

    水汽氤氲,叶卿浸泡在莲花砖围成的大浴池里,给胳膊贴上花瓣,每一个肌肤毛孔都舒盈张开。

    唐媛前世没啥好,就是乐观。她父母早逝,读到大学亲戚不管她了,她就半工半读考研,工作,二十四岁当上一家电子科研集团的人事部门经理。

    她想得很开,重生换来一具年轻漂亮的身体,还有母亲跟弟弟,算算倒是赚了。

    原主叶卿第一次来别苑,是母亲和弟弟落入倭寇之手的时候。

    叶卿的母亲叫薛灵芸,原是应天府有名的女商人,织造行的东家。

    她跟现任府尹沈知节是半路组成的夫妻,她带着女儿叶卿,对方带着儿子沈墨。沈墨是小叶卿三个月的异父异母的弟弟。

    薛灵芸的第一任丈夫叫叶安,为人暴躁刚直,但对妻子格外温柔疼爱,俩人成婚后锦瑟和谐。

    可惜好景不长,恁时正值倭寇侵犯沿海边境,卫所兵额不足,叶安受卫所招募,入了行伍,远征伐贼。

    出发之前,叶安把怀有身孕的妻子托付回娘家,然后挥泪告别。

    薛家一家都从事纺织行业,他们都对薛灵芸照拂有加。然而一次疫病,夺去了全家人性命,留下薛灵芸一个独苗。

    薛灵芸便接管了小作坊,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她一个活寡妇加女强人的属性,引起旁人眼红诽谤,说她外表冰清玉洁,实际后门门槛都快被野汉子踏烂了。

    彼时,薛灵芸还遇见了沈知节,一个节衣缩食赶考的穷秀才,对她展开疯狂追求。

    薛灵芸隐忍不为所动,誓要等丈夫回来。

    一年又一年,直到第三年,叶安传来阵亡殉职的音讯,薛灵芸万念俱灰,不吃不眠了好几天。

    得知消息,沈知节更加对薛灵芸百般讨好。沈知节是一个家无恒产、但相貌堂堂的儒生。薛灵芸不嫌弃他贫瘠,只是深爱亡夫,迈不过去那一关。

    薛灵芸对亡夫意志坚贞,本来打算自梳不嫁,一心一意抚养女儿长大。

    虽然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她坚信,等女儿长大嫁了人,一切会慢慢好转。

    但当叶卿长到五岁大,在外面听了谗言,哭着回家质问娘亲,那些人难听的话是不是真的。

    薛灵芸一下子就破防了。随着亡夫逝去,女儿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为了不让女儿活在流言蜚语里,薛灵芸遂只好答应了对她穷追不舍两年,一片赤诚的沈知节。

    过门的第一天,薛灵芸遇见了继子沈墨。

    同样五岁大,自己的女儿虽没了父亲,但衣食无忧,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不重样的裙子。

    反观沈墨,身上穿着碎布拼接的水田衣,两截竹竿似的腿露在长短不一的裤子外面,小胳膊提着一个玩具似的小木桶,正往井里打水烧饭。

    成婚前,沈知节提起儿子时,口吻淡漠。但薛灵芸没想到,一个对她体贴入微的男子,会把孩子照顾成这样……不,或许压根没照顾过。

    沈知节提起第一任妻子时讳莫如深,薛灵芸大多是从亲戚街坊口中听来的。

    恁时沈知节在读童生,娶了妻子后,自以为美满和谐,一心投注于科举上。谁知妻子同她自己的表哥暗通款曲,每逢他一去学堂上课,表哥就会到家中来同妻子幽会。

    纸包不住火,一来二去就被邻居撞见,有谣言传扬开来。

    狗男女唯恐事情败露,提前卷了沈家所有钱财跑路,连刚诞下不足一月大的儿子也丢下不管。

    沈知节得知后,痛彻心扉,恨屋及乌,连带亲生儿子也不待见。

    一岁大的沈墨靠这个帮助一点,那个接济一点,吃百家饭长大,不过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管,陌生人的善心也有限,到了三岁大,沈墨有记忆以来,就是自己跌跌撞撞照顾自己了。

    直到薛灵芸嫁进来,她抱起小沈墨,抹开他脸上的尘土:“犯得着迁怒孩子吗?”

    “芸娘,你真善良,非但不介意我的过去和家世,对每个人都有博爱之心,”沈知节抱着新婚妻子说着动听的情话,而当话题挪到沈墨身上时,脸色骤然沉冷下来:“不过这是那个贱人留下的孽种,不必对他太客气。有朝一日他若对你不孝敬,我一定会狠狠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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